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動的offer3》,建議改名《令人心顫的offer》。
草根醫學生高尚嘗試做胸穿,緊張得滿頭大汗,置入導絲的手瘋狂顫抖。
本科剛畢業的馮琛第一次上手術台,需要在開顱手術中,剪斷患者腦袋裡電凝後的血管。
博士生汪葦杭,值了一個夜班,早上查完房立馬進入手術室擔任持鏡手。
他們緊張,看的人也跟着緊張。一到實操環節,演播廳全程安靜,嘉賓們呈雙手合十祈禱狀;隔着個屏幕我也一整個大氣不敢喘,跟針紮我背上,刀劃在我腦袋上似的。
像馮琛那樣手穩做得好,當然是最好的結果;高尚因為拿針姿勢錯誤,被導師溫柔質問“你是在拿飛镖嗎,還是練的九陰真經九陽神功”;汪葦杭值夜班後精神難以集中,無法跟上手術節奏,幾番掙紮還是被換下。
就,上班上得提心吊膽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令人心動的offer3》不再聚焦法學生,而是将鏡頭對準了醫學生。醫生群體一直以來都離我們很近又很遠,嚴肅傳統又神秘,醫學生的成長就更陌生了。
今年節目拍攝地點在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8位醫學生分散在三個科室,由經驗豐富的醫生們帶教進行實習。
演播廳嘉賓陣容也非常華麗。有專業人士,北京朝陽醫院眼科主任醫師陶勇(之前在暴力傷醫事件中受傷的陶醫生,現在已經恢複出診);有曾經在烏克蘭留學學過牙科的周深;以及護理學畢業,有過實打實的實習經驗的毛不易。
娛樂圈著名“毒舌”易立競也加入其中,還有孟非、胡海泉、張純烨助陣加油團。
這次的節目規則因為醫生這一職業的特殊性發生了變化。實習期結束,排名靠前的兩個或三個同學,不會直接獲得公立醫院的offer,而是獲得最終面試的資格。
這個面試資格有多難得,節目一開始,陶勇醫生就說醫學博士想要留在三甲醫院都挺難的。
他拿朝陽醫院眼科舉例,一年大概70幾個人報名,篩到剩7個進面試,再到筆試和心理測試,最後能留下的隻有1個人。
而留到最後的人,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隻需要醫術高超就可以,還要表達溝通能力以及抗壓能力過關,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
作為一個完全非專業的外行人,看第三季幾乎随時都在感歎,從醫學生到醫生,要走的路太艱難了。
書要讀得夠多是門檻,這和我們對醫學生的刻闆印象是相契合的。在這個所有專業都在卷的時代,醫學就是卷王之王,通常一個醫學生的學習軌迹是五年本科,三年碩士,三年博士。
這次的節目裡有臨床經驗為零的博士後,有本科剛畢業的小白,有來自不知名院校的草根醫學生……參差不齊的學曆引起了一大波讨論,但這隻是剛剛開始。
比學校學習更重要的,是要在醫院的實踐中進行終身學習。心血管内科的帶教導師董醫生說,同學們都是高材生,但進了病房就是從零開始。
有句話叫隻要專業選的好,年年期末賽高考,但醫學生在大氣層,不是期末,感覺是每天都在高考。
周深說自己當時在醫學院,每天都過着今天的問題還沒解決,第二天的任務又來了的日子;毛不易不幹護士很多年,依舊把“三查七對”刻煙吸肺。
踏進醫院的醫學生們,在手忙腳亂中收新病人、學習寫病曆,一遍遍看資料,一次次和患者溝通,熟練掌握每個人的病史及各種情況,當導師問起來要對答如流。
參加術前讨論會的“神外三子”,邊查資料邊吸收新知識,還沒到自己彙報病例,已經聽得一臉懵逼。馮琛精辟總結,像一早上把一整本神經外科上了一遍。
導師的“奪命連環問”更是随時随地都可能發生。
學習着學習着,開始三連問,腦子還沒轉過來,繼續追加提問。
查房提問是家常便飯,接着話茬能衍生無數知識點。“高血壓性腦出血的要點”“肝功能怎麼評估”“你接下來要給他做哪些檢查”……(不懂醫學的人看着就很不明覺厲)
門診時間,老師們對病人如春風,對學生提問如秋風。還是無差别提問,主治醫師也會突然被cue,答得不好一樣被兇。
手術台上,馮琛在高度緊張的狀态下準備實操,依舊被突擊“電凝有幾個作用”。
當醫學生踏入醫院,好像所有課本知識都“失效”了。不管學曆如何經驗如何,大家都在答錯和答對之間反複橫跳,神外帶教導師張建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自己下來多看看書。
毛不易回憶自己在醫院實習的經曆,也是天天被老師提問。早上交班時間緊張,還得當着所有老師的面說話,說着說着突然被問了個沒準備的問題,隻能尴在那裡,而且他還是個被問倒專業戶。
比起臨時提問,告訴了第二天的題目,留出時間讓你抱佛腳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因為背得再熟悉,很大概率還是會在緊張中忘得一幹二淨。
以後要成為外科醫生的他們,理論之外還要兼顧操作。
肝膽胰外科的王蕊、謝旭超、汪葦杭,因為缺乏練習,打結打得生疏,縫合不會縫,腹腔鏡不會操作,遭到導師痛批“這是一種恥辱”,還錯失了跟着上手術的機會。
小姑娘王蕊下來就哭了,情緒一度瀕臨崩潰。
被帶教導師罵不是個例,而是醫學生的常态。節目制片人在采訪裡說,收工第二天就有同學被罵哭了。節目彈幕裡的醫學生表示,自己的老師罵得比這更狠。醫生面對的是生命,一旦出錯沒有辦法重來,必須随時保持專業和嚴謹。
在這種學習如抽絲,上班如打仗的氛圍中,熬夜加班成了醫學生們的日常。
電視劇裡的醫生們每天都是容光煥發,白大褂一穿走路都自帶風。然鵝,光鮮亮麗對于這群醫學生來說,隻存在于上班第一天。女生們美美打扮,男生們也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大家都神采奕奕。
一夜過後,所有人都變得臉色暗沉雙眼無神,真·純素顔出鏡,渾身上下散發着“憔悴”的氣息。
在無止境的學習和源源不斷的新任務的高壓下,憔悴的醫學生們的抗壓能力也在受到考驗。
李不言第一個進行值夜班考核。值班需要24小時on call,交完班還得完成日常工作才能回去休息。
他的值班夜過得異常忙碌。一邊是患者的奪命連環call,呼叫多到鈴聲一響都要心梗了;一邊要和睡意抗争到底做PPT,到最後他已經困得不受自己控制了。到早上六點,他一共被呼叫了24次,隻睡了一個小時。
但這還沒完,八點一到繼續交班、跟門診,連軸轉了30個小時的李不言,在下午的術後複盤會上打起了瞌睡,不幸被老師抓包。
而醫生的這種累并不隻存在于值班。
陶勇醫生說,“醫生on call,一生on call”。不管是醫學生還是醫生,值夜班或者不值夜班,所有人的手機都是24小時開機,不漏掉任何一個電話,不讓危險有入侵的可能。
在專業能力、抗壓能力之外,一個醫生還要有優秀的溝通交流能力,甚至是細膩的心思,能夠察覺患者的情緒。
被調侃是“問診機器人”的張洽,在面對23歲獨自來做開顱手術的女患者時,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難過、害怕,依舊保持着完全的理性,正常詢問之外沒有一句廢話。
導師在點醒他說,女孩的職業是老師,她會在意自己的形象,獨自來手術難免感到恐懼,這種情況下她的心情是五味雜陳的,應該設身處地考慮她的感受。
慢慢改變的張洽,不再像AI一樣隻知道發問,可以輕松地說“你今天精神好點了,都能玩手機了”;謝旭超在手術前送給患者自己畫的小卡片,給她加油打氣;王蕊夜班碰上谵妄症老爺爺,陪他看書、聊天……
醫學不是冷冰冰的學科,它和生死相連,和人文緊密相關。所有人在努力成為一個專業水平拔尖的醫生的同時,也在不斷沉澱,學着做一個有人情味的醫生。
易立競在第一期結束後說,醫生或者是即将當醫生的人,一定是因為熱愛才會選擇這個職業。參加節目的醫學生是如此,無數在為了醫學夢想堅持和奮鬥的人也是如此。
我以前刷到過醫學生發的視頻,裡面是成堆的書本、給同學紮針抽血、重複重複再重複的打結練習、努力過後還是可能挂科的命運(還有撩起頭發後退得厲害的發際線)……
從他們翻開醫學教科書的第一頁,到最終進入醫院成為一名醫生,這條路太漫長。
節目制片人王鑫璇在采訪裡說,選擇做醫生季,是想提供一個切口,讓大家去了解醫生這個行業。
可能内行人會有更專業的評價,作為一個對醫學完全不了解的普通人,看到節目裡的醫學生們會犯錯會挨批,永遠有看不完的資料文獻,寫不完的報告,蓬頭垢面的樣子,真實到完全打破了我印象裡電視劇醫生的精英濾鏡。
也貴在真實,讓我們有機會看到到他們在經曆一個怎樣的過程。甚至鏡頭呈現給我們的都隻是九牛一毛,僅僅是這些不完整的日常,就已經讓我們看到醫學生有多辛苦,醫生有多辛苦。
當然,我們沒辦法用紀錄片的要求來看一檔綜藝節目,但如制片人所言,如果看完節目能對醫學生群體多一些關注,對醫生多一些理解和耐心,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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