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散文:老家的味道——辣
文:楊曉光
1989年央視春晚,陳佩斯、朱時茂聯袂演出小品《胡椒面》,陳佩斯飾演的食客,将一瓶胡椒面倒進馄饨碗裡,麻辣得人無法下咽。整場演出隻有幾句台詞,其餘全是肢體語言,接近于啞劇。但是将人們習以為常的“辣”,演繹得淋漓盡緻,有着穿越曆史的回味。
老家曬甲坨的質樸鄉親們,對于幸福生活的憧憬,以“吃香的,喝辣的”,一言以蔽之。用我大爹的理解,吃香的意味着炒鹽豆,喝辣的就是抿上一小盅昌黎酒廠生産的地瓜小燒。
我後來喜歡小酌一口“辣的”,源自于我與大爹之間互動的“引逗”。我在地爐子蓋上爆幹熥熟的青皮子魚,對大爹而言是吸引眼球的稀罕物,我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嘗他一口酒,我分給他一條小魚。我一點一點接受“辣”對味蕾的沖擊,不知不覺中接受了酒的熏陶,久而不覺其辣。
我小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發燒感冒,奶奶常給我熬煮一碗姜糖水,用紅糖的甜,中和掉老姜的辣,咕嘟咕嘟地喝下肚,睡一個晚上好覺,酣暢淋漓地發一身透汗,次日一早醒來,燒退了,渾身舒爽了,又滿血複原,去找小夥伴活蹦亂跳去玩耍了。
當年的晚秋和早春時節,奶奶常犯心口疼(胃病),看着奶奶疼得額頭冒虛汗,吓得我不知所措。奶奶指揮着我,用開水沖一碗粉面子(澱粉),撒點胡椒面,攪拌均勻,奶奶趁熱喝了這碗“胡辣湯”,就能有效緩解胃痛症狀。
平時奶奶常說,一辣解三饞。這裡所指的辣,是辣椒。老家生産隊的園子裡種菜椒。又分兩種,一是辣口的,另外是甜口的。奶奶給我清炒辣椒,開始我不愛吃,幾口吃下去,越吃越愛吃。有一盤素炒辣椒充門面、打底子,我坐在飯桌前,不再挑揀白薯面饽饽硬邦,也不再挑食雜交秫米粥拉嗓子。一頓飯吃得不聲不響,風卷殘雲。
逢年過節烹制葷菜,辣椒是能拿到配角“百花獎”的當紅佐料。炖豬肉,辣可解膩,炖河魚,辣可化腥,炖土雞,辣可溶土腥氣。炖個豆腐菜,蒸個雞蛋羹,不須辣椒提味,也借辣椒點綴個吉祥色。菜品當中,辣椒是溝通者,辣椒是協調人,辣椒可以接洽上線與下線。隻要有辣椒介入,都可“秀紅”添香。
農村辣的東西自然不少,辣椒隻是其中之一。蔥姜蒜都忝列其中。老家一日三餐最常見的佐餐伴侶是大蒜。青蒜,最佳蘸醬菜之一;青蒜炒回鍋肉,隐于家常,上得宴席。蒜薹,又稱蒜毫。它是從抽薹大蒜中抽出的花莖,人們喜歡吃的蔬菜之一,常被簡寫作“蒜苔”。是很好的功能保健蔬菜,具有多種營養功效。至于夏至過水面冬至水煮餃,離了大蒜的扶持,味道何止是少幾許。最是那隻此青綠的臘八蒜,我曾寫詩詠之:瓦罐飽浸經年營養,陳年老醋滋味綿長,寒冬節氣泡制溫暖,悠悠歲月曆久彌香。家家戶戶泡制臘八蒜,生活興旺,日子豁亮。
辣能祛濕。古人吃辣,最早是靠生姜和黃芥末。到了唐代,方有胡椒傳入。至明朝晚期,辣椒才傳入中國。嗜辣者無辣不歡,怕辣者避之不及。真個是“此之甘饴,彼之砒霜”。辣,根據個人飲食嗜好,可食也可不食,無須勉強為之。
俗話說:“蔥辣鼻子蒜辣心,辣椒辣得丢了魂”。馬克·吐溫說過:“人生成功的一部分秘訣是,吃下愛吃的東西,然後讓食物在肚子裡鬥争到底。”吃辛辣食品,其感覺和體驗,恐怕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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