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常話(2)
黃豐收
我們可以想到動作的轉化過程:由望到思,又流淚的思到心煩意亂,什麼都幹不成;如果在平常中,進一步會是嚎啕大哭,哭天搶地,哀傷至極。但到了這程度嗎?沒有,這其實在暗示着壓迫的原因是無能為力反抗的,是文化慣性的行為。就像被老師批評了,自己非常的委屈,但還不能流淚,不能哭出來,隻能是心理的埋怨,心裡的憤怒,這就是無聲的憤怒。因為壓迫的對象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格古”,“古”之風格就在于樸素,簡單和純尚,用如實的筆法叙事,字字句句明白寫實。但“調高”,就是外表簡單,内蘊深厚,意在象外。表達的感情是作為織女的個人的感情,雖然是非常真摯深厚的。但我們在讀完之後,明顯已經典型化了,已經把牛郎織女轉化成普天下之分離男女的象征了,成為一種相思的普遍規律,這不是化腐朽為神奇,而是在普遍平常的事物中蘊含着深意,使普遍性不再普遍,使平常性不再平常。自然本色卻超越了平常思維,成為一種典型。我們看下一步的行為轉化:“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沒有進一步的嚎啕大哭,而是一種自我的責問。看起來是一條天河,但河水是那麼的淺呀,距離也沒有那麼遙遠不可及,但就是不能相聚。這就有了矛盾,一水之隔,卻不能相聚。這和上文明顯不相符合,上文是“迢迢”,這裡又是“清且淺”,雖然是呼應,但這是矛盾的呼應,也就是說有一種情況是假的,我們才會想到原來說的“迢迢”是假的,是不真實的,隻是人的一種心理感受,這麼“盈盈”“一水間”的距離才是真的,那麼人不能相聚就有不得已的原因了,當然作為神話,是因為神的意志阻隔着情人的相聚,神的意志是橫膈在有情人之間的河漢。這是深的無情,也可能是神的文化思想,世俗觀念,愛情是需要門當戶對的,神仙是不可能和凡人相愛的。這是如此,忽略的是作為感情的标準的差異,愛情隻是感情的産物,真正的相愛時沒有界限的。這實際上又是世俗的觀念和情感的觀念的标準的矛盾。但世俗的觀念是非常強大的,哪怕是最美好的愛情也隻能“脈脈不得語”,有情而無言,不敢言,不能言,人性的美好愛情遭到世俗的壓制,這是最殘暴的事情,而且美好的愛情隻能是默默的忍受,眼睜睜的被分離,美好的人性隻能以失敗告終,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性,這就是人性的習慣性。人性的自由相愛是人類永恒的主題。但這個主題也永恒是一種悲劇。這也就是世界文學的共同母體的含義所在。世界上隻要寫愛情,都是要經曆過程中的艱難曲折,而真正的愛情必然是一種悲劇,否則就會淪為世俗化。真正純真的愛情隻存在于理想中。這首詩沒有強烈的感情沖突,多用疊詞,回環往複,淺吟低唱,結構統一,渾然有機,語言淺顯,情感深沉,思路明顯,内蘊豐富,雖然聲音是那樣的無奈低沉,感情低回、哀怨、悲傷、幽恨,但卻穿越曆史時空,穿越人生,給人一種強烈的發自心靈的震撼,造成的效果卻是那樣的強烈,這就叫繞梁三日,這就叫含義隽永。我們就是要善于抓住詩歌的核心詞語,也就是主要意象,運用前延後伸的思維抓住矛盾進行拓展分析,既能緊抓文本的具體内容,又能充分結合文化傳統、社會現實、人生的基本規律,這樣才能對作品有準确的理解和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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