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爬山,尤其喜歡爬那種可以遠見梯田和村莊的小山,在雲霧缭繞中人間煙火時隐時現,仿佛天山人間便是一眼千年,令人浮想聯翩。
我喜歡山中清新的空氣,喜歡山中回蕩的鳥鳴,喜歡風在樹葉間的嬉戲,喜歡腳下帶着露珠的青草地……
我尤其喜歡點綴在山野綠絨的野花,它們散發着幽香,自由而浪漫,猶如初戀般令人悸動感歎。
在我的記憶中有一叢開着小小的紫藍色花朵的植物,我不知道最初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看到的,但是我一直清晰地記得當我知道那一叢植物的名稱時心裡的感動,而且那種感動會随着歲月的流逝越來越深,深入了骨髓裡。
“這是什麼花?”
在滿山郁郁蔥蔥的植物間,似乎隻有我看見了那些不起眼的小花。
同行的登山者停下了腳步,仔細地辨認了一下,笑嘻嘻地問道:“你小時候挨過打嗎?”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因為他停下了腳步,神思缥缈地望着遠處一處村落,悠悠地說:“這就是黃荊條啊!‘黃荊棍下出好人’說的就是它啊!”
我震驚了,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村落。在入村的路口似乎有一個孩子正在被一個提着荊條的大人教訓着,那個孩子似乎很熟悉,像我,像他,像這天下所有擁有一個完整童年的人。
今年農曆七月末的時候,我到山間遊玩,又看到了黃荊條花。當時天色有點暗沉,風從林間穿過,甯靜中似乎有嗚咽聲響起,我的心中一陣鈍痛。
我又看見了黃荊條花······
《孔子家語》上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其實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很多都是在忏悔中度日,為什麼人的成長總是這樣緩慢呢?為什麼人的成長總是要先經曆這樣一種痛苦呢?
我羨慕那些還能在犯錯時被父母抽打的人,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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