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生育問題一直廣受關注,确實極少描寫新生孩子。除了賈雨村第二回生了一個兒子外,隻有推算巧姐兒是《紅樓夢》開始後出生,賈寶玉成人後,先後與襲人、麝月和碧痕有過“偷試”,卻都沒有懷孕,甚至香菱與平兒這些人,也沒為薛蟠、賈琏生下一兒半女,這又是為什麼呢?
有人從避孕角度,有人從《紅樓夢》興亡的角度都給出很多解釋。其實還有三種解釋被忽略,下面簡單聊聊。
[一]
以襲人為例,她最早與賈寶玉偷試。賈家那麼大家族,規矩又是少爺大了,房中放兩個人伺候。說白了就是通房丫頭。證明賈家長輩是允許鼓勵婚前“性行為”。
可賈家從前到後幾十年基本沒有婚前生子,像賈赦、賈珍、賈琏這種荒唐的人都沒與通房丫頭生孩子。可見賈家早有應對之策。丫頭上崗前有培訓,有防護措施,避免出現懷孕情況。
賈家丫頭的避孕措施一定有。加上襲人與賈寶玉“偷試”次數不會多。怡紅院人多眼雜,賈寶玉又一心被林黛玉絆住,用脂硯齋說尤三姐的話叫“情裡無淫”。雖與丫頭們狎戲,性行為反倒少了。
賈寶玉的結局是離開賈家出家為僧。身邊這些丫頭們都要離散各有人生。連薛寶钗都沒孩子,她們又怎麼可能有孩子。
襲人判詞明确她與賈寶玉有緣無分,最終嫁給蔣玉菡。“堪羨優伶有福,可憐公子無緣”。這種結局作者開始就規劃好,又怎麼可能讓她懷孕?有了賈寶玉孩子,絕不可能再嫁他人,不符合作者對結局的設定。
所以,不能用科學的角度去理解襲人與賈寶玉“偷試”不懷孕之事。《紅樓夢》是小說,一切人事物要服務情節,基于生活,高于生活。其他丫頭大體如事。
[二]
香菱跟薛蟠近十年,從丫頭到光明正大擺酒晉升為妾,也沒有懷孕。原文對此交待清楚,是她“血分中有病”沒辦法懷孕,結果“幹血症”消耗殆盡而死。
香菱的幹血症與秦可卿的病,以及林黛玉的“流盡而亡”從本質上類似,都是消耗之症。她們三人有個共同點,與“蓮”“蓉”關系。此病注定“荷枯藕敗”,可憐一生。
身體不好無法懷孕,也是王夫人堅決反對林黛玉嫁給賈寶玉的主因。薄命可憐人,注定是個死,不具備懷孕生子的條件。
[三]
平兒做通房丫頭更久,沒懷孕的原因既不是要嫁給别人,也沒有病,而是兩個原因:
第一,平兒一直是通房丫頭,注定是王熙鳳的丫頭。王熙鳳被休,平兒要随王熙鳳回王家。如果懷孕,她将留在賈家。不符合平兒命運設定。
第二,平兒不懷孕是人為幹預。王熙鳳不讓她與賈琏接觸,更提防她懷孕。平兒不想被王熙鳳抓住把柄懲治她,刻意躲着賈琏,沒有接觸無法懷孕。
賈寶玉說平兒比林黛玉更薄命。皆因她明明有條件過好日子,卻被王熙鳳狠狠踩在腳下蹂躏,又能如何?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敢生。尤二姐慘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平兒的一生是周姨娘的重複。周姨娘無兒無女無寵的一生,是平兒的前車之鑒。
周姨娘肯定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頭,陪房周瑞的姐妹。她像平兒一樣被王夫人給了賈政做通房丫頭,又被王夫人嚴防死守不令她接近賈政。等到王夫人生下賈寶玉兩子一女心滿意足,對賈政放手時,周姨娘人老珠黃已經不能得寵,隻能讓賢給年輕貌美的趙姨娘。
《紅樓夢》很多人事物,要貼合情節設定以及人物關系。仔細閱讀很容易抽絲剝繭,不“懷孕”這個問題并不難解釋。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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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1990/2018 ;
《紅樓夢》程乙本·啟功校訂;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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