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悟空之悟

陝西省寶雞市雞峰山

悟空贊道：“好一個小女子，依然念念不忘帝後之位，果然有些兒韌性。”

曲迎日道：“那侯雪淩說了這翻話後不待張初九答話，轉身向我走來。我不知她要做什麼，正疑慮間侯雪淩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道：‘小兄弟，今兒個這麼多人，隻有你為我喝彩，我這個做姐姐的很是感動，它日你若有事要我來辦，盡管開口，我記着你這個情。’我聽了她的話隻覺得有股熱血直沖上來，也大聲道：‘好姐姐，你日後若是有什麼為難事，我也一定會幫你，水裡火裡你盡管說。’沒成想我說過這句話，侯雪淩竟然目中滾出淚來，牙咬着唇，仰起臉，不讓淚兒掉下來。那一刻，我隻覺得她可憐之至，不由得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悟空笑道：“想不到日光佛竟與王母娘娘有這等緣分。既是如此，為何不求王母娘娘在天庭之上封個官位，也強似在這苦寒之地，畢竟此地比不得娑婆世界的繁華。”

曲迎日笑道：“鬥戰勝佛有所不知，娑婆世界雖則繁華，可是若是論起修煉來還比不得此地，這是其一；另外自有其它因果，待日後慢慢與鬥戰勝佛道來。”

悟空笑道：“說的是，你且繼續道來。”

曲迎日道：“侯雪淩說完這翻話又轉向釋迦牟尼道：‘今日多蒙高僧指點，小女子不勝感激。’釋迦牟尼見了，站起身形笑道：‘我們佛家講求的是一個緣分，你我既是在此相遇便是個緣分，這是個善緣，我觀施主做事執拗，且一身清光盈盈，做事得體，你若能夠做到鋒芒稍加收斂由更佳，且記得饒人處且饒人。日後必能成得一翻功德。’侯雪淩道：‘謝高僧指點，高僧之言，小女子此生謹記。’釋迦牟尼袍袖一展，手中現出一朵蓮花來，蓮花頗小，也隻手掌大小。釋迦牟尼道：‘這朵蓮花你且妥當收管，他日若是有需相助之時，隻需到得西方欲海邊上，向着此花叫上三聲釋迦牟尼，然後把此花抛入欲海，屆時，我自會來相助于你。’侯雪淩伸手收蓮花于手中，強自展顔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得蒙高僧如此鐘愛，他日若是能有所成就，定不忘今日之德。’言罷，折身而去，再不回頭。”

悟空微然一笑：“原當如此，原當如此。老孫知了”

曲迎日不解道：“鬥戰勝佛為何有此一說？”

悟空笑道：“日光佛，老孫說的是另一事。”

曲迎日皺眉道：“迎日愚鈍，願聞其詳。”

悟空道：“日光佛淨琉璃世界久了，娑婆世界之事也多有不知之處，也是難怪，其實也沒别的事。這些年心中總有一個疑問，在心中或隐或現。今日總算讓我知道因果。”

曲迎日道：“究竟是何事，還請鬥戰勝佛明言。”

悟空笑道：“在當今娑婆世界果真是一個道家一統的天下，天庭中人果然皆是道家之衆。可是有一奇怪處，那就是于下界之中卻是佛道并舉，且佛家大有超越道家之勢。這等事情老孫原本也不曾在意，隻是那幾年陪着那個唐和尚西赴靈山，每每所逢非僧即道，且僧衆之位更崇。那時便曾想這天上玉帝心性當真不錯，竟能夠容得佛家争得自家香火。如今老孫方始方知道其中因果。”

曲迎日笑道：“我當何事，鬥戰勝佛所言原是為此。”

悟空道：“張初九得能坐上玉帝之位，侯雪淩也得能坐上帝後之位，定然與釋迦牟尼竭力相助有關。既是有此恩澤，便不會相忘，故而下界香火得能平分也就不足為奇了。”

頓了頓悟空又道：“其實還遠不止此，釋迦牟尼修為既是不在李耳之下，天庭與釋迦牟尼交好也是對李耳的一個威懾。張初九修為畢竟差的遠了，也怕有朝一日李耳出爾反爾，日後又來奪了帝位。那時誰人來敵。有着釋迦牟尼這樣一個靠山總比讓人奪了帝位要好。故而天庭也就容着釋迦牟尼在下方與他争香火，天庭與西方靈山也是互惠互利兩不吃虧。”

曲迎日道：“李耳既是被這兩家防着，裡外不是好人，也就心灰意冷之極，幹脆什麼事兒也不過問，隻在兜率宮中煉他的丹藥罷了。”

悟空笑道：“有理，有理，這老倌兒，不成想他的日子也是這般不好過，笑煞老孫了。”

悟空擡起頭來，似是沉思，曲迎日見了也不來相擾，沏了茶端上來，悟空順手接了便飲，直到茶水入口，方才回過神來，不住口的贊：“好茶，好茶，老孫須得多飲幾杯，好一個四清攢聚……”悟空口中贊着飲着。

良久悟空方道：“老孫前些年兒一味的好勇鬥狠，總要勝人一頭，惹得個人見人煩。這些年心性雖有些收斂，可總還是浮躁。實是比不得釋迦牟尼這等油滑之輩。不過，這也實是一個大能耐，他在那時為何便能知曉日後侯雪淩定能成得大器？雖說我輩神仙也有自稱能曉得未來，知得過去的。那是唬弄無知之輩的，這過去之事還好說，隻要有人做了，便總會為人所知；這未來之事要想知道總是千難萬難。不過有一種也可為人所知，那就是因果，所謂有果必有因，有因方有果。循着這因，不難得出這果來。可是你所說的侯雪淩之事，若是依着老孫來看，這其中的因便不甚分明，要推出果來還真是太難，釋迦牟尼縱是冰雪聰明，這果當是看不出來……”

悟空慢慢道出這翻話來，直聽得曲迎日心驚肉跳。

“……什麼日後必成得一翻功德，那都是哄人的話，依着老孫看來，那時釋迦牟尼便不曾安得好心。那時他六個本以為以向天歌的能耐可與邬家兄弟相抗，再加上李耳出面相請，便做個順水人情，待得擒了邬家兄弟，便可與李耳讨價還價，那時還不弄個半壁江山來坐坐？若是不許時，說不得便以放出菲玉佛相要挾，菲玉佛一出還是一個非此佛家六人不敵的局面，那一個六奇既破，便無人敵得，到那時李耳要坐得半壁江山都難……”

“……誰知這個如意算盤終是打錯，哪裡想得到甯枯峰上突現怪異，邬家兄弟借助甯枯峰上小日月卻傷了佛家六大高人，如此一來，不隻佛家顔面盡損，就是日後要分得一杯羹都難。半路上殺出這個侯雪淩來，與李耳結下仇怨，這釋迦牟尼便送些高帽與她戴，讓她總記着他的好，如此也算埋着一記殺着，說不得日後便能夠翻盤……”

“……釋迦牟尼這一着也實是夠狠，眼兒也真夠亮，最為緊要的倒還不是侯雪淩，她一介女子能成什麼事。隻是這釋迦牟尼算定了侯雪淩定能擺布得張初九，而張初九又是李耳弟子，所謂知弟子莫若師，可這話若是反過來，弟子也知得師的八九成，若是弟子當真起來反師，便有一半勝算，那時自己便出手助些兒力道，說不得便有八成勝算，待得成了因果，那時要多少由頭，還不是釋迦牟尼盡管開口……妙，妙啊……好一個釋迦牟尼……”

悟空這翻言語一句一句慢慢道來，直聽得曲迎日心潮起伏，心道都言這猴子缺少心性，可這翻話又哪裡是缺少心性的樣子，看來他能得以佛、道兩家光華護體，也不是憑虛而來的。這悟性也非常人可比，怪不得名揚娑婆世界，也全非因為玩劣……

“……邬家兄弟曾言釋迦牟尼在老孫身上費盡心機，說什麼為了讓老孫心服口服，動用了各種手段，老孫還有些兒半信半疑，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時至今日，老孫承他封了個什麼鬥戰勝佛，還說什麼得了正果，最終還不是對他一個感恩戴德？設若天庭有事，若是依着老孫秉性，縱是伸手相助，隻怕也是不大情願，可是若是那釋迦牟尼有事吩咐，老孫隻怕會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以他手段，把老孫打的确灰飛煙滅也不是難事，可是他卻費盡心機，總是要老孫皈依佛門，這般棄道入佛于老孫而言實是不得已，不過話說回來，對老孫也不曾有何損失，就如邬家兄弟所言，老孫骨子裡還是個道家身子，隻是個挂了個佛家的招牌。隻是如此一來，釋迦牟尼好歹也算給了李耳一點顔色看看：你道家人物又能如何，還不是要皈依佛門？如此說來，老孫終是他兩個鬥法的玩物，不爽，不爽……”悟空說着搖了搖頭。面色有些黯然。

曲迎日見悟空有些煩惱，暗暗詫異，自從見得他以來，隻曾見他嘻笑怒罵，何曾有此等煩惱過？

曲迎日當下微微一笑：“鬥戰勝佛可知，破得邬家六奇，我弟兄兩個也是出了些力道的。”

悟空正自煩惱，聽得曲迎日如此一說，立時便問道：“你兩個小小年紀，出得些什麼力道？”

曲迎日笑道：“鬥戰勝佛，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若是沒有我弟兄兩個，這天庭隻怕已不是而今模樣。”

悟空奇道：“不是這這般模樣，那又是哪般模樣？”

曲迎日正要回答，光影一閃，進得一個人來，看時，正是曲迎月。他弟兄兩個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迎月便自沏茶，為每人奉上一杯。

悟空見他弟兄兩個如此，心中一凜，猛的想起百日會的事來，當即問道：“月光佛，而今是什麼時候，百日會的事兒準備的如何了？”

曲迎月白了悟空一眼，突間然又笑起來：“蒙鬥戰勝佛牽挂，百日會已然接近尾聲了。”

悟空愣了愣，以手拍了拍腦門，略一思忖，恍然明白，原來已是第二日，哎呀一聲自位上暴跳而起：“月光佛，怎生不知會老孫一聲，好歹也讓老孫也去湊個熱鬧，當真氣死我也。好，好，你不帶老孫去，老孫自去看看便了，惱煞人了。”說罷掂步欲出。

曲迎日知道悟空走的快，急喝一聲：“且慢！我有話說。”

饒是悟空急急煞住身形，身子已然進了院裡，悟空怒道：“日光佛，你此等做法，隻把老孫當個糊塗蟲，你還有何話說。”

曲迎日忙忙的趕出來，手急扯着悟空雙臂道：“鬥戰勝佛，曲迎日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兒，也不是迎日所能左右得了的。今日的事有些兒我也不知，坐下，坐下，且聽一聽舍弟如何說，如何？”

悟空恨恨的看了曲迎日一眼，見他頗是誠心，實是不知此中有何事情，若是不聽他弟兄之言，縱是到了其它地方也未必有人願意告訴他其中真情，當心便半推半就的在曲迎日的牽扯之下重回室内，口中勿自叫道：“好，既是如引，且聽聽賢昆仲如何說法。若是說的不好，老孫可不饒你。”

待得悟空坐定了，突聽得曲迎月吧道：“嗨，大哥，你又何必如此，就讓鬥戰勝佛走吧，他既想去看一看，就讓他去是了。”

悟空聽了，當時就要發作，卻見曲迎月笑意盈面，知他給自己開個玩笑，眼珠一轉，當下蹭的一下跳到曲迎月面前，以手指點道：“你這猾頭，你叫老孫去，老孫偏生不去，看你如何。”言罷，當即跳回。

曲迎月看了看曲迎日，又看了看孫悟空，見他兩個也正自相互審視，三個目光相接時，随即同時大笑起來。

至此悟空與曲迎月之前的嫌隙方才如冰水消融。

悟空道：“月光佛，日光佛，你兩個做的好事，一個講些天庭掌故牽着老孫，一個兒偷偷兒做些兒勾當，當真瞞的老孫好苦。”

聽悟空如此一說，那弟兄兩個又是相視一笑。

曲迎日道：“鬥戰勝佛有所不知，這一次的的百日會，你趕的不是時候，沒有熱鬧可看。

悟空道：“這是如何說法，老孫不來便有看頭，一來便不曾有看頭，哼，這是何言。”

曲迎日道：“鬥戰勝佛，你所言不假，你若不來便果真有看頭，來了便沒有看頭。”

悟空一驚，自己适才所言，也隻是一個打趣的說法，不成想曲迎日卻就順杆爬，不由得雙目生疑，就欲發怒。

曲迎日笑道：“鬥戰勝佛還不知，此次百日會全是你攪的局。”

悟空更是大驚道：“老孫攪的局？不可能，不可能，老孫又不曾做得什麼事情。”

曲迎日笑道：“鬥戰勝佛既是不信，那麼迎月你就說說其中因由。”

曲迎月笑道：“那是，定當細細說于鬥戰勝佛。”

悟空狐疑道：“你兩個是不是又要把老孫牽在此處，外面另有什麼事情不成？”

曲迎月見悟空起疑，當即大笑道：“鬥戰勝佛，你若如此，曲迎月今兒個還不講了，你若想去看看，但請自便，不過曲迎月可有話在先，若是沒有什麼事情，鬥戰勝佛你若再想知道其中因果，那時曲迎月可就不說了。”

悟空想了想道：“你兩個把老孫耍的好苦，既是如此，外面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老孫也不去看了，你且說來。”說罷坐下舉起茶杯飲茶，卻支起耳朵要聽曲迎月說事。

曲迎月啜了口茶方道：“鬥戰勝佛，你可知人有幾魂幾魄？”

悟空笑道：“月光佛，你嘲弄老孫來者，這等事情哪一個不知，太過簡單。人有三魂，曰天魂，曰地魂，曰命魂，又有七魄，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魂為陰，魄為陽。其中三魂和七魄當中，又各另分陰陽。三魂之中。天魂為陽，地魂為陰，命魂又為陽。七魄中天沖靈慧二魄為陰為天魄，氣魄力魄中樞魄為陽為人魄，精英二魄為陽為地魄。

曲迎月笑道：“好，鬥戰勝佛說的好，果然是個道家身子，這等事情知曉得如此詳細，若不是個道家身子可就怪了。”

悟空聽他又提起自家是個道家身子，本想嗔怒于他，以為他另起話題，當道：“這三魂七魄又和百日會有何關聯？”

曲迎月道：“當然有關聯。唉，百日會名字兒好聽，說是讓大夥兒可顯顯本事，可實是一個發洩精神的的舉措。在我淨琉璃世界不得騰雲，不得弄霧，諸般本事平時皆不得施展，那就悶也悶死了。可是這些人等哪一個不本事高強，故而強壓了他們不得施展，終不是個辦法，故而與家父便設了這個百日會。每逢百日衆人便可齊集，施展些本事，以洩胸中郁悶，後來便發展為本領的較量，勝者自是有獎，由我父子發些兒彩頭。每次大會皆會有人修煉出奇異的修為。諸人之中偏以邬家六兄弟最為奪目，每次大會，總讓他弟兄露臉不少。”

“可是，鬥戰勝佛，你可能還不得，此前你所見邬家兄弟，皆缺了一樣東西。你可知是哪一樣？”曲迎月問道。

悟空奇道：“缺了一樣東西？”

曲迎月見他如此，便道：“鬥戰勝佛是不知了。我來說吧，本來這弟兄六個除了魔刀邬天外都沒有命魂，自你來後，那五個的命魂也都各自入身了。”

悟空更是不解：“月光佛，這是為何，為何老孫來了，邬家兄弟便有了命魂？老孫何曾取了他們的命魂，一派胡言。”

曲迎月也不生氣，笑道：“鬥戰勝佛自然不曾拿得邬家兄弟命魂，隻是此事與你有些兒關聯。”

悟空笑道：“老孫與他弟兄有個屁關聯，你拿老孫作個耍子，老孫不來怪你，快說，是何因由。”

曲迎月道：“魔刀邬天乃是一個神算子，鬥戰勝佛已知了，你可知他為何便有此本領？”

悟空笑道：“老孫若是知曉，何須在此聽你言論，休賣關子，速速講來。”

曲迎月道：“三魂中的命魂又喚作人魂，這人魂于人最是重要，若是少了人魂，人便有些愚鈍，在修煉之時，若要上得一個更高台階則難上加難。這弟兄六個困在淨琉璃世界之中如此本份老實，卻一時成不得道清，便是這個道理。本來這弟兄六個的人魂皆是放在娑婆世界之中，人魂與他們是永遠也不會會合的。可是……”

悟空冷笑道：“老孫曉得了，想是這邬家兄弟實是太過厲害，也太過聰明，有人便受不了，便奪了他的魂，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總是渾渾噩噩，直到終老，是不是？可是……可是什麼，是不是說，終有給你們算不着的地方，終叫他出了差錯？”

曲迎月道：“鬥戰勝佛說的果然如此，隻是鬥戰勝佛錯怪我父子三個了，這等事情卻不能算在我父子三個頭上。”

悟空道：“不是你父子三個的事，又是哪個的事？”

曲迎日接道：“鬥戰勝佛，這個事情過于複雜，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還是聽一聽舍弟慢慢道來。”

悟空道：“既是如此，月光佛且請直言。”

曲迎月道：“邬家六兄弟中以老四魔刀邬天最為聰明，這些年兒在沒有命魂的情況下仍能給他走出淨琉璃世界實是難得。可笑我父子三個被他蒙敝了數千年，任他兩界肆意馳騁。我父王料他這些年定然已經取得了他的命魂，隻是這命魂放于地府之中，由地藏菩薩納于一個拘魂瓶中嚴加看管，如何便會為他所得，實是不知為何，此次家父前往娑婆世界，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悟空道：“說的差了。”

曲迎月詫異道：“何處說的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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