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廣網北京10月21日消息(總台央廣記者常亞飛)動動手指就能送貨上門,現如今快遞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快遞行業快速發展的背後,一些問題正在慢慢浮出水面。近日,有網友在社交媒體爆料稱,韻達、申通、百世、圓通等快遞公司在一些地市的網點出現停擺,快件積壓無人派送,一些員工因為欠薪,無奈離職等。快遞網點現實的經營情況到底如何?
近日,廣西南甯百世快遞的多個網點因無法及時派送,多次被市民投訴。在百世快遞南甯市青秀區的一家網點,記者發現,裡面已經堆積了很多快遞包裹,有些包裝已經破損,幾位市民正在翻找自己的快遞。市民唐女士說:“我住的地方樓下有個快遞點,說要倒閉了,那些員工都不來取貨了。他們說貨已經全部壓在這裡了,要我自己來找找。”
通過詢問取件的快遞員,記者得知,最近不少快遞員因收入和管理制度問題辭職,目前該網點的快遞員少了一半,留下來的員工隻有十來個,導緻快遞無法及時派送。百世快遞派件員顧先生說:“滞留沒人送啊,現在派費下降了。原來是一塊錢一件,現在是九毛錢,一個月下來幾百塊錢,幹的人少了。你看看這工作環境,也比較差。”
鄭州金水區銀河街一處快遞代收點(總台央廣記者 李凡 攝)
相關工作人員介紹,由于目前快遞行業競争激烈,市場打起了價格戰,快遞員的派送費降低。網點如果僅靠派送來支撐,不能通過收件發貨等業務增收,将難以維持快遞網點的運轉,不得已隻能降薪。河南鄭州的韻達快遞員韓師傅就遇到過工資晚發的情況,但是他對網點的經營壓力表示理解,他說:“我們這邊還可以,隻是有些會往後拖一點。有其他的員工,比如這個月5000元,欠1000元,下個月可能會給。它(網點)也是盡量地給大家發工資,今天給這個欠,下個月給那個欠,也是實際問題,掙不住錢。”
韓師傅也認同價格競争直接加劇了網點的生存壓力。他說:“原來價格高的時候,收件掙點錢,派件給我們發工資,發點派費。因為它有房租成本,員工包括司機、客服的這些工資,都需要從收件方去掙這個錢,但是收件掙不住錢了,所以有可能會虧在這方面的錢。”
網點的經營壓力之下,快遞員的派送費一壓再壓,收入明顯下降。韓師傅說,他們目前每單收入八毛五,如果把貨物放在驿站或快遞櫃,每單還要再支出三毛到三毛五,到手的收入每單隻剩五毛到五毛五。“我們八毛五,比其他快遞稍微高一點,雖然沒有順豐高,沒有京東高。放快遞櫃也收錢,快遞櫃三毛的、三毛五的(都被占用了),就剩五毛五的了。我們不放沒辦法,送不完。”他說。
10月20日上午,鄭州金水區宏達街居民社區門口,各家快遞公司正在忙碌送件(總台央廣記者 李凡 攝)
江西贛州市贛縣區的黃先生是申通快遞在贛縣區三個鄉鎮代理點的負責人,他十分理解快遞員的抱怨。他說,今年的快遞生意比較難做,幹同樣的活,錢變少了。黃先生說:“都在降派件費。原來是一塊,現在是九毛,還要扣稅,實際到手隻有八毛四(一件派費)。量是上去了,做的事情多了,錢還是一樣的。相當于是多做事,少拿錢。”
黃先生認為,派件費下降的原因除了受疫情和市場競争因素的影響,還跟快遞公司“以罰代管”的制度有關,層層罰款、層層壓力,導緻“最後一公裡”的派件費相應減少。“以罰代管,罰款是比較重的。比如,不管是通過電話還是短信,通知了收件人取件,收件人也同意說過兩天來取或者某個時間來取,但是之後一段時間他就忘記了,他就投訴說沒收到件。像這種投訴,按道理一般是可以申訴的,但是很多公司不允許申訴。隻要一投訴,就必須罰款。(申通)一個罰款110塊錢。稍微多一點投訴的話,很多網點都會倒閉。”
對于網上說的快遞網點貨物堆積無人派送的傳聞,圓通速遞公司甯波市北侖區負責人羅軍說,不少網點的快遞員并沒有全部到位,導緻一些快件派送慢。因為怕顧客等太久着急,有些地區的快遞公司不敢多收。但對此前網上傳言圓通公司部分站點“被倒閉”,羅軍表示并不知情。随後,記者從區域内其他幾家圓通速遞網點了解到,目前這些網點都在正常營業。那麼,“被倒閉”的傳聞到底是怎麼回事?記者撥通了圓通速遞總部電話。
圓通速遞新聞部工作人員:這個我們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是不可能的。現在信息時代,有的時候情緒的傳播可能大于信息的傳播。
記者:那就是咱們整體運營包括下面網點,大體都還是正常的?
圓通速遞新聞部工作人員:對,我們都是正常的。
10月20日上午,鄭州金水區宏達街居民社區門口,各家快遞公司正在忙碌送件(總台央廣記者 李凡 攝)
在中國物流學會特約研究員楊達卿看來,之所以出現快遞員離職、網點經營出現困難的現象,一方面是因為快遞網點的業務量在增加,但利潤在下滑;另一方面,快遞行業有了很多外部競争者和新的網點。在高額的補貼之下,原本國内傳統“四通一達”的加盟網點另謀他處,快遞員也更願意選擇收益更高的平台。楊達卿說:“我們(快遞企業)加盟一線網點的流動性比較高,所以(快遞企業)就重點養直營網點和嫡系網點,類似外部的網點就沒有很大的支持力度了。還是因為錢少了,利潤下降了。這兩年雖然我們的快遞行業業務量在增加,但是利潤率在下滑,這就意味着總部企業和加盟網點往末端去傳導的利益分配是在減量的,這樣受到影響最明顯的就是底層網點和快遞員。看到部分網點罷工了,不做了,那就是因為我錢還沒漲,還給我加工作量,增量不增收,那就不幹了,撂挑子。”
楊達卿認為,他更願意把目前的情況理解為行業“洗牌”,但通過“打價格戰”的方式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健康的競争,他建議相關部門需要進行合理的引導,讓企業在高質量發展的賽道上競争。他說:“一個是需要國家在行業門檻上設置一些規範,同時在市場主體裡面強化積極的引導。作為市場頭部企業,還是需要進行一個生态聯動,避免外部資本進來以後去‘攪渾水’。需要一些開放性的、大型的物流公共平台,去積極地推進快遞産業集群的升級。通過技術的賦能和引導,來協助這些(快遞)企業能夠相對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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