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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整容低齡化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18 11:03:49

學生整容低齡化(00後學生整容上百次)1

周楚娜整容前後對比照。受訪者供圖

我叫周楚娜,女,00後,在校學生,現居上海。從2017年開始到現在,我已經做過上百次整形醫美項目,可以說,每天基本都是術後恢複期。去年受疫情影響,整容頻次也下降了不少,但少說也有20多次。每次隻要P圖的時候,覺得比之前多P幾下,我都要去整形醫院再動一次刀。

耳軟骨隆鼻、芭比眼綜合、面吸黃金微雕、脂肪填充胸部、大腿360度環吸……這些我都真實經曆過。去年3月,我在微博上發了“整容日記”,粉絲迅速上漲至30多萬。我就把微博上的簡介改成了“全國年齡最小、整容最多”。

全臉磨骨,是最痛苦的經曆

說實話,以前的我真的不好看,眼睛小、鼻子又塌,和班裡漂亮女生形成鮮明對比。

初中班裡的男生總會背地裡讨論女生的長相,他們會給我取各種難聽的外号,我又生氣又自卑。我還經常被區别對待。每次班裡大掃除,男生都會讓漂亮女生幹輕松的活兒,丢給我活兒的又髒又累。從那時起,我真切地體會到,不是長得醜活得久,而是完全沒有出路。

除了整容,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3年前,媽媽帶我去做了埋線雙眼皮,這也是我的第一個整容項目。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心裡更多的是期待。比起醜帶來的不公平待遇,我更能接受手術刀帶給我的痛苦。

有人問我年齡那麼小為什麼要動刀,也有人提醒,以後我會比同齡人更顯老。但總體來說,變成雙眼皮之後,大家對我的态度親和了不少。嘗到了整容帶來的甜果,我很快開始了第二次、第三次……

記憶最深刻的是,全臉磨骨手術那次,從下颌角、顴骨到下巴,基本上各部位都磨小了。相比取胸下肋骨墊到鼻子裡,磨骨手術更簡單快捷些,說白了,就是把臉上的骨頭削下一部分。

但手術是全麻,風險也不小。手術兩天以後,麻藥感才漸漸消退,我也開始有了意識,整個臉包得像出了車禍一樣。由于嘴巴腫得厲害,隻好吃了一個星期的流食。這次磨骨手術讓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哪裡都不敢去。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手術,我的方臉變得小巧了,真的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總之,這是改變很大,也最痛苦的一次經曆。但我相信一句話——“10米之外,别人看不到你背的名牌包是真是假。但是你的胖瘦、臉型大小,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接受變美的代價。

為了繼續整容,我堅持上學

按照整形醫院的要求,未成年人去醫院做手術,尤其是全麻手術時,一般都要家長陪同,并簽署手術同意書。沒辦法,我有幾次拿着成年朋友的身份證,在醫院蒙混過關。

除了冒充成年人外,一些不用查驗身份的小診所,也給我的整容之路提供了“便利”。第一次埋線雙眼皮後,我偷偷聯系了網上的“醫美姐姐”,在一個狹小的工作室裡,打了瘦臉針。這所工作室完全沒有過問我是否成年,省了不少麻煩。但他們操作也不規範,我的臉部出現了凹陷,好在媽媽出差工作,沒有發現異常。

那次經曆給我上了重要一課:不能去不正規的工作室整容。不過,現在的我也不愛去公立醫院,他們整得比較自然,達不到我想要的誇張效果。既然整都整了,為什麼不做誇張點,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效果呢?因此,網紅整形醫院是我的首選。不過,有時談起整容,醫生、護士甚至都沒我懂得多。

2020年12月下旬,我又去做了眼睑下至手術。這不是我第一次做這個項目,但每次做了都覺得眼睛不夠大,加上眼角可能會回縮,我必須不停通過手術維持它的大小。眼睑下至項目是我做過的恢複期最短的手術,雖然當時眼睛有點充血,但我還是第二天就戴上了美瞳,還和朋友一起吃了火鍋。

但是,因為多次開眼角、割雙眼皮,我的眼角膜比較脆弱。又因為過早地戴美瞳,誤把卸妝水當成隐形眼鏡液等各種原因,某一天,我的眼睛突然劇烈疼痛,視力嚴重下降。

去了醫院,醫生診斷說是卸妝水嚴重腐蝕眼球,眼角膜出現破損,至少一個月不能戴美瞳。可是,我馬上要到北京上節目,不可能不戴美瞳。為了上鏡效果,我忍住了眼睛的不适感,照舊戴美瞳和化妝。

我知道整容是有風險的,關注過很多因為整容不慎緻死的新聞。醫生也建議我盡量不要再開刀做項目了。但是,收手很難,我真的停不下來。為了整容,我已經花了上百萬元。這些錢大部分是爸媽付,他們是開公司的,我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們已經出門了,我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們還沒回來或者已經睡覺了。

爸媽并不支持我整容。但我态度強硬,如果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甯願不去上學,他們拿我沒辦法,隻好同意。為了整容,我同樣在妥協。我現在讀的是一所私立國際學校,雖然整容、上節目、直播分走了我不少精力,但我仍然會堅持讀完書。因為隻有在學校上課,我才能拿到生活費,整容才能繼續。

新的一年,我已經在微博上曬出了整容目标——“一定要每個月都做3-4次手術”。這幾天,我馬上要去做發際線、第三次人中縮短和輪廓線精雕手術。

别學我,有的瘢痕會伴随我一輩子

自從接觸整容後,我有不少好友都是整容界的名人,比如劉梓晨。我們會互相推薦好的醫院和醫生,如果有我沒做過的項目,就一定會去試試。不隻是網紅,我身邊的普通朋友也會整得比較誇張,我們會商量下一個項目做什麼,也會一起去整容,一起住院。

雖然整容已成為我的“家常便飯”,但這條路真的不好走。整容後遺症真切地發生在我身上。由于麻藥注射較多,我的記憶力出現衰退,抽脂後的皮膚變得松弛,腿上、胸下等部位也留下了瘢痕。讓人糟心的是,不少瘢痕要伴随一輩子。

曾經有人問我,整成這樣後悔嗎?我認為隻要堅持自己,就不會後悔。但我後悔的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整容,我永遠不會對自己的容貌滿意,總覺得下一次整容會更好看。

每次看到我喜歡的女團,我都幻想像她們一樣成團出道。我想既然已經在臉上付出了這麼多,就應該從事一些光鮮亮麗的職業,網紅和明星就是不錯的選擇。

有人說我 “長相驚悚、整容上瘾”。我并不太在意,人紅是非多,有人罵總比沒人看要強。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别人覺得我醜是别人的事情,不必放心上。

現在,我有一個近1000人的粉絲群。他們經常會問一些整容方面的問題,也有很多黑粉直接在群裡開杠。但我内心有些不忍的是,每當有粉絲問“我可不可以像你一樣去整容”時,我都感覺自己樹立了不好的形象,畢竟他們中最小的不到10歲。

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陳茜采訪整理 來源:中國青年報 ( 2021年01月15日 08 版)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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