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景襯人的景物描寫?今年的國慶假期,中間還套過了一個傳統節日重陽節在各地,清明節有踏青的習俗,重陽節則有辭青的習俗所謂辭青,主要是指結伴一起遊山登高,或親朋好友聚于郊外飲酒,意在怡情悅性、祈福祛邪秋高氣爽,登山遠眺,一片好景美不勝收古詩文中留下諸多佳作,如畫般描繪這些山光水色,至今讀之令人心馳神往,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以景襯人的景物描寫?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今年的國慶假期,中間還套過了一個傳統節日重陽節。在各地,清明節有踏青的習俗,重陽節則有辭青的習俗。所謂辭青,主要是指結伴一起遊山登高,或親朋好友聚于郊外飲酒,意在怡情悅性、祈福祛邪。秋高氣爽,登山遠眺,一片好景美不勝收。古詩文中留下諸多佳作,如畫般描繪這些山光水色,至今讀之令人心馳神往。
王昌齡有一首很耐讀的詩《九日登高》,詩中寫道:“青山遠近帶皇州,霁景重陽上北樓。雨歇亭臯仙菊潤,霜飛天苑禦梨秋。茱萸插鬓花宜壽,翡翠橫钗舞作愁。謾說陶潛籬下醉,何曾得見此風流。”學者枯木先生解讀,這是一首描寫唐代重陽節登高習俗的詩詞。關于重陽節,起源久遠,源自古人對山嶽的崇拜,漢代《西京雜記》中就有記載:“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雲令人長壽。”一直到唐代,重陽節被正式定為節日,人們在這一天親人團聚,敬老祭祖,登高辭青,佩戴茱萸,飲酒賞菊,辟邪祛病,這種習俗一直傳承至今。王昌齡這首《九日登高》,就記載了盛唐時期人們在重陽日登高出遊的情境。
詩的前面兩聯,濃墨重彩地寫景,意境開闊,色彩明豔。又到重陽佳節,恰逢雨後初晴,登上長安城北樓遠眺,青山如黛簇擁,綠水如帶繞城,山水相映,雲山相接,令人應接不暇。而身邊的景緻呢?一叢叢秋菊怒放,雨潤金黃;一樹樹丹楓成林,紅葉染霜。四周即目皆景,人如在畫中遊。把景寫得如此漂亮,已經夠迷人的了,更重要的是作者于景中又有所寄寓。詩至結尾,作者不禁感慨,盡管陶淵明常常炫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閑适,但他未必深切體會過此等佳境的蘊藉風流。如此幾番轉折,已經是情景交融,且寄意深遠了。
詩至盛唐,詩人們對山水景物的描寫水平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信手拈來,涉筆成趣。就如王昌齡這首《九日登高》,前兩聯在選景與寫法上,還是很耐琢磨的,有遠景,也有近景,有潑墨寫意,也有工筆細描,回環往複又層次鮮明,很能體現出盛唐詩人寫景的高超技巧與深厚功力。翻一翻文學史,我們會發現,在早期的詩歌包括《詩經》與《楚辭》中,景物描寫往往是隻言片語,且大都是作為背景點綴而存在的,換句話說,寫景尚不具備獨立性。這大概與文字和書寫工具等的局限有關,當然也與人們對風景描寫在詩中的地位與作用的認識有關。顯而易見,在文學史上,在文學創作中,詩人和作家對于寫景的認識和理解,有一個逐漸豐富和深化的過程。
按照北京大學教授袁行霈先生的觀點,曹操《觀滄海》是我國現存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詩。這首詩篇幅不長,但氣魄雄偉,風骨遒勁。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字字紮實,言之有情,言之有物,言之有理,既非無病呻吟,又不故弄玄虛,确屬上乘之作。
了解一下背景,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曹操當時的心境,也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觀滄海》的藝術特色與思想内涵。這首詩為曹操北征烏桓凱旋時,途經碣石所作。公元207年,曹操用謀士郭嘉之計,出人意料大舉出擊烏桓并大破之,斬蹋頓單于,俘敵二十餘萬。這場具有戰略意義的勝利,讓曹操鞏固了自己的後方。登上碣石山,曹操即景抒情,有感而發,記而成詩。
袁行霈先生分析:“身為主帥的曹操登上當年秦皇、漢武也曾登過的碣石山,又正是秋風蕭瑟之際,他的心情一定會像滄海一樣難以平靜。他将自己昂揚的鬥志、統一天下的理想以及憂世的感慨,一并寫進這首詩裡。這就構成了《觀滄海》豐富的思想内容和蒼勁古直的風格。”
袁行霈先生進一步延伸,以此為例特别論述了文學創作中寫景的重要性,并詳細闡述了怎樣才能把景寫出味道來。他認為:“藝術創作最忌見物不見人,優秀的文學家和藝術家都懂得因物見人的道理,這是一種似纡實直、似易實難的寫法。因為既不能脫離景物,又不能拘泥于景物,而要在全面地把握了景物的特點之後,取其主,舍其次,再把從生活中感受到的美的理想融會進去,用飽蘸感情的筆墨表現出來。這樣,作品裡的景物就高于自然景物,就有了靈魂、有了生命,而作家也就得以抒發自己的感情。否則頂多是徒有其表地把景物的輪廓、色彩、明暗照原樣搬進作品而已。”這些觀點非常精辟,可謂深得詩家三昧。
寫景首先需要功力,對于文藝創作而言,寫景既是一項基本功,又可以稱得上一項大本事。把景寫好,寫出味道來,寫出境界來,顯然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因為,能把景寫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完全純粹地寫景,又容易流于單薄,或乏餘意,或無餘味。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創作時就需要景中“見人”,把人的感情滲透進去,把美的理想融會進去,如此方能讓詩文色彩絢爛的同時,又有一唱三歎之妙。
仍以《觀滄海》為例。曹操能在這首詩中把自己的情志表達得如此豐滿,且能寫出袁行霈先生所言之“蒼勁古直”的風格來,即因真正做到了景中“見人”,在景色描寫中融入了充沛的情感。在曆史上,曹操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軍事家,也是一位優秀的詩人。他的政治智慧與軍事才華影響到詩風,表現出來的特點是大開大阖,跌宕起伏,撒得開,又能攏得回;而他能把風景描繪得如此自由灑脫,把詩寫得如此遊刃有餘,不能不說與他個人性格也大有關系。
曹操個性剛猛威嚴,這一點衆所周知。事實上,他還是個親和有趣之人。按照曆史記載可以了解到,曹操絕不是那種整天闆着臉隻有一種表情的人,遇到合适的機會,他也經常會跟大家開玩笑。《三國志》注引《魏略》記載的一個故事,就很生動地展示了曹操親和的這一面。曹操手下有一位謀士叫丁谧,丁谧的父親叫丁斐。丁斐也是沛國谯郡人,與曹操是老鄉,所以曹操對他格外親近。丁斐有個很大的缺點,非常貪财,多次因此觸犯法條。曹操雖然收到很多舉報,但從來沒有拿他治罪。建安末年,丁斐跟從曹操征吳。出征途中,丁斐惡習難改,順手又辦了一件損公肥私的不光彩的事。丁家的牛,因為舍不得喂好飼料,很多都已經瘦弱多病。丁斐借機以次換好,偷偷把官家那些肥壯的好牛牽到家裡,然後拉來自家那些瘦牛、病牛替換充數。這件事被人告發,丁斐一度被收押入獄,官職也被免除。有一次,曹操恰巧在路上遇到了丁斐,于是一本正經地大聲問他:丁斐,怎麼沒看見你的印绶呢,你弄到哪裡去了?丁斐當然領會到這是曹操在開玩笑挖苦他,于是順勢幽了一默:要那印绶有啥用處?我拿去換大餅吃了。曹操大笑。此種灑脫,表面上是一種生活狀态,本質上是一種人生态度,寫到詩中,自有情趣,自有氣派,自有風骨。
直到今天,那些優秀作家們也大都非常重視風景描寫,善于描寫風景。中國作協副主席、著名作家張炜,被評論家認為“是一個自然世界的傾心者和歌吟者,也是一個自然的保護者和守望者”。張炜也曾多次圍繞這一話題,闡述自己的觀點。他在《文學與自然》一文中,談到描摹大自然的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時,提到契诃夫、屠格涅夫、托爾斯泰、肖霍洛夫、阿斯塔菲耶夫等俄羅斯的偉大作家,還有歐美的雨果、哈代、普魯斯特、馬克·吐溫、福克納和海明威等後古典主義和現代主義作家。張炜認為,“他們的作品中充滿了描寫大自然的華美片段,這些令人始終難以忘懷的文字可以記憶、背誦,然後融入自己語言藝術的血液中,不自覺地流淌在個人的脈管中。這樣動人心魄的‘景物描寫’,實在是太難以學習和模仿了,它們出自靈思一閃,出于物我交融之境。”
出于個人的自然觀和深刻的人文關懷,張炜對于自然的理解,就具有了不一樣的哲理思辨色彩。他這樣描述自己的理解:“我們仔細回顧就會發現,古今中外所有扣人心弦的景物描寫,都是人類面對大自然這個最大的生命背景而發生的個人感動、心弦的叩響,這種響與動是一次性的,與生命本體不可剝離,更無法取代和被他人重複。”20世紀90年代,張炜寫過一篇散文,直接取名《融入野地》,他說:“城市是一片被肆意修飾過的野地,我最終将告别它。我想尋找一個原來,一個真實。”
張炜今年剛剛推出自己的長篇新著《河灣》,受到讀者和評論界高度關注。今年8月2日,一場關于《河灣》創作的學術研讨會舉行,邀請了多位著名文學評論家、作家參加。我到山東文學館線下會場采訪了這次研讨會。我注意到,在這個研讨會上,《河灣》中的風景描寫以及張炜的自然觀,依然是評論家、作家們關注和研讨的焦點之一。文學評論家、南京大學教授丁帆評論說,在這部長篇小說中,張炜對鄉土風情的描寫,布滿字裡行間。如果說《河灣》中的“河灣”是一個風景的具象或意象,不如說是作家浪漫情緒的一種宣洩。“當然,在《河灣》中,張炜帶着哲思進入風景的描寫中。他以大自然為畫布,在風景中蘊藏着深刻的哲思。”
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随手拉來一處風景就能玩得花團錦簇,是硬功夫,裡面更有真見識。這一點做好了,也就不必過于擔心怎樣才能“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了。
(大衆日報客戶端記者 于國鵬 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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