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少網友可能突然意識到,自己變成半個文盲了,發現的原因是微博網友@知書少年果麥麥 發了條長微博
痛陳這幾年字典修訂再修訂,不斷向人們妥協,直到現在,許多字我們已經不認識了,他在微博中舉了好幾個例子
“說服”的漢語拼音現在是(shuō fú) 而不是(shuì fú);
“确鑿(zuò)”變成了經常讀錯的:“确鑿(záo)”;
“蔭”,統讀 (yìn),取消 了(yīn);
“作”,取消了(zuó)(作料)和部分詞語中的 (zuō)(作弄、作揖、作死、自作自受)。
“荨(qián)麻疹”現在則是:荨(xún)麻疹;
“鐵騎(jì)”被改成了“鐵騎(qí)”,而(jì) 這個發音也已經永遠地取消了……
…………
更可氣的是,有人在手機上打字“tie ji”,輸入法直接提示他這個字的發音是“qí”?
其實這一切都源于《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作為權威文件,它是關于異讀詞讀音規範的最新的法定标準,是我們規範異讀字讀音的主要依據。這個《審音表》基本決定了一個字的正确發音是什麼?
在《審音表》裡,“騎”這個字,清清楚楚地标明“騎qí (統讀)”
統讀是什麼意思呢?在1985年發布的《關于<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的通知》裡,是這麼解釋的:
在字後注明“統讀”的,表示此字不論用于任何詞語中隻讀一音
也就是是說,無論是表達名詞還是動詞,“騎”這個字隻有“qí”一個音了
怪不得有人說“一騎紅塵妃子笑”,用新版的讀音一讀,瞬間變了意境…
在看延禧攻略時,劇裡的秦岚就把這個字讀成了qi,然而彈幕紛紛糾正明明念ji,沒想到的是,原來沒文化的是我們
當年上學的時候,無論是課上教的,還是考試考的,明明都是念“jì”,怎麼到現在說變就變了?
令網友最難以接受的不隻是“鐵騎”一詞,還有“說服”
兩三個月前,馬親王就曾經在微博上抱怨:
哎,原來這個詞的發音也已經改過來了啊。
他給出的圖片是2012年出版的第六版《現代漢語詞典》的截圖,在這本詞典中,不僅僅是“說服”變成了“shuō fú”,連“說客”的讀音都變成了:“shuō kè”,舊讀“shuì kè”
“說服”的讀音,好歹還有不少人口語的确念“shuō fú”,可“說客”為什麼變成了“shuō kè”?現實中真的有人不念“shuì kè”嗎?
課文《觸龍說shuì趙太後》豈不是變成了《觸龍說shuō趙太後》?
按“shuì”發音的話,我腦海中浮現的是觸龍苦口婆心、引經據典最終讓趙太後心服口服;但這語音一變成“shuō”後,我腦中隻會想到觸龍在趙太後旁邊唠唠叨叨,對趙太後的行為指指點點…
觸龍的形象一下從偉大的辯論家,變成了唠叨你做家務的大媽,觸龍你好大的膽子啊!
不過大家也先别急着着急上火,說客究竟怎麼念,現在也沒個準數
雖然2012年的詞典裡明明白白地标注了“shuō kè”,但在2016年的《審音表》裡,審訂的讀音卻是“說shuì客”
也就是說這詞究竟怎麼念,詞典和審音表也在打着架呢
其實不僅僅這幾個字,還有不少字的讀音,早在我們畢業後就改變了
2016年國家語委發布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修訂稿)》中,還有很多字詞的讀音發生了改變。
強(qiǎng)迫,新審定為:強(qiáng)迫;
應(yīng)屆、應(yīng)許,新審定為:應(yìng)屆、應(yìng)許;
下載(zài),新審定為:下載(zǎi);
大伯(bǎi)子,新審定為:大伯(bāi)子;
粳(jīng)米,新審定為:粳(gēng)米;
血暈(yùn)、暈(yùn)車,新審定為:血暈(yūn)、暈(yūn)車
還有不少“讀音變化”,你以為是發生在畢業前,其實是早就已經修改了的,究其原因,可能是教你語文的老師年紀太大,不願意或者來不及接受新讀音吧……
比如「鑿」字曾經有「záo」和「zuò」兩個讀音,1985年《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發布後,「鑿」統一讀為:záo,漢語詞典中的「鑿」也都隻有「záo」這個音。也就是說“證據确鑿”,不再是确鑿zuò,而是确鑿záo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覺得這個現在詞典的改動真的是十惡不赦,簡直就是向文盲妥協的例證,一位網友甚至直言:就是一個三十年的漢語言文學教授最終被一個街邊小販淘汰的水平
其實也并不全是這樣的——
比如,按照老版的《審音表》規定,“紀”作姓時讀“jǐ”,除此以外都讀“jì”,這是依照古籍記載而定的
但無論是電視劇裡乾隆、和珅對紀曉岚的念法,還是大家平時對“紀”姓朋友的稱呼,基本上都是讀作“jì”,所以修訂版的《審音表》已經統讀為“jì”,同時注明“紀姓舊讀jǐ”
新版《審音表》後,還有大學團隊做了調查,發現人們都知道“紀”有“jì”的讀音,但是幾乎90%的人不覺得它作姓時應該讀另一個讀音。
按老版《審音表》規定,“荨”在“荨麻”中讀“qián”,并注明為“文讀音(文)”;在“荨麻疹”中卻讀“xún”,并标明為“白讀音(語)”。
但在調查中,發現在“荨麻疹”中,高達93.75%的被調查者讀“xún”,而在“荨麻”中,隻有23.34%的人讀“qián”
所以,新版的《審音表》中,已經明确把“荨”這個字統讀為“xún”
說起“戛納”,大家的發音一定是戛(gā)納,正确讀音也的确是這樣。但原本,“戛”也隻有jiá這個讀音,直到2012版(第六版)的《現代漢語詞典》将gā這個音收入了其中,專用于“戛納”這個詞。
據說是因為第一個翻譯cannes的人誤以為戛字念gā……
這麼看來,一些語音的變更還是“方便了群衆”的,所以也有不少網友對這種語義變遷表示理解和支持,他們認為語言本就是人們使用的“工具”,如果現在“工具”限制了人們的交流,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但對于這種論調,也有不少人難以接受,發微博的網友@知書少年果麥麥 也表示有些不理解:
如果我們錯了,應該去學習正确的發音,怎麼因為錯的人太多,變成了對的人發而要遷就錯的人呢?我們又不是沒有學習的能力。
評論的一些網友也難以接受,有的網友認為:改歸改,為什麼原來的發音要廢除?同時并行使用不好嗎?
還有人覺得,既然還有人在堅持用舊音,如果為了時代演變的話,這些還在用的人也應該考慮在内
多數人能接受的觀點是,改了現代詞句的發音可以,但古詩詞的發音為什麼也要跟着改?
除了“一騎紅塵妃子笑”外,不知道還有多少詩句的發音要改變,而這些古文的韻味又不知道會失去多少……
無論怎樣我都無法接受“遠上寒山石徑xi锓jiāng進酒,杯莫停”“明朝散發弄biǎn舟”“鄉音無改鬓毛shuāi”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的話,那我甯願變成孔乙己,不厭其煩地糾正孩子的讀音,教他們“茴”字有幾種寫法,“衰”也有古音“cuī”,“斜”在一些詩句裡要念“xiá”……
說到這裡,可能大家會有一種錯覺:
為什麼這幾年要如此頻繁地更改字詞發音?為什麼我畢業後你們就修改課本?是不是在針對我?!我當年死記硬背這些發音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不是的,修改字詞發音早在幾十年前就陸陸續續開始了
“呆闆”這個詞,相信現在絕大部分人的發音都是“dāi bǎn”,但它本來是讀“ái bǎn”,後來為了尊重大衆的習慣,所以從 1987 年開始,這個詞的讀音更改為 (dāi bǎn)
在《現代漢語詞典》第五版中,「芥藍」注音是:ɡài lán,但是生活中基本沒人這麼說,現在已經改成了:jiè lán。
退色的色字該怎麼讀?在曾經的《辭海》中,讀作shǎi,1978版的現代漢語詞典,無論“退色”還是“褪色”,其色字都讀“shǎi”,可現在,多少人會以為這個發音是方言?
再比如“曝光”,早些年現代漢語詞典裡隻讀pù guāng,後來幹脆加上了bào guāng的讀法,到現在,輸入法反而打不出pù guāng曝光了。所以當你看到台灣省媒體念作“曝光pù guāng”時,不要覺得他們是讀錯了
所以在這裡,我給大家介紹個定律,英國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亞當斯曾經提到的科技三定律:
1)任何在我出生時已經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世界本來秩序的一部分。
2)任何在我15-35歲之間誕生的科技都是将會改變世界的革命性産物。
3)任何在我35歲之後誕生的科技都是違反自然規律要遭天譴的。
我們不妨把這個理論改編一下,套用在今天對讀音、語義的讨論上,于是就變成了這樣:
1)任何在我上學前已經有的讀音、語義都是稀松平常的、本該這樣的語言學的一部分。
2)任何在我上學期間改變的讀音、語義都是将會改變高考分數的革命性産物。
3)任何在我畢業之後改變的讀音、語義都是違反語言學規律要遭天譴的。
所以說,字詞發音的改變早就已經開始了,并不是針對你,也不是近幾年突然變化那麼多
無論如何最後你還是得适應,畢竟孩子還要考試,語文丢一分,可是上千上萬名的名次差距
就是有個小小的提議,能不能改過發音後,稍微通知我們一下,要不然哪天突然發音錯誤,被小孩兒嘲笑,變成文盲,我們也很尴尬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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