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跟老師學藝六年了,上演的戲也不下十出,盡管台下掌聲雷動,老師的眉頭卻總是擰成一疙瘩。他每次問老師,老師總是平和地說:“我再走一遍,你看看。”雖然老師的一招一式同先前一模一樣,可是和自己一對比,又覺得更遠了,更神了。他心上冒出的火苗頓時萎縮了下去。
老師早過花甲之年,仍然是每天黎明即起,勤學苦練。有人勸他:“何必自苦?”他隻是淡淡一笑,依然故我。老人家雖然年輕時紅極一時,但是越到老越感到自己的幼稚和空虛,好多戲自動不演,隻留下幾出看家戲,也是越演越不稱心,以後幹脆謝絕舞台,主動退休了。
他的學生經常問他:“怎樣才能把戲演好?”他的眼睛裡總是流露出一種迷惘的神色,隻是歉意地笑笑:“練吧!功到自然成。”後來他的學生實在熬不住了,向他拜辭。他也不挽留,而且備酒錢行。當酒酣耳熱之時,學生鬥膽問了了一句:“老師,您說句實心話,我到底學成了沒有?”
“要說成了也就成了,要說不成也就不成。”
“請老師再說明白一些。”
“要是指望演戲混一碗飯吃,現在也成;要是講藝術還早着哩!”
學生心裡有點不平,趁着酒興又追問了一句:“那到底怎樣才能算得上藝術呢?”
老師寬容地笑笑:“你不要生氣,我也說不準,也正在探索。”
學生失望地說:“那不是太玄妙了嗎?”
“說玄妙也玄妙,說不玄妙也不玄妙。就看你把尺度放在什麼标準上。王羲之、李白、關漢卿、任伯年的傑作,才是真正的藝術。”
“那可不是表演!”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總是把自己的事業看得大小,擺得太低。中國戲曲集文學、音樂、舞蹈、書法、繪畫于一身,是至高無上的動态藝術。難以計數的傳統劇目流傳千載,享譽海内外。田漢先生曾說:‘國外最熟悉的兩個中國人:一個是孔夫子,一個是梅蘭芳。’由此可見戲曲藝術在世界上的地位。就是在國内的老百姓中,知道梅蘭芳的并不比知道李白的少。這是他的藝術魅力征服了億萬人民,怎麼不可以與古聖先賢并列?”
“老師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舜亦人也,我亦人也。大家都是人,舜能辦到的事,常人也能辦到,隻是在于锲而不舍,孜孜以求。”
“那……”學生頓時陷人迷茫,“我該怎麼辦?”
“作為一個忠誠的藝術工作者,首先要心底潔白,自甘清寒,不為名利所累,抱定始終如一的精神,默默耕耘……科學家愛迪生有句名言:‘我的成功在于不問時間。’很值得你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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