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當戶轉分明。
更無柳絮因風起,唯有葵花向日傾。 ——宋 司馬光《客中初夏》
司馬光這首小詩作于退居洛陽期間,托物言志,以柳絮和葵花作比,抒發自己如向日的葵花一般,永遠忠于朝堂。
退居洛陽的15年時間裡,除了編撰《通鑒》,司馬光還寫過許多借物抒懷的詩篇,這首《南園飲罷留宿诘朝呈鮮于子駿範堯夫彜叟兄弟》就是比較有名的佳作。
“隻疑玉壺冰,未足比明潔。”,在詩中,他用借玉壺冰來抒發自己矢志不渝的堅守,和高潔的情操,其殷殷之情讓人動容。
園僻青春深,衣寒積雨阙。
中宵酒力散,卧對滿窗月。
旁觀萬象寂,遠聽群動絕。
隻疑玉壺冰,未足比明潔。——宋 司馬光《南園飲罷留宿诘朝呈鮮于子駿範堯夫彜叟兄弟》
簡譯:
南園偏僻,置身其中,像是春深時節一般,連日積雨,天剛放晴,身上的衣裳難以抵擋這料峭的春寒。
午夜時分,酒力散盡,我悠悠轉醒,卧床正對着窗子,隻見窗外皓月當空,月色皎潔,滿窗明亮。
輾轉難眠,再也難以入睡,此時,萬籁俱寂,近看,四周的景象一派沉寂,遠聽,各種的動物也已悄無聲息。月光澄澈,月夜恬靜,我覺得,即便是玉壺中晶瑩的清冰,也絕不會有這月夜的景象更澄淨和明亮。
賞析:
這首詩寫留宿南園的感受,詩題點明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在早春的一天,他和鮮于侁、範堯夫、範純禮三人在南園宴飲,因為醉酒夜宿于此,夜半醒來寫下此詩,早晨時呈給好友欣賞。
“南園”是其在洛陽時府第的花園,“诘朝”即第二天早晨,“鮮于子駿”即鮮于侁(shen),字子駿,仁宗景佑五年進士,“範堯夫”是範仲淹的次子範純仁,仁宗景祐元年進士,哲宗朝曾拜相,“彜叟”是範仲淹的三子範純禮,曾任尚書右丞。
“園僻青春深,衣寒積雨阙。”,開頭的兩句寫地點和時節,早春時節,偏僻的南園草木蓬勃生長,給人春深的感覺,但久雨初晴,乍暖還寒,衣衫難抵夜裡的寒意,“阙”是終止的意思。
“中宵酒力散,卧對滿窗月。”,三、四句寫酒闌晏散,醉宿南園,夜半醒來,滿窗月色,五、六句寫夜晚的安靜,“旁觀萬象寂,遠聽群動絕。”,近看,目之所及一片寂靜,側耳輕聽,白日喧鬧的小動物也沒有了聲響,四周寂然無聲。
愁人知夜長,熱鬧後愈加感到孤單寂寞冷,政治上的失意,令他飽受打擊,雖然是自願退守洛陽,但是,終歸是心有不甘,況且,自己的每一句谏言和建議,都是出自對社稷民生的長遠考慮和打算,可皇上為什麼就不能理解呢?
自請出朝,是因為不敢苟同王安石變法的一刀切,對于有益于百姓和國家的,他支持和贊同,但與百姓無益的甚至加重負擔的,他堅決予以反對,但是,急于求成的宋神宗聽不進司馬光的意見。
“隻疑玉壺冰,未足比明潔。”,末尾兩句借物抒情,表達心迹,表面上是贊美夜色美好,就像玉壺裡的冰一般純淨透明,其實是在抒發自己對朝廷的忠貞不渝。
王昌齡曾經有“一片冰心在玉壺”來表達自己光明澄澈的品德,而司馬光卻認為,自己的忠心日月可鑒,“玉壺冰”這三個字還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品行和操守。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首詩雖然寄寓了作者深沉的感慨之情,淡淡地着筆,緩緩地道來,全詩借景抒情,既表明了心迹,又抒發了情感,不愧是大家手筆,值得一讀。
寫在後面:
宋神宗熙甯三年(1070年),因反對王安石變法,司馬光被迫離京,先知永興軍,後退居洛陽,以編撰《通鑒》為己任,不論政事長達15年之久。
不論是在地方為官,還是在朝堂輔政,司馬光從來都是兢兢業業盡心盡力,歐陽修敬重其操守和人品,贊其“德行純正,學術通明”。
雖然退居江湖之遠,嘴上說着不再議論時政,可是,他憂國憂民的情懷仍舊一如既往,對自己在政治上的失意也并未完全放下。
人多時,熱鬧時,可能會暫時忘卻了人生的落寞和失意,可是,最怕夜深人靜的悠悠轉醒,許多的過往就都會浮現在眼前,令人揮之不去。
那個春天的夜晚,司馬光從醉夢中醒來,四周一片沉靜,隻有一窗明月默默相伴,不由得悲從中來,想自己一腔愛國熱忱,卻得不到皇帝的回應和認可,怎不令人黯然神傷,于是,就有了這首令人見之忘俗的小詩,感受到了他的忠貞和堅守……
司馬光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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