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編輯部 | 隐飲
用電影治愈生活。
《隐入塵煙》成了2022年目前評分最高的國産片,評分漲到8.4分。
雖然票房仍然沒超過1000萬,但隻要看過電影的人,一定都會記住裡面農民出身的素人演員武仁林。
他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也是導演李睿珺的姨夫。
讓自己的親戚當主角,其實不止李睿珺一個人。
畢贛導演捧紅了姑父陳永忠,賈樟柯的表弟韓三明拿過影帝。《平原上的夏洛克》導演徐磊,曾讓自己的父親演了男一号。
今天,時光君想聊聊這個有趣的話題:這些導演的親戚們,到底演得怎麼樣?
武仁林——李睿珺姨父
《隐入塵煙》是一部關于土地和時間的電影,它的拍攝地,就在李睿珺導演的老家——甘肅省張掖市高台縣羅城鎮花牆子村。
看完這部片,時光君有個疑問一直盤旋在心頭,到底是男主角武仁林演得好,還是女主角海清演得好?
看得出來,海清為了接近農婦曹貴英的角色,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她在甘肅農村呆了足足10個月體驗生活,但在台詞的尾音裡,還是會藏着細微的破綻。
海清當然演得很好,但武仁林的表演是渾然天成的,他是穩住全片的主心骨。
導演堅持要讓姨父武仁林出演“老四”馬有鐵,那種從土裡生長出來的風霜、粗粝的感覺,那種對農活勞作的熟悉程度,甚至額頭上刀刻般的皺紋,都不是演員能演出來的。
在準備拍攝的過程中,海清一直借住在男主角武仁林的家裡。
剛開始拍攝時,這位土生土長的莊稼漢甚至不敢看海清,想到要和“電視裡的明星”一起演戲,武仁林覺得有點害怕,也有點害羞。
而海清要淡化、再淡化自己的表演痕迹,她必須要讓自己的表演和整部電影有機融合在一起,這樣才不顯得突兀。
海清曾說,“人家是真身,我是演員,就像《西遊記》裡的真假美猴王,我沒有六耳猕猴那麼厲害,你能知道你的是表演,而人家本身就在裡面,他們不是在演。”
武仁林的真身,一直都紮根在土地裡。
海清、武仁林和李睿珺參加北京首映禮
今年2月,這部電影在北京舉辦過放映活動,武仁林不得不從甘肅連夜趕來北京。
當時家鄉的土地正在春種,他最惦記的不是觀衆對他的評價,而是自家的麥子錯過了播種的時節。
《隐入塵煙》裡的演員,大多數都是花牆子村的人。
片中運輸糧食的老闆,是導演的親哥哥;組織大家來獻熊貓血的村長,是導演的父親;演貴英嫂子提醒她去廁所的,是導演的母親;喊男主角去相親的是導演的小姨,也是武仁林生活中的妻子。
其實,李睿珺導演的親戚們,演過的戲遠遠不止一部。從《老驢頭》《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路過未來》再到《隐入塵煙》,他們一直演到現在。
《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
當年拍攝《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為了節省經費,導演直接找來自己的舅姥爺馬興春當男主角,還拿了一個在澳大利亞舉辦的電影節影帝。
為了出席典禮,他們找遍整個縣城,也沒找到一件能夠去參加頒獎的體面衣服。
最終,舅姥爺穿上一件壽衣店做的唐裝,登上了領獎台。
韓三明——賈樟柯表弟
在賈樟柯導演的作品中,出現頻率僅次于趙濤的演員,應該是韓三明。
他出演過賈樟柯的《站台》《世界》和《三峽好人》,還客串過《東》《天注定》和《山河故人》。
韓三明每次的銀幕形象,都是沉默寡言的煤礦工人,角色名就叫“韓三明”。
他是賈樟柯的姨表弟,在現實中确實當過多年礦工,被叫來拍電影純屬偶然。
“梁子”梁景東、“礦工”韓三明和“小武”王宏偉,是“賈樟柯電影宇宙”最重要的三個非職業演員。
韓三明客串《山河故人》
侯孝賢導演曾經這樣評價賈樟柯,“我看他第一部電影,就發現他會用業餘演員,會用業餘演員,就是個有辦法的導演。”
在《站台》裡,韓三明是崔明亮的表弟,為了生存,他與煤窯簽訂了生死合同,如果死在窯中能獲得五百塊錢的賠償——這和韓三明的真實生活頗為相似。
在《三峽好人》中,韓三明前往奉節為找尋十六年未見的前妻。這一次,他成為了影片的男主角。
在拍攝現場,他缺乏經驗跟不上節奏,一場戲要反複重拍,最多的一條拍了足足58次。
韓三明在《三峽好人》中留過自己的電話号碼,幾年前曾有網友試過,這個号碼确實能打通,接電話的人正是韓三明本人,現在也能通過電話搜到他的微信。
憑借這部片,他拿下第14屆智利國際電影節影帝,韓三明很坦誠地說:“我最拿手的還是挖煤。”
但這部電影,還是徹底改變了他之後的人生軌迹。
通過那個真實的手機号碼,韓三明時常能接到拍戲的邀請,他不挑不撿,有戲就拍,拍完再繼續回來挖煤,交替進行。
2010年後,他告别了礦工身份,從山西汾陽搬到了北京,開始轉型成為制片人。
在電影行業最火熱的那幾年,他從煤老闆那裡拉來投資,拍一些投資不高的短片賣給電視台,有賺也有賠。
這幾年,韓三明接拍最多的是學生作品,以年輕導演的文藝短片為主。
作為賈樟柯電影裡的“标簽式人物”,他終于磕磕絆絆地邁入了電影圈。
陳永忠——畢贛的姑父
畢贛導演說,當年讓姑父陳永忠來演《路邊野餐》,是因為他與衆不同。
在導演的幼年記憶裡,姑父是個“社會上的人”,不愛說話,能擺平事兒。
陳永忠的前半生像《路邊野餐》的男主角陳升一樣,在貴州凱裡生活了半輩子,混過幫派,甚至坐過牢,是個有故事的人。
長大後,畢贛才發現姑父也愛看電影,知道誰是“第五代導演”,知道“歐洲三大電影節”是哪三大,還介紹導演去看《遷徙的鳥》,說雅克·貝漢很不錯。
《路邊野餐》拍了好幾個月,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陳永忠,被畢贛連哄帶騙地帶到了片場,他連劇本都沒看過,也基本上沒有片酬。
有時候畢贛會打電話來說,“今天有你的戲,過來拍吧。”他請完假就騎着摩托車過去,拍完走人,繼續去當保安上班。
陳永忠後來回憶,“很多時候我也分不清陳升是我,還是我有着陳升的影子。”
他那首五音不全的《小茉莉》,荒腔走闆裡帶着情真意切,唱哭了不少觀衆。
這部電影成就了畢贛,也讓陳永忠的人生找到了新的方向。
他們又拍了《地球最後的夜晚》,陳永忠演幕後大佬左宏元,和湯唯搭戲時他壓力很大,遲遲找不到狀态。
畢贛拿了一瓶二鍋頭遞到陳永忠手裡,讓他一口氣幹掉。
聽話的姑父喝完後,整個人都懵了,他唱着跑調的《堅強的理由》,邁着太空步,一腳深一腳淺地完成了那場戲。
再往後,陳永忠還和張艾嘉合作過《熱帶往事》,可惜戲份被删了不少。在李亘導演的《如果有一天我将會離開你》中,姑父又唱歌了。
說起來真的神奇,他五音不全還總是破音,但是每次唱歌都讓人魂牽夢繞。
今年他和畢贛合作了《破碎太陽之心》,這部短片入圍了第75屆戛納國際電影節短片競賽單元,這是他們第四年入圍戛納。
如今,畢贛的姑父已經把微博名改為“演員陳永忠”,他演上瘾了,還想繼續演下去。
為什麼要用親戚演戲?
說起來,用親戚拍戲的導演真的不少——當然,今天我們先不讨論用自家孩子和自己老婆的那種。
在徐磊導演的《平原上的夏洛克》裡,超英和占義騎着電動三輪車“千裡追兇”。
兩位男主角從未演過戲,超英是導演的父親,而張占義隻是河北衡水的一個普通農民。為了更快地入戲,導演讓他們用本名出演。
在《我和我的家鄉》中,占義叔和葛大爺再現了這個經典鏡頭。
今年的短片集《大世界扭蛋機》裡,占義延續了自己的搞笑風格,演了《下鄉的塔科夫斯基》。
在《吉祥如意》中,大鵬導演把鏡頭對準自己的家人。
電影的主角是大鵬的三舅王吉祥,但麗麗這個關鍵人物是演員劉陸扮演的。
《春江水暖》裡的演員,有九成都是導演顧曉剛的親戚,幾乎是“家族總動員”,包括他的父母其實都在裡面幫忙參與。
在《東北虎》《北方一片蒼茫》等片中,也有不少演員是導演的親戚和朋友。
親戚們當然有很多不專業的地方,比如台詞生硬,不會走位,顔值平平,甚至沒什麼“演技”。
最大的優勢可能是“省錢”,很多導演在拍攝自己的頭幾部電影時,投資都是捉襟見肘,說服親戚來演戲,看起來是個劃算的選擇。
當導演把鏡頭對準自己的家鄉,運用方言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親戚講起方言來不需要培訓,也能讓表演變得更加放松,更接地氣。
這些素人演員的最珍貴的亮點,正是他們無需修飾的“本色”。
從某種角度講,他們甚至不需要表演,因為演的就是自己。他們最好能忽略鏡頭的存在,盡可能地呈現出最真實的生活狀态。
如何捕捉到這種鏡頭之下的“真實感”,這其實更考驗導演的功力。
你最喜歡哪位導演親戚的表演呢?一起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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