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親屬稱謂因區域和年代也有所變化

“稱謂是一種習慣，更改教科書顯然有失妥當，不過，現在的成都小孩，叫外公、外婆的也在減少。”成都大學文新學院劉興均教授告訴小早，“古時候認為妻子是從外而來，因此妻之父母謂之‘外’，所以叫外公外婆是符合傳統的，但如今成都很多女方父母都更願意外孫叫自己公公、婆婆。”

01

稱外祖父外祖母為公公婆婆 “感覺不妥”

日前，上海小學二年級語文課本一篇課文裡的“外婆”被改成“姥姥”，引起輿論關注。“把外祖父和外祖母叫外婆還是叫姥姥，其實是各地的習慣不同，北方比較多叫姥姥，而南方叫外婆的要多些!”劉興均直言，這兩種叫法其實都很通用，修改教科書的做法顯然并不妥當。

劉興均告訴小早，在川東北一帶還有把外婆叫做“GAGA”的，“在書寫的時候，又寫作‘家家’，這可能是因為和小孩辦過家家遊戲有關。”在劉興均看來，對于親屬稱謂的叫法，除了地域原因，還有個體習慣。他分析說，比如在成都，現在就有很多孩子改叫外公、外婆為公公、婆婆。

劉興均的說法，也得到了幾位市民的肯定。80後的楊女士是個獨生女，來自南充一個小縣城的她自從來成都讀大學後，就留在了這座城市，“生了孩子後，我的爸爸媽媽就來到成都和我們一起生活。”楊女士透露說，她的女兒就将自己的父母叫做公公婆婆，“因為我父母覺得如果叫外公外婆，會顯得有些見外，說白了，他們有些介意這個‘外’字，感覺喊起來不親熱了。”

對于這種叫法，劉興均笑言其實是有歧義的，“男孩子還無所謂，但如果是小孫女兒，叫公公婆婆就有些問題了。”他分析說，“在親屬稱謂中，公公婆婆一般是女子對丈夫父母的稱謂，你說外孫女兒叫公公婆婆，是不是就稍顯不妥了呢?”不過，劉興均也表示，親屬稱謂隻是一種個體習慣，隻要親屬間認可即可，無需去做官方規定，“在很多四川老人看來，兒女都一樣，不存在所謂的外親，所以才會讓外孫叫公公婆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02

“家公家婆”體現了女主内的傳統思想

值得一提的，在明朝李實所著的《蜀語》中就記錄有外公外婆，而在十九世紀英國傳教士所著作的《西蜀方言》中則記錄有家公、家婆。有學者認為，在先秦時期，人們以“家”來指代“妻子”，如《周官·媒氏》中寫道:“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在這裡“家”就用來指代妻子。也就是說，稱家公、家婆體現除了女主内的傳統思想。

在劉興均看來，外公外婆比姥姥姥爺的稱謂更加符合傳統，“東漢的學者，山東人劉熙曾在著作《釋名》中，專門寫了一篇釋親屬，特别提到了妻之父為外舅，妻之母為外姑，在古代，妻為外來者，所以以此來看，叫外公外婆更加符合傳統。”

那麼四川人的親屬稱謂又有何變化呢?劉興均直言這是很難考證的，“四川人口流動性很大，曾多次出現較大的移民潮，其中影響特别深的就是‘湖廣填四川’。”劉興均告訴小早，大量湖廣移民的到來，也帶來了移民地的方言，經過數百年與四川本土語言相互融合演變，這才逐漸形成了現在我們所說的四川話。

小早通過随機采訪發現，在四川話中，對于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叫法也不盡相同，例如在廣安、西昌、自貢等地，有人将之稱謂家公、家婆;而在達州一些地區直接将外祖母稱之為家家。

值得一提的是，來自平昌縣的70後王先生直言，自己小時候還喊過僞爺、僞婆，“可能是因為口音的原因，‘僞’字和外字諧音。”王先生說。小早查閱發現，僞爺僞婆的叫法其實在其他省份也是有的，山西、河南、河北、甘肅等北方方言區也有這樣的稱謂。

03

“老挑消失”二孩放開後可能會恢複

小早在采訪中發現，有一些四川親屬稱謂正在消失中，比如老挑、妯娌。在四川方言中，姐妹的丈夫互相稱為挑擔，也有叫“挑擔子”“老挑”“挑挑”的，這種稱謂和四川盆地肩挑運輸農物的方式有關。盆地多山路，收獲季節，女婿到丈人家幫忙收割，就會用“挑”，因此女婿之間互相稱之為“挑擔”。而妯娌則是兄弟的妻子之間的稱謂。

今年已經68歲的成都人趙婆婆告訴小早，以前姐妹的配偶還稱謂“姐丈”“妹丈”，“現在的年輕人都喊姐夫、妹夫了，以前還有侄男的喊法，現在也隻有叫侄兒侄女的了。”趙婆婆笑着告訴小早，“我這輩加有7兄妹，我們還會喊叔伯、堂兄妹、表兄妹，但我的女兒這輩兄弟姊妹就少了，所以也都把表親、堂親直接稱作兄妹了。”

在劉興均看來，這些稱謂的消失是時代造就的，“很多80後都是獨身子女，同胞兄弟姊妹的減少，也将表親、堂親拉得更近了，所以很多80後90後也直接把表兄妹、堂兄妹稱之為兄妹了。不過現在二孩政策放開，以後這些稱謂也許會慢慢恢複。”不過劉興均特别提醒說，堂兄的妻子之間可以稱為妯娌，但表兄之間則不可以，“因為堂兄是同姓的，而表兄之間一般是不同姓的。”

補充:四川人的親屬稱謂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爸爸的兄弟，叫X伯兒/X爸

爸爸的姐妹，叫X娘/X姑

爺爺的兄弟，叫X爺

爺爺的姐妹，叫X姑婆

奶奶的兄弟，叫X舅爺

奶奶的姐妹，叫X姑婆

媽媽的爸爸，叫外公

媽媽的媽媽，叫外婆

媽媽的兄弟，叫X舅舅

媽媽的姐妹，叫X姨/娘

外公的兄弟，叫X公/X外公

外公的姐妹，叫X婆

外婆的兄弟，叫X舅爺

外婆的姐妹，叫X姨婆

注:X為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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