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故事能夠曆經數百年經典不衰是由多種因素共同締造的結果,其中非常關鍵的一個原因就是,雖然每個故事都交代得明明白白,但仍有許多細節值得我們反複去推敲,而每次思考都會帶來新的收獲,吸引我們不停咀嚼回味。
今天我們讨論的是沙僧的封号。我們知道,五衆耗費十四年寒暑,一路風餐露宿,付出了青春與熱血,最終才如願以償取得真經,各自被封為應得的席位。悟空與唐僧成佛,八戒的淨壇使者可以免費吃喝,而坐騎白龍馬則成了菩薩,還被留在靈山工作,做了擎天華表柱的守護神。
唯獨沙僧最冤,冒着生命危險完成任務,一路上也沒少跟着受苦,到頭來卻隻被封了個羅漢。可是沙僧倒是心滿意足,沒有像八戒一樣向如來提出異議,反倒心安理得接受了這個看似“屈辱”封号。
實際上,我們對羅漢存在一定的誤解,其實沙僧的“羅漢”并非等閑之職,而是悟空都羨慕不來的肥差!
我們的誤解來源于幾個方面。第一,沙僧在流沙河作惡時期,曾吃掉九次取經人,給取經大業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如來故意惡心他;第二,沙僧為人低調,從不表現,從不出頭,像例行公事般走完全程,所以被認為功勞不大。
還有第三點,與烏雞國國王有關。這個烏雞王差點就成了羅漢,如來已經派文殊菩薩化成凡身去接他,誰知他卻有眼不識泰山,把文殊給關了禁閉,最終羅漢之事也不了了之。那麼這樣一個人間國王都能成羅漢,而沙僧沒有大功勞也有大苦勞,竟然與之同等,這不是諷刺嗎?
正是由于以上種種原因,我們才會認為如來給沙僧封金身羅漢是不講義氣的行為。其實不然,我們來看看這羅漢究竟有多牛。
如來的頒獎詞是這樣說的:“沙悟淨,汝本是卷簾大将,先因蟠桃會上打碎玻璃盞,貶汝下界,汝落于流沙河,傷生吃人造孽,幸皈吾教,誠敬迦持、保護聖僧,登山牽馬有功,加升大職正果,為金身羅漢。”
前面幾句批評沙僧,後幾句是褒揚,那麼何為“誠敬迦持”?迦持是指佛法,取經路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唐僧與沙僧。悟空曾差點遁入魔道,還多次忤逆師父和如來;八戒更不必說,好吃懶做,貪嗔癡樣樣都占。
沙僧雖然人狠話不多,但他對佛的那一顆赤誠之心卻是天地可鑒。而且如來給予唐僧的總結評語裡也有“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這樣的說法。這說明,秉敬迦持這一點是如來十分看重的因素。
沙僧封号為金身羅漢,何謂“金身”?雖然神仙視金錢如糞土,不愛好貴金屬,但他們自己一旦成為金身,那尊貴等級可不是提高一點點!
在如來對陣金翅大鵬雕時曾自暴绯聞:“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裡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頂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
他與孔雀的愛恨情仇暫不讨論,可如來卻說自己曾修成“丈六金身”,這也是金身的一種。也就是說,如來成為萬佛之祖,他的本質就是金身。我們回過頭來再看沙僧之金身,是不是感覺到了些許親切?顯然,如來對沙僧是有所偏愛的。
至于原因不難猜測,沙僧前世是玉帝麾下卷簾大将,負責玉帝飲食起居、貼身安全等事宜,是名副其實的“關系戶”。雖然被打下凡間,可玉帝怎麼也得照顧照顧。作為三界統領,玉帝自然有能力暗中指點一二,于是如來便順水推舟,做成了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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