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就是尋覓。要想找到書店中買不到、平時不多見的書,就隻能想盡各種辦法去淘。剛發行的新書,在二手網基本是看不到的。即使有些書,發行多年後,二手書網也不一定找得到。不過這個舊書網沒有,說不定别的舊書網卻有。這就需要淘。
淘舊書有它的好處。書店裡買不到的書,在舊書網、舊書市場、舊書地攤上或許能買到;書店裡買得到的某些書,在舊書網、舊書市場、舊書地攤上或許更便宜;許多不曾發行的古書、線裝書、内部印刷品、手抄本等,在圖書館可能借都借不到,但是在舊書網、舊書市場、舊書地攤上或許能買到。這就是淘舊書的最大吸引力。
網上淘舊書,有不少的舊書網,最常見的是孔夫子舊書網、淘寶網、亞馬遜舊書網等。
這些舊書網,我去最多是孔夫子舊書網。這個網站各種舊書多,管理也比較完善,很少發生糾紛,而且大多是原版書,複印件少。同樣的書,有許多網店打出的價格不同,要認真比對一下,注意價格、書品、是否原版、店主信譽(網絡對各網店有一個打分)、網店位置等。支付時一定要說明送貨是快遞,還是挂号、普郵(普通郵件)。快遞貴,送貨快;普郵便宜,但貨運非常慢,而且必須自己帶上身份證去郵局領取;挂号沒快遞來得快,是送上門簽收(有物業或門房可以代收)。
有一次,我拍下了六本《宜昌縣文史資料》,平均每本書花了20元。過了幾天後,書收到了,隻有五本。随書還附有一封信,另外夾了30元錢。信中,店主反複道歉,說另外一本在實體店(許多網店是實體書店的銷售業務擴展)已經賣出去了,很對不起。此錢作為賠償,希望得到我的諒解。我很清楚地記得,當時我感覺一股暖流在身體中循環。此事,不僅僅是多返回了10元錢,而是一種誠信、一種中華美德的傳遞。
網絡淘舊書,要注意雙方信譽。網絡管理方會讓買賣雙方在網上互相打分——這個分值代表你在網上交易的信譽。賣方要據實将舊書的信息放在網上,供顧客挑選。每本書一般會附上書品的照片,這些照片拍照了書的封面、側面、扉頁、目錄、内容等,從圖片中可以清楚看到書的品像。購買者了解這些信息後購書,不應買到手後又扯皮。顧客收到書後,除了告知店主你已經收到貨物,通常還要回頭給店主的服務與圖書的品質予以評分。店主的信譽十分重要,關系到他在網絡上的生意能否繼續。不要輕易給店主評差分,店主經營并不容易。尊重他人,才會得到他人的尊重。
網絡淘舊書,通常隻在家中電腦上進行(我極少在外面用手機淘舊書)。去舊書市場和地攤淘舊書,就必須四處雲遊。我研究的對象是長江三峽,因此,幾乎每年我都會自駕去大三峽(宜昌至重慶上遊)淘舊書。
許多縣城級的城鎮,由于三峽大壩的修建,都經過搬遷,很難找到舊書市場。但萬州以上稍微大一點兒的城市,仔細打聽與搜索,總可以找到一些賣舊書的地方。在城市裡找舊書市場要有耐心,因為城市變遷、街道建設、房屋修繕,都會使原來的舊書店、舊書市場搬家。我每找到一處舊書市場,通常會将其地址記下來,标在地圖上。久而久之,宜昌、萬州、涪陵、重慶、泸州,我都有了自己的舊書位置示意地圖。在重慶渝中區中興路,有一個古玩城,裡面舊書市場做得大,是我常去的地方。但是,市場門前的主幹道不能停車。幹脆,我用GPS定位,在舊書市場旁邊找到一家金薇賓館住下。從賓館幾分鐘就能走到舊書市場,十分方便。
淘舊書如買菜,要學會讨價還價。網上買舊書一般不方便讨價還價,但在舊書市場或地攤上,一定要學會讨價還價。你看中一本書,拿到老闆跟前,他會立即報價,但這個價格或許有調整餘地。在重慶中興路舊書市場,我發現了一套《長江上遊航行參考圖》(宜昌至萬縣段為上集,萬縣至重慶段為下集)上世紀六十年代内部培訓輪船領江資料,不對外發行。連書的塑料外套上都印有秘密二字。老闆開價這套書1000元。我與老闆一番讨價還價後,總算降到600元/套。我想再降,老闆不肯。他說,“無論如何,至少也是300元一本。”我抓住此話,“300元一本?”“300元一本。”老闆堅定地回答。重複一遍,依然如此一字不改。我對老闆說我:“我是宜昌人,其實對萬縣到重慶的航道不熟悉,也不想去研究。這樣吧,就按你說的,我隻要上集(宜昌至萬縣)。300元錢給你。”我把上集拿了過來,把錢遞過去。老闆愣住了,他說,“你拿走了上集,隻剩一本下集我怎麼賣?”他把下集遞給我,“200元一本,便宜賣算了。”我不接書,望着他,堅定地說:“100元。”他怔了一會兒,“算了算了,照顧你下次再來。”那套我十分喜愛的航道資料舊書400元成交,當天晚上我興奮得不行。
淘舊書要吃得苦,破爛不堪的地攤上要紮得住,經常自己動手搬書。碰上舊書集市,還得三更半夜起床去淘。
在宜昌市夷陵廣場側的廣場路“淘金書屋”淘舊書,須得有耐心。店子不大,地方窄小,舊書太多,老闆也懶得歸類擺放。随他的興緻,店裡走道上到處都堆放着舊書。要淘書,須得一摞摞地把書搬過來,移過去,才能尋找到自己喜愛的舊書。我回宜昌後,每次去他店,總帶上一瓶礦泉水,不慌不忙地淘上幾個小時。
從各地淘得的舊書,不能立即上書櫃。首先,要将舊書拿到窗外進行拍打。特别是地攤上買來的舊書,往往灰塵多。其次,必須将舊書放在陽光下暴曬或紫外線照射進行殺菌——殺死黴菌與細菌。這兩項完成後,方能把書放入書櫃歸檔。
休閑時間,泡一杯茶,坐在窗前安靜地打開淘來的舊書,你會發現舊書與新書在閱讀時沒有差别,同樣令人心曠神怡。
這些年,我越來越喜愛淘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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