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東的身上,處處充滿了“矛盾感”。
從小在鄉裡長大,卻自卑于自己的農村出身。
自卑于自己的農村出身,卻能讓嬌生慣養的程莉莎倒追他十多次。
身為演員,卻尤其擅長唱歌跳舞。
曾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歌星,可歌星們怎麼可能會和他一樣,第一次“演唱會”在下水道舉行。
以上種種,郭曉東的“自我拉扯”,從少年時期便開始了。
01實在不想說得太殘忍,但郭曉東的幼年過得屬實不算好。
1974年,大多數家庭都已實現溫飽,可郭曉東出生在了少數極度貧困的家庭中,父母務農,上頭有個哥哥,叫郭曉峰。
他的幼年歲月,盡在山東臨沂莒南縣坊前鎮大坊前村中度過。
那個村子窮得很,村子窮便代表着村民大多眼界窄,有些村民會瞧不起比他們還窮的人家,比如郭曉東家。
郭曉東的父母老實巴交,一心務農,卻沒少在背後遭到抱團排擠。
每次見了鄰裡鄉親,大家都表面上笑呵呵的對他,轉身就商量着怎麼偷他家雞蛋,連帶着郭家兩兄弟都不遭人待見。
父母總覺得連累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便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給他們,還經常帶着他們去鄰村看露天電影。
他們村窮,沒有放映露天電影的設備,鄰村有。
他們雖然不攔着鄰村的人來蹭電影,但也會輕視經常帶兒子來看的郭曉東一家:
“又帶着倆兒子來我們村讨飯啦?有本事讓你兒子也當個演員去,自己拍自己看啊。”
諸如此類,經常在郭曉東眼前發生,久而久之,自卑漸漸根植在了他的心間,直至多年以後。
不管怎麼樣,郭曉東在鄰村人嘲諷中的話語得知,演員比他們地位高,他想當一名演員,要把瞧不起他家的人都踩在腳下。
此後,郭曉東兄弟倆比村中所有學生都要拼命,成績也名列前茅,還經常參加各種文藝演出。
因為他們清楚,想要出頭,目前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但彼時,郭曉東的家庭一年收入才僅僅500塊,無法同時供兩個兒子同時上學,哪怕學費僅34塊5毛錢。
郭曉東初二的年紀,便踏入了社會,早早地便和父母一同扛起了生活的重擔。
剛進入社會的年輕人,誰不想做體面的工作呢。
郭曉東進入寫字樓,屢屢被認為是來添亂的。
歲數小,不會為人處事,又沒有學識,沒有哪個老闆肯雇用他。
他至今仍記得,有個老闆冷笑着,眼中充滿了瞧不起:
“開什麼玩笑,你又沒上過學。一個農村人,找個刷盤子的話呗。”
老闆那尖酸刻薄的言語,摧垮了少年人心中殘存的自尊,他真的去找了個刷盤子的工作。
他也真的覺得,農村人就是會被瞧不起。
他刷過盤子,掃過大街,當過印刷工,甚至還疏通過下水道,但他也仍存夢想。
他仍記得那天深夜,大街上空無一人,他自己在地下疏通下水道。
下水道空曠,在裡面說話有回響,郭曉東便在裡面輕輕地唱起了歌,在回響的加持下,他的歌聲宛如天籁。
他的聲音逐漸放大,真正唱出了自己壓抑多年的痛苦與辛酸。
多年後,他曾在節目上笑着說:
人生中第一次演唱會,就是在下水道裡舉行的。
他不想過着這樣的生活了,他想成為一名歌星。
郭曉東開始跟着老師學習歌唱和舞蹈,在一衆學生中,郭曉東不能算是天賦最高的,但他絕對是最努力的那個。
練舞的那段時間,他經常遍體鱗傷。
有一次,編舞中有個高難度動作,需要他從空中跳起來跪在地上,期間沒有緩沖。
他的動作完成得很完美,但代價就是他的膝蓋上全都是淤血。
等到他真正演出的那天,膝蓋上淤血的位置全都破了。
随後他跟着團四處演出,有一次正好回到了家鄉演出,他原本很開心,因為能看到闊别已久的父母。
但當他見到父母後,心情卻陡然低沉了下來。
原因正是那些同鄉的人向他的父母“告狀”了。
“你快管管你家兒子吧,半大小夥子了也不知道幫父母做農活,整天又唱又跳,不務正業!”
在他們眼裡,郭曉東不幹農活就是不務正業,就可以戳他脊梁骨。
但他們沒想到,郭曉東要比同樣不念書在家務農的同齡人賺得要多。
021992年,他在雜志上看到了北京電影學院要舉辦夏令營的廣告,想到了幼時看露天電影時被羞辱的經曆,便心思一動,連忙報了名。
夏令營時長半個月,在這半個月中,他如鲸吸牛飲般學習表演知識。
在這裡,他體會到了從來不曾有過的滿足,仿佛他早該投身表演一樣。
郭曉東辭了職,收拾了包裹便坐着綠皮火車來到了北京,準備參加面試。
他信心滿滿,但結果卻不盡人意。
郭曉東落選了,但他又不敢回家面對家人失望的眼神,更不想再被“戳脊梁骨”,他便成為了“北漂”的一員。
他和很多不得志的演員一樣,蹲在北影廠的門口,等着導演選中帶走拍戲,哪怕是龍套也好。
有時候運氣好,能拿到20塊錢,大多時候都是10塊錢,能吃個飽飯。
可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運氣不好就意味着沒飯吃。
有段時間,他曾3天隻吃1包方便面。
龍套生涯,在他的人生中足足占了3年之久。
4年後,他才考上北影,和陳坤、祖峰、黃曉明成為了同學。
但他剛入學不久就趕上了北影改制度,原來1000塊錢的學費翻了好幾倍,郭曉東身上的錢加起來也隻夠原來的學費金額。
他的哥哥郭曉峰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找到了郭曉東,把他剩餘的學費補齊了,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些錢先用着,在學校好好的,等當了演員掙了錢,再還給哥也不遲。”
明着說是借,實際上哥哥也沒想過要郭曉東還錢,哪怕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的積蓄。
郭曉東學費問題是解決了,但新的問題又卷土重來了。
沒錯,是“自卑”。
班上同學大多家境好,穿着當時最流行的衣服,經常三天兩頭出去聚餐,談個戀愛就送手機。
可郭曉東沒錢買好看衣服,沒錢和他們一起出去聚餐,甚至還是他們班最後一個用上手機的人,和他們仿佛兩個世界的人。
郭曉東再次自卑于沒錢和農村人身份,性格愈加敏感内向。
當年郭曉東的班主任也看出了他家境不好,便有意幫他提高生活質量。
有一次,有個廣告公司來北影,希望找到五個女生來拍廣告,每人2000元。
班主任便詢問能否多加一個人,廣告主不差這一個人的廣告費,便同意了。
但當班主任說那是個男生時,廣告主不同意了,因為他隻想找女生拍廣告。
後來班主任語氣強硬了:
“不同意就算了,那五個女生我們也不會出。”
廣告主一聽,硬着頭皮就應下了。
就這樣,2000元的廣告費讓郭曉東撐過了那段最為艱苦的時光。
大學4年很快就過去了,郭曉東畢業後被分配到了八一電影制片廠。
畢業第二年,他便在宋葉明導演的電影《北國風》中出演柳劍南一角。
正是在這個劇組,郭曉東遇到了他的此生摯愛——程莉莎。
03程莉莎彼時性子嬌蠻,對劇組的服化道要求很嚴格,郭曉東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事兒挺多,太作”。
郭曉東山東漢子,性子直,程莉莎聽到之後便挺讨厭他的,就開始刻意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逮到機會就要噎他一兩句。
可随着接觸得越來越深,兩人對對方的印象逐漸大有改觀,兩個性格互補的人逐漸被對方所吸引。
程莉莎向來喜歡誰就要大大方方地表現出來,讓他感受到她的心意。
可郭曉東不是這樣,自卑感始終如影随形,從不敢主動要求什麼。
說到底,一切都源于家庭與出身。
程莉莎父母是公務員,從小沒吃過苦,沐浴在愛中長大,心中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喜歡一個人就要對那個人好。
郭曉東家窮,沒少被瞧不起,上大學也不合群,遇到喜歡的也不敢張嘴去要。
兩個人之間,程莉莎一直占據主動位置。
郭曉東平生最浪漫的一次就是給程莉莎買一大束玫瑰花,結果還因為太大被程莉莎嫌棄,說有這錢出去吃頓好的多好。
其實程莉莎喜歡,隻是替郭曉東心疼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而已。
在一起之後,兩人分分合合十幾次,明面上的原因是程莉莎喜歡“作”,實際上是郭曉東沒有勇氣和她走到最後。
因為他覺得程莉莎的父母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畢竟家境懸殊,郭曉東當時也沒名沒錢。
但程莉莎認定了他,就不曾動搖,經過十幾次的挽回後,兩人克服萬難踏進了婚姻的殿堂。
郭曉東是個很傳統的山東男人,“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在他腦海裡根深蒂固。
随着他的事業正在穩步高升,程莉莎便不用在打拼事業了,平時在家做飯帶孩子,無聊的時候出去逛街購物。
在生活上,程莉莎是他最堅定的後方。郭曉東就像她手中的風筝,時牽時松,這根無形的線永遠不會斷。
這麼多年來,郭曉東從沒帶過家鑰匙。因為他知道,當他敲門的時候,程莉莎永遠都會為他開門,然後飛奔過來撲到他懷裡。
郭曉東在節目上曾這樣深情地說:
我完全依賴她。
此後,随着《新結婚時代》的何建國、《天下無詐》中的刑偵精英邝鐘、《我的父親焦裕祿》中的焦裕祿等角色問世,他也從無人問津一路走到了鮮花掌聲不斷。
風光背後,是郭曉東的拼命。
《我的父親焦裕祿》拍攝前,為了切身體會焦裕祿先生的曆程,那些年焦裕祿在蘭考去過的村子,他都走了一遍。
那段日子,郭曉東和村民一同種地,邊和焦裕祿的工友們交流邊做筆記,還去了焦裕祿的老家,為先人上墳。
他查閱了圖書館中所有焦裕祿的資料,看了三十多節黨課,為了貼近他瘦削的外形,郭曉東178cm高的漢子瘦到了60公斤。
那天晚上,郭曉東家裡人一起用餐,唯獨郭曉東不吃,兒子看着郭曉東凹陷的臉頰,心下不忍,便舉起一根面條湊到他嘴邊。
“爸爸,你就吃一根吧。”
可他隻是輕輕地推了開:
不行,爸爸一根也不能吃。
拍攝焦裕祿治理風沙時,郭曉東更是一口水也不喝,就是為了想讓鏡頭下自己幹裂的嘴唇更加真實,他始終認為化妝出的幹裂不如真正的幹裂。
不止不喝,他也很少吃東西。
演這部戲,我從頭到尾就沒吃飽過一次,每頓隻吃三成飽就行了。我想焦書記當年應該也一直吃不飽,所以我也一定要如此。
為了演出焦裕祿彌留之際的神色體态,他拍攝前後都會做200個俯卧撐,就是為了達到虛脫的效果。
電影殺青後,郭曉東便因身體機能直線下降住進了醫院,還患上了厭食症,一閉上眼,夢裡全都是焦裕祿骨瘦如柴卻偉岸異常的身影。
郭曉東曾這樣說:
“隻要你能真誠地對待觀衆,大家一定是能夠感受得到你這份誠意的。一切都是相互的,都是真心換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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