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潮汕人有兩個“潮汕”，一個在海内，一個在海外，尤其是“海外潮汕”，人脈更為豐厚，影響力更大，很多的海外潮商家族企業“富過三代”，基業長青，不僅是成功創業樣本，更是傳承典範。

追本溯源，總結海外潮商管理企業以及治理家族文化，千萬不能刨去其源頭，比如家風家教的滋潤，祖籍地的人文風情及傳統，因為每一個成功企業、著名品牌的故事背後，都有一部漫長的家族發展史。今天，以香港零食大王戴德豐家族為例，透視其背後的潮汕文化基因，并分析其相互關系及作用。

小零食，大生意。引入日本食品香 港第一人

香 港四洲集團創始人戴德豐（右）與梁 振 英

戴德豐，香港四洲集團創始人、董事局主席，說起四洲集團，不少人稍微陌生，可說起其旗下産業，不少人就熟悉多了。比如，譽滿香江的上海素食品牌“功德林”、香港“四季．悅”日 本餐廳，分布各地“零食物語”概念店、“金妹牌”火腿産品，以及成立于1947年的英利士洋行、成立于1969年從事食品原料貿易的“近藤”等，都是戴德豐掌控的企業及品牌。

戴德豐，号稱香港食品大王，引入日本食品香港第一人，許多人喜歡的美國最大釀酒廠“E&J Gallo”洋酒、英國最大朱古力廠的“吉百利”，就是由四洲集團代理的産品及品牌。

而上世紀70年代，因四洲集團率先引進日本零食，令日本文化在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更為流行，“零食物語”已成為香港超級品牌。2017年7月，戴德豐獲頒香港特區政府最高榮譽“大紫荊勳章”。

普甯溪東村“營老爺”、“跳火墩” 傳統民俗

戴德豐，今年70歲，1948年3月生于香港，祖籍廣東普甯，老家是普甯市占隴鎮西社溪東村。與潮汕地區的潮陽、惠來、澄海等地一樣，普甯也是潮商富豪集中地，著名的普甯潮商如南洋商業銀行、澳門南通銀行創始人莊世平、立白創始人陳凱旋、創辦康美藥業的馬興田、“富德系”創始人張仲峻、佳兆業郭英成、星河地産黃楚龍等。普甯潮商中，還有香港著名家族企業鷹君創始人羅鷹石家族，創始人羅鷹石與二代羅康瑞等兄弟，号稱“二代五财閥”。

在戴德豐的潮汕老家普甯占隴，每逢元宵時節，有一個傳統民俗活動遠近有名，那就是“跳火墩”。 “跳火墩”， 幾乎全村參與，村民們會扛着神明，跳過熊熊燃燒的火堆，意在去掉一身晦氣，去舊迎新。目前，普甯春節民俗“跳火墩”，以占隴鎮溪東村正月十六日下午所舉行的活動最為出名。

為回報故土，戴德豐除了捐資興辦溪東村“德豐學校”，還在普甯設立獎學金，對高考、中考取得優異成績的學生和教師予以表彰獎勵。

四洲集團創始人戴德豐

目前，戴德豐家族控制着二家上市港股，一是港股“四洲集團”，于1993年登陸香港聯交所主闆上市，另一家是港股公司“香港食品投資”， “香港食品投資”主營業務是凍肉貿易，系香港最大凍肉進口商之一。

戴德豐是著名的香港食品大王，創業起家，源于日本零食，也是一種機緣巧合。

有一次，戴德豐應在日本做生意的叔叔邀請，去日本做客，在當地，他發現日本零食品種豐富，口味很多，廣受消費者歡迎。而當時的香港零食，多是中國傳統的糖果、梅李幹等，市面上幾乎沒有來自日本的零食。1971年，在那位在日本遠房叔叔的幫助下，戴德豐在香港創立了香港四洲集團，專門代理日本進口食品。

零食物語連鎖店

“零食物語” 連鎖，是戴德豐家族企業旗下運營一個相當成功的零售業品牌。零食物語，創辦于1997年，在香港，若是來去學校、地鐵站、機場等，随處可見“零食物語”，裡面的食品多是日文包裝。作為香港一間專門銷售日本零食的連鎖店，“零食物語” 代理包括明治及固力果等著名日本食品品牌。

“零食物語”英文名稱是OKASHI LAND，換作日文就是“和果子”，差不多是中文零食的意思，而“物語”就是“故事”的意思；作為港島一個熱賣品牌，可以理解為零食的故事，也可以當成“零食天地”。如今，“零食物語”已不光代理日本零食，公司經常派人去國外，收羅熱賣品牌，然後進貨上架。

戴德豐創業初時，由于零食渠道關系，當時的小雜貨店進貨熱情并不高，加上當時也沒有超市，于是，他把“日本進口零食”天天上電視打廣告，随着消費者認可，越來越多雜貨店從戴德豐那兒批發進貨，同時，不少海外食品企業紛紛找他做代理，從戴德豐這兒打入香港及内地市場。創業的艱辛的，從1971年開始，戴德豐有一個數十年如一日的作息時間表：每天5點半起床，6點半跑步，7點半開始吃早餐，然後去公司處理業務。許多潮商翹楚，走出故裡到外面打拼，收獲了成功，背後都是有過艱辛的付出。

戴德豐家族做生意的潮汕基因

戴德豐（左2）與林鄭等

“有德則樂，樂則能久”，這是四洲集團創始人戴德豐的人生座右銘。

“如果一個人具備長遠的目光，敏銳的發現力，與人為善的親和力，包容的胸襟和不斷創新的智能，加上臨時鎮定，頭腦清晰，全力以赴，淡定從容，并擁有儒雅的外交，獲得朋友真誠的幫助，如此他便能是獵而忍，化忍為仁，依仁滋德，戴德而豐。”如上這段話，既是戴德豐為人行事的心得，也是極好的生意經。

在中國，潮商的生意，可謂無孔不入，“商者無域”， 什麼賺錢做什麼，什麼地方能賺錢就奔那兒去，在海外也到處都有潮商的足迹。過去，潮汕人起商号、店名、招牌，多見有傳統的“誠、昌、寶、德、達、高、豐、信”等吉祥字眼，似乎沒有什麼新意，可均蘊含着深刻的商業理念及企業價值觀，比如“人無信用難立，商無信譽難存”；又比如“爐火不旺不出鋼，不懂行情難經商”，如同戴德豐說是，要有“敏銳的發現力”。

戴德豐旗下“四季．悅”日本餐廳

過去，老潮商講究“三分生意七分談，人無笑臉休開店”，與戴德豐“樂則能久”同是一理；“和氣客自來，冷語客不買”，“ 見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很多人說，潮汕人善于交際和公關，既勤勞又伶俐，并以擅長策劃知名天下，事實上，這與潮商曆來在商業上肯用心智有很大關系。

慈善乃開心之源！潮汕人重視傳統，重視家風、家教；戴德豐覺得，“己利利人，己達達人”，做慈善與做食品一樣，都是很開心的事，而“樂則能久”，企業長青與緻力慈善工作是相輔相成。父親給他起名“德豐”， 就 是“厚德載福”的意思，他說從小父親對他要求很簡單：就是做一個好人，做一個開心的人！

子承父業是潮商二代傳承的主流模式，與其他地域的商群相比，潮商子女通常會較早從父輩手中接管家族事業，尤其是兒子的繼承。目前，戴德豐的食品王國也處于代際交替的關鍵時期，家族二代已開始逐步走向前台，接手家族事業。

戴德豐太太胡美蓉（右3）同二兒媳（右2）向董建華夫人趙洪娉（中）群力資源中心捐贈孫子戴承亨百日宴賀禮，服務慈善公益

戴德豐與太太胡美蓉育有二個兒子，長子戴溍良、次子戴進傑，目前兄弟接力，分工不分家，與父親一同管理家族企業。

從戴德豐家族旗下二大上市公司“四洲集團”與“香港食品投資”股權架構上看，家族化特征明顯，家族控制力比較強。以“四洲集團”為例，控股股東分别為Capital Season Investments Limited、Special Access Limited和Careful Guide Limited，持股比例分别為29.98%、19.32%、18.22%，最終控制人均為戴德豐，應該是家族信托持股的形式。

目前，戴德豐為“四洲集團”董事局主席、執行董事，夫人胡美蓉現為執行董事、董事總經理，戴太比戴德豐小5歲，今年65歲，“四洲集團”系夫妻創業，她也是共同創始人。在“四洲集團”， 戴德豐的内弟，也就是胡美蓉之弟胡永标也出任執行董事，他在集團負責商品采購、産品代理及品牌發展。

四洲集團、香港食品投資執行董事

次子戴進傑，今年35歲，2004年進入四洲集團，并于2007年出任四洲集團旗下附屬公司“零食物語”總經理。2012年，他又進入家族另一家上市公司“香港食品投資”，并負責集團新項目之策劃發展，包括開拓廣州大創生活館業務。2017年12月1日，他正式獲任四洲集團執行董事。從戴德豐這一重大人事安排上看，戴進傑極有可能負責分管四洲集團，并成為未來四洲集團接班人。

與哥哥戴溍良素來低調行事相比，戴進傑比較活躍，積極參與社會事務。2012年11月，他的兒子戴承亨出生後，他與太太在母親胡美蓉帶領下，一家人前往從事公益慈善的香港群力資源中心，将兒子百日賀禮作為善款，親手交予全 國 政 協 副 主 席 董建 華太太趙洪 娉手上，用于服務市民更有意義的公益。戴承亨是戴德豐第一個内孫，百日宴在港島香格裡拉酒店舉辦，300多位好友前來祝賀。

戴進傑，曾是香港青少年軍事夏令營籌委會主席。香港群力資源中心，是董太太趙洪娉與一群志同道合的志願人士一同創辦的，香港青少年軍事夏令營由香港群力資源中心、香港特别行政區政 府、駐香港部 隊聯合主辦，2005年7月推出首屆活動，目前已成為香港暑期課外活動的一個“黃金品牌”。此外，戴進傑還積極參與香港友好協進會、香港廣東青年總會、香港企業管理發展中心等組織活動。

戴進傑與母親、太太和董太太趙洪娉（右1）在一起

今年1月1日，戴德豐長子、今年 43歲的戴溍良，獲任香港食品投資執行董事及集團副主席，這也意味着戴溍良今後将執掌戴德豐另一個重要家族事業版圖——香港食品投資。港股“香港食品投資”， 主要核心業務為凍肉貿易，也包括從海外進口的雞類、豬類、牛類、海産類及其他急凍副食産品，目前系香港最大凍肉進口商之一。

戴溍良，畢業于澳洲麥克裡大學商科，後又取得美國加利褔尼亞南方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回港後，他并沒有直接加入家族企業，而是于一所國際會計師行工作，直到1998年，才進入集團工作。

分業分工不分家，是許多潮商家族企業的治理模式。戴德豐除二個兒子外，還有一個女兒。早期，他對子女進行分業分工的接班培育，比如長子戴溍良，主要負責生産管理方面的業務。戴德豐家族旗下除進口代理之外，也發展自主品牌的食品，在香港有四家工廠，分别是“牛仔食品”、“香港火腿廠控股”、“卡樂B四洲”、“美利飲食服務”。

戴凱欣與新郎樊林爽

戴德豐女兒戴凱欣(Kennis)，去年在香港君悅酒店設宴，舉辦補結婚酒會，此前，戴凱欣與新郎樊林爽已在上海結婚。戴凱欣今年42歲，丈夫樊林爽來自内地，今年35歲，兩人是一對姐弟戀。樊林爽此前曾服務于長江證券，是多年上市公司保薦人。

在家族企業安排上，女兒戴凱欣主要負責戴德豐千億資産的廣告業務，而小兒子戴進傑則分管零售。

分工分業不分家，多出現于多子女的潮商家族企業，也就是一種家族共有财産制，體現的是家族共治，後代子女各自基于事業領域來共同維護龐大的家族利益。

潮汕地區文化及傳統觀念上，家族意識強，對企業持續保持家族控制，是大多數潮商的夙願，在“不分家”基礎上，強調分業分工，既能發揮後輩成員各自所長，也能強化管理及風險控制，更重要的是，“分工分業不分家”的治理前提，在于講求家族團結和内部凝聚力。家族化的“分工分業不分家”治理體系，與職業經理人制度其實并不矛盾，前者主要體現于家族内部管控和治理，并不影響外人參與。

事實上，在戴德豐的家族事業中，除家族成員外，多數高管來自于職業經理人，港股四洲集團的管制體系中，甚至日籍人士出任獨立非執行董事，比如現年70歲的四洲集團獨董木島綱雄，曾為三菱商事株式會社副行政總裁、日清食品控股株式會社之董事總經理及商務總監。

/ 一波說 •傳承在中國（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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