新華社北京4月15日電 4月15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合槽”人藝四十載,傳承人藝“一棵菜”——馮遠征講從藝故事話人藝精神》的報道。
“2021我們一起走過,2022我們一起加油!”
2022年元旦零時,馮遠征在朋友圈發了一個迎新視頻: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以下簡稱人藝)開闊的排練大廳裡,在一張張青春面孔的包圍中,馮遠征帶領大家熱情地喊出“北京人藝演員隊祝大家新年快樂”。
的确,2021,馮遠征很忙,由他執導的新生代演員陣容的話劇《日出》,緊張排練了100天之後,在人藝新劇場“北京國際戲劇中心”首演。由他參演的重頭劇目《杜甫》《茶館》《玩家》《全家福》依然一票難求。
2022,北京人藝建院70周年,作為紀念演出劇目、“曹禺劇場”首場話劇《日出》将于4月20日上演。眼見着年輕人“慢慢上道”,馮遠征内心輕松了一些,也仿佛看見當年人藝老藝術家們放手自己的模樣。
馮遠征近照。圖片均為受訪者供圖
的确,從一名跳傘運動員到懵懂的青年演員,從赴柏林求學,到回歸心懷眷戀的北京人藝,“松二爺”“魁格”“顧貞觀”“司馬遷”……馮遠征塑造了衆多經典話劇舞台形象。
的确,影視劇中,他又是被路人“痛斥”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中“家庭暴力男”安嘉和;是《非誠勿擾》裡出鏡僅有幾分鐘的“艾茉莉”,被提名百花獎最佳男配角;是《天下無賊》裡娘娘腔劫匪的扮演者……作為實力派演員,馮遠征總能把另類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
北京人藝的老藝術家、95歲的藍天野說:“馮遠征是總那麼不一樣的好演員,是有擔當有想法的演員隊長,還是與衆迥異的表演教師。”
從藝近40年,如今作為北京人藝副院長、演員隊隊長,“青年演員培訓計劃”“劇本朗讀”“線下講座”“線上授課”等一系列北京人藝青年演員培訓項目,讓馮遠征将更多的精力撲在了青年演員的培養上。
随着宋丹丹、濮存昕、楊立新等一批北京人藝著名演員陸續退休,馬上60歲的馮遠征,責任感從未如此緊迫,“我希望青年人盡快成長起來,擎起人藝的大旗。”
3月4日,馮遠征在全國政協十三屆五次會議第一場“委員通道”上。
今年兩會,在委員通道接受媒體采訪時,馮遠征大聲疾呼,實現文化強國需要人才輩出,年輕一代的成長需要大力給他們空間,給他們機會。對于年輕人,讓他們多創新、出精品。他說,“讓每一位年輕的文藝工作者都成為德藝雙馨的好演員、好工作者。德藝雙馨就是清清白白做人,認認真真做事。”
夢開始的地方
馮遠征喜歡話劇舞台,7點半的演出,他總會5點之前就到場。
演出前,他會把化妝室裡所有的燈都打開,這裡鏡子很多,裡面就會出現“無數的自己”。“我可以在鏡子中充分感受自己,感受自己的角色,可以很好地調整自己。”
坐在化妝室裡接受采訪,馮遠征說:“在人藝,我會很踏實,這裡是夢開始的地方。”
假如在外地拍戲,時間一長,他就特别想念回到人藝的排練廳。“我喜歡排練廳的味道,喜歡排練廳的氛圍,喜歡泡一杯茶在那靜靜地揣摩角色。”他說自己始終對話劇“情有獨鐘,一往情深”。
1978年,還在讀初中的馮遠征進入北京業餘跳傘隊,并且為了成為一名專業跳傘運動員放棄了高考。然而,一次全國比賽結束,專業教練“年齡太大、體格太瘦,無法進入專業隊”的評點,讓他陷入茫然。
之前電視上播放曹禺的曆史劇《王昭君》,馮遠征第一次了解了“什麼是話劇”。真正接觸,便是迷茫中第一次走進北京人藝小劇場。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一部由林兆華導演的中國第一部“先鋒戲劇”《絕對信号》。劇中無業青年黑子的苦悶孤獨,讓此時同樣境遇的另一個青年在黑暗中淚流滿面。他說,“太震撼了,那種‘震撼’就是想讓人哭,那是對藝術産生的一種信仰。”
這名被藝術吸引的青年為了生活,在哥哥的幫助下進入一家拉鍊廠。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的大門剛剛打開,給牛仔褲生産拉鍊,無疑是一種時髦的工作。大家談論流行,追逐文藝,一群小青年因戲劇表演走到了一起。
從小性格内向,不善言辭,但跳傘運動曾把他内心最渴望的東西得以釋放,堅持、勇氣、專注。一旦換做表演,“更如一扇窗被打開,便愛上了。”他說,“那一刻,夢想就是做個演員。”
他開始報名一些費用不高的表演班,瘦弱的他卻被幾乎所有的老師告知“形象不好”。深深地自卑中,跳傘運動中的控制與爆發,更讓他在每一次表演學習和彙報演出中竭盡全力。
一次,與朋友買了最貴的戲票在人藝觀劇,如此近距離地體會舞台上如醉如癡的藝術表演,他心中呐喊,“這輩子,如果也能站在人藝的舞台上演戲,就知足了。”
馮遠征在電影《青春祭》中的劇照。
機遇真的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辭掉拉鍊廠工作,一心備考的馮遠征在參加北京電影學院的考試中,被著名導演張暖忻相中,一路闖關,獲得電影《青春祭》男主角的扮演機會。
“冥冥之中,我與張暖忻導演有一種緣分。”《沙鷗》曾是馮遠征最喜愛的電影,影片中女排運動員的起起伏伏,讓他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多少次内心祈福能與張暖忻合作,哪怕戲份不多,“沒想到,遙遠的夢想,就這麼實現了”。
北京人藝85班的同學們(後排右二為馮遠征)和童弟老師、班主任林連昆(前排右一)老師。
1985年,馮遠征考入北京人藝。之前報考的北京電影學院,盡管獲得了拍電影的機會,但終因“形象一般”沒能進入。
“你們中間,有人拍過電視劇,有人拍過電影,但我希望你們不要驕傲,從零開始。”人藝的第一堂課,老藝術家林連昆語重心長,馮遠征記憶深刻。
馮遠征德國留學生活。
2015年,一篇網文刷屏,文中以口述形式講述了馮遠征留學德國,學習格洛托夫斯基流派,以及與德國恩師露特·梅爾辛的一段不為人知的師生情誼。
“在德國的兩年改變了我的人生觀、世界觀以及對藝術的認知。”他說,“柏林牆已經拆了,但是,德國的每一個中國人心裡都會有一道牆,就是中德之間的文化、生活習慣的牆。”
1991年,馮遠征回到北京,當天就到了劇院,迎面碰上當時北京人藝副院長于是之,他問馮遠征,“你還回劇院嗎?”
馮遠征說,“回!”
後來,馮遠征多次講到,如果當初待在德國,就不會遇到《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在我人生最低谷時,我遇到了人藝。因為人藝,又遇到我的教授梅爾辛,和格洛托夫斯基流派。”對于人藝,馮遠征始終充滿感激,“無疑,我是幸運的。”
“不希望角色裡有馮遠征的影子”
20年前,一部反映家庭暴力的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熱播,馮遠征把一名心理扭曲的“家暴男”演繹得驚悚而深刻,“一夜之間‘他’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一個神經質、變态、打老婆的惡人。”直到今天,依然有觀衆“出不了戲”,提到馮遠征便會想到“變态”醫生安嘉和。
“作為扮演者,我必須‘合理化’他所有的行為。”為了這個角色,從小在一個和睦家庭裡長大,從沒有接觸過家庭暴力的馮遠征給婦女熱線打電話,詢問各種細節。
“知識分子會不會打老婆?”他問。
“打老婆的知識分子太多了……”工作人員說。
馮遠征在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中扮演“家庭暴力男”安嘉和。
從婦聯得到的案例和數字更讓他震驚,“當時中國50%的家庭有暴力傾向,其中38%的施暴者有大專以上學曆。”這些内容豐富了一個真實的“安嘉和”。
電視劇熱播,讓中國人第一次對家庭暴力現象從“家醜不可外揚”的麻木回避轉為反思批判的大讨論。
對于成功塑造的“家暴男”,有人跟馮遠征說:“安嘉和給人留下最深的印象,不是他打梅湘南,而是他不出聲地站在她背後看着她,讓人覺得下一秒就要出手了。”
馮遠征說,好的演員能夠生動地表達此時此刻,能夠讓觀衆相信他就是這個人物。“而這些,如果沒有話劇舞台的錘煉,也不可能演好安嘉和這個人。”
馮遠征一直相信,“不會演戲的演戲,會演戲的演人。”
馮遠征在電影《天下無賊》中的劇照。
2004年,電影《天下無賊》,馮遠征和範偉搭檔,演了一胖一瘦兩個滑稽的劫匪。那年春節,他收到很多朋友發來的短信:“不許笑,打劫呢!”
2008年,電影《非誠勿擾》裡,出場短短幾分鐘的另類角色艾茉莉,讓馮遠征獲得了百花獎最佳男配角提名。
馮遠征在電影《非誠勿擾》裡出鏡僅有幾分鐘的“艾茉莉”。
“演什麼像什麼,而不是總停留在同一類型人物上。”關于各種多元的人物角色塑造,有不少觀衆喜歡拿馮遠征跟同期優秀的男演員做比較,認為他所塑造的每一個角色都性格鮮明,反差強烈,而絕非模式化表演。
采訪中,對于這種認可,馮遠征表情少許緊張,他說,“如果一個角色給到我,我會去做大量的工作。同時就是否定自己,其實否定自己是一件特别難的事情,但在不斷的自我否定過程中,才能成長,我不希望大家在每個角色裡看見馮遠征的影子。”
他把演戲比作一個釀酒的過程,一個話劇需要三四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去思考、塑造每一場戲、每一個人物。這幾個月裡,演員每天幾乎都要用至少兩個小時在重複同樣的台詞,這種品味、打磨,是沒有一次重樣的。他說,“話劇是在修行。”
這些年盡管拍了不少影視劇,在馮遠征看來,自己的根在人藝,在話劇舞台,“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人藝給予的,隻要人藝一聲召喚,我可以放下任何事情。”
馮遠征(右一)在話劇《茶館》中。
作為北京人藝大戲,話劇《茶館》從1958年首演,60多年過去了,如今依然一票難求,被譽為“一部茶館,半部中國話劇發展史”。
舞台上,當門簾一挑,提溜着鳥籠子,蹭着小碎步上台的松二爺一出場,台下的觀衆便熱烈起來,大家給予扮演者馮遠征不少認可和高度評價。其實,扮演松二爺也并非馮遠征的初願。
1992年,老藝術家們的《茶館》封箱,1999年,劇院決定由林兆華導演和一批年輕演員複排《茶館》。
馮遠征記得很清楚,那天宣布名單時,松二爺的經典形象始終來自老藝術家黃宗洛,“怎麼會是我?”他覺得自己怎麼也是個演小生的形象。
于是,他去找導演,“我演不了。”
導演說,“演不了,就退出。”
他又去找院領導,答複是,“給你兩條路,一條路就是演,一條路是你辭職。”
《茶館》一演又是20多年,“直到今天,我也不認為松二爺必須是我來演,但在人藝,既然接了這個角色,那就認認真真把他演好。”
馮遠征在話劇《杜甫》中。
他說,随着年齡的增長,演員的人生感悟不一樣了,當塑造的人物活在他身上的時候,表演就越來越少了,舞台上便成了一種高級的表達。他說,“在人藝,先繼承,再突破。”
除了傳承,馮遠征在話劇舞台上還塑造了顧貞觀、司馬遷、杜甫等一大批經典曆史人物形象。他說,“演員是痛并快樂着的職業。”
馮遠征在話劇《司馬遷》中。
2005年,馮遠征第一次回到祖籍陝西韓城,也是那一刻他有了一個想法,“創作一出司馬遷的話劇。”2015年,他參與策劃,并且第一次擔任導演,内心渴望了10年的話劇《司馬遷》在人藝與觀衆見面。
舞台上,司馬遷為了表達自己完成《史記》的決心時,奔跑着,呐喊着,直到堅定地站在舞台中間铿锵地重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時,馮遠征淚流滿面。
“這千古名句是司馬遷寫給自己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馮遠征說,這段表演之前腳本上并沒有,是自己在不斷走進人物内心世界後深刻感悟到的,于是他找到編劇重新修改了劇本。
演出後,幾乎所有的朋友都說,“那一瞬間淚目了。”
當年曾在德國舞台上被震撼到的馮遠征說,“那種放下一切包袱的自由表演,我覺得自己悟到了,這就是搞藝術的人的幸福與痛苦,是一瞬間迸發了,釋放了。”
他說,“塑造一個話劇人物,需要演員付出大量心血。隻有用心去體驗,去感受,全身心投入,才能演出好作品。”
“好演員就是清清白白做人,認認真真演戲”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
下午2點,正式的排練還沒開始,人藝劇院三樓的排演廳裡已經傳來演員們字正腔圓的繞口令練習聲,大家知道這是“馮導”要求青年演員們“吐字歸音”的基本功。
馮遠征導演《日出》排演現場。
2021年9月,北京人藝全新陣容、全新演繹的《日出》在新落成的北京國際戲劇中心主劇場“曹禺劇場”首演。此次全部起用青年演員的新排版《日出》,是繼1956年首都劇場落成開幕大戲《日出》之後,再度演繹北京人藝兩座劇場的經典傳承。
“很多人覺得,由年輕人出演這部經典作品似乎有點冒險,但我看來,我們要盡可能給予年輕人發光發亮的機會,即便最初的光芒可能不夠大不夠亮,但點點星芒就是一個明亮的開端。”作為新版《日出》的導演,馮遠征說。
排練中,他總是靜靜地坐在台下,用心地觀察着年輕人的表現,不時會戴上老花鏡在劇本上默默地記錄一下。
他不讓年輕演員看過多資料,也不做任何示範表演,而是進行引導式提問,讓他們不斷熟悉劇本,打開内心,從自己的角度接近人物,避免受到影響和禁锢。他說,“我希望年輕人有屬于自己的理解和表達。”
100多天裡,每天,馮遠征與青年人一起熱身、練發聲,夯實基本能力,揣摩表演方法。《日出》中飾演陳白露的青年演員陸璐說,馮遠征身上始終有一種熱情,推着大家向前,“他是我們的精神支柱”。
《日出》中“男一号”方達生的扮演者、青年演員楊明鑫,2015年進入人藝,他說自己一開始在舞台上“真的找不着北,往那一杵,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些年,擔任演員隊長的馮遠征在劇院力推年輕人,開創了不少“培新”項目。楊明鑫說,“劇本朗讀”是個能發光的平台,讓演員與觀衆可以面對面地訓練與交流,“慢慢找到了舞台上的感覺”。
楊明鑫說,對戲,馮遠征非常認真,是表演課的好老師,“生活中,他又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是精力旺盛能跟我們玩到一起的‘年輕人’。”
在馮遠征看來,北京人藝正是因為上一代演員創造了一個個經典劇目和人物形象,才創立了輝煌,“但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享受老藝術家們留給我們的光環。”
馮遠征在話劇《全家福》中的劇照。
“我們這一代是傳承中求發展,人藝的血液不能變。”馮遠征說,“不論是《茶館》《雷雨》《日出》,還是創新劇目《天下第一樓》《玩家》《全家福》等,都是在延續老一輩藝術家的表演風格、舞台表現形式前提下的傳承與創新。”
1991年,馮遠征從德國回來最大的願望是當老師,教授表演。“當時何冰剛從中戲畢業到人藝,他問我,你覺得中國戲劇跟德國比起來怎麼樣?我說起碼落後50年,如今如果再問,估計我會說更落後了。”
馮遠征覺得這個責任不在演員,“是表演教學落後的問題”。他認為,“一個表演專業的老師,最少要有10部自己的表演作品,隻有真真正正有表演實踐經驗的老師,才能夠在教學中有效地指導學生。”
從1991年萌生教課念頭,到後來到北京電影學院、上海戲劇學院執教,馮遠征說,“這條路,我用了20年。”
2020年,馮遠征還多了一個身份,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近年來,“青年演員培訓計劃”“劇本朗讀”“線下講座”“線上授課”等一系列北京人藝青年演員培訓項目也在悄悄進行當中,通過以老帶新等方式,讓青年演員在劇場之外獲得更多北京人藝特有的專業素養培訓和精神傳承。
馮遠征導演《日出》排演現場。
“表演是一個從大俗到大雅,再到大俗的過程。想要完成這樣的轉變,需要生活的積累和持久的學習。要塑造好一個角色,就要‘把自己逼到牆角’,才能有所突破。表演是一個不斷打碎自己、重塑自己的過程。”
馮遠征清楚地記得,剛進人藝時,劇院讓他演話劇《北京人》裡的曾文清。“當時我不過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學員,那次演出起用的全是年輕人,劇院是想通過此舉推新人。”
演出結束,當聽到老一輩“還行,這年輕人不容易”的評價時,馮遠征覺得那是對他最大的褒獎,“因為你撐下來了”。
在人藝,有個詞叫“合槽”,馮遠征覺得那是他在人藝邁出的第一步,而且一下就融入到人藝當中,“合槽了”。他說,“合槽”也是如何做一個好演員。
“在人藝,我們更提倡‘一棵菜’精神。”他說,一棵菜,有菜心、菜幫、菜根、菜葉……在人藝的舞台上,無論主角、配角、龍套,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人藝老演員蘭法慶,一直演繹小角色,從來沒有站到過舞台中央,“卻是人藝的一塊寶。”馮遠征說,“他上去幾分鐘就有光彩,看他演戲,是一種享受。”
他說,人藝的“一棵菜”精神也奠定了人藝劇目的水準,它是每一個角色,每一個龍套,在舞台上都有光彩。
“人藝的希望是觀衆,是觀衆能夠走進劇場的認可,是一代一代的觀衆對人藝的支持和熱愛。”馮遠征說,不能因為觀衆的包容就降低人藝的藝術水準,“希望人藝的青年一代盡快成長,擎起人藝的大旗。”
“如今,一些年輕演員十分浮躁。”馮遠征認為,“年輕人必須為戲去打磨,要耐得住寂寞。做演員,首先要學會正視自己的身份和榮譽。好演員一定是德行好,清清白白做人,認認真真演戲。應該看到,明星與演員有根本區别。明星或許可以帶來一時的流量,但流量無法為一部作品帶來長久的生命力,而演員的任務就是塑造好角色。”
話劇《日出》首演時,每一場演出結束,馮遠征幾乎都會在淩晨時分發一個朋友圈,“注視”“越來越好”“新生代演員好棒”,是記錄,是鼓勵,更是見證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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