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詞:
對潇潇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見霜風凄緊,關河【1】冷落,殘照當樓。是處【2】紅衰翠減,苒苒物華【3】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4】,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迹,何事苦淹留【5】?想佳人、妝樓颙望【6】,誤幾回、天際識歸舟?争知【7】我,倚闌幹處,正恁【8】凝愁。
注釋:
【1】關河:即山河。【2】是處:處處,到處。【3】物華:美好的景物。【4】渺邈:遙遠。【5】淹留:滞留,久留。【6】颙(yóng)望:擡頭凝望。【7】争知:怎知。【8】恁:這樣。
譯文:
漫天的潇潇暮雨,
在江面上飄灑,
把這蕭索的清秋
進行了一番洗滌。
雨霁雲收,
山河冷落秋風陣陣,
殘陽斜照着江邊的高樓。
處處是殘花落葉,
夏日的繁榮漸漸歇休。
唯有浩浩的江水,
默默無語,向東淌流。
不忍也不願登高遠眺,
面對故鄉的渺遠,
會使思鄉的愁緒難以束收。
歎恨幾年來的行蹤足迹,
究竟為些什麼到處滞留?
遙想家鄉的你,
妝樓上望着江水接天奔流,
苦盼我的歸來,多少次
錯把天際處的來帆,
誤認為是我的歸舟。
可你怎麼知道身在他鄉的我,
此刻也正倚着欄杆遠望,
心中凝結着思鄉的濃愁。
說明:
劉逸生在《宋詞小紮》中說,《八聲甘州》,柳永的名作之一,屬于遊子思鄉的題材,不一定是作者本人在外地思念故鄉妻子而寫。據我看,為了伶工演唱而寫的可能性還大些。然而,對景物的描寫,情感的抒述,不僅十分精當,而且筆力很高,實可稱名作而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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