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屬四川)人。唐睿宗文明元年(684)登進士第。他少年喜歡任俠,擊劍傷了人,從此棄武從文,發奮讀書。
據《獨異記》記載:
陳子昂21歲時到長安參加科舉,當時學子都期望自己的詩文得到權貴名流欣賞而獲得聲名,才好被錄用,陳子昂苦于無人知道自己。正好鬧市有賣胡琴的,要價百萬,子昂說:“我用一千缗來買,我最擅長這個樂器”,宣布第二天當衆彈奏。
衆人應約都來,陳子昂當衆摔琴說:“我是蜀人陳子昂,百卷才華尚無人識,何必在意這區區胡琴?”于是當衆毀琴,将他的詩文遍贈衆人。一天之内,他的聲名就傳遍京華。這就是著名的“伯玉毀琴”的故事。
隻可惜那架價值百萬的胡琴了。可見陳子昂性格上的“耿介”、“激昂”之氣。
陳子昂中了進士,上書論政得到武則天重視,升為右拾遺。
陳子昂高傲自信,直言敢谏,得罪人衆多,這使得他的仕途也開始受挫。後來追随武則天侄子武攸宜征讨契丹,他屢次獻策不為所用,反而被降職。
陳子昂有志難騁,心情沉悶壓抑。出了薊門關,看到薊北樓,這就是古燕國的“幽州台”(今北京大興)。
“幽州台”是春秋時期的燕昭王所建造,燕昭王招攬天下賢士,置黃金于台上,得樂毅、鄒衍、劇辛等才士,也被稱為“黃金台”。這個高台成為燕昭王“惜賢、愛賢”的象征。
陳子昂追思“黃金拜将”的燕昭王,傷懷自己有樂毅、鄒衍之才而無可用,于是悲從中來,思接千載,慨然仰歎,作《登幽州台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往曆史的前面去看,已經看不到招賢愛賢的燕昭王。往燕昭王後面的曆史看,也看不到像燕昭王那樣招賢愛賢的君主。
“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
天地悠遠而蒼茫,曠古到今,聖明賢能的愛賢國君,真的是太少了。使有志者懷才不遇,隻能悲怆地獨自流下眼淚。
《登幽州台歌》隻有短短四句,簡淡樸質,卻營造了曠古未有的神奇“詩境”。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融古納今,把悠悠的曆史千年納入“詩境”當中,開拓了漫長的時間的長度。
“念天地之悠悠”,開拓了闊大無垠的空間的廣度。在如此寥廓空曠的時空之下,隻剩下一個懷才不遇的孤獨靈魂,追古思今,怆然落淚。
在這樣的“詩境”裡,人物的孤獨和内心的怆痛,清晰可見。
這首詩如同一個空曠遼闊世界的幽人歌。天地古今的大框架下,隻有一個幽人獨往來。詩人孤獨而悲怆的形象突出而鮮明。
這種創作采用的是樂府民歌的形式,自由發揮,順口而歌,形式上是自由的。詩句沒有雕琢刻镂,一氣貫注,自然天成,稱得上“與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這是士人靈魂裡的悲歌,發自肺腑,直通玉宇,真能夠感天地泣鬼神,具有無比震撼的感染力。
這“士不遇”的悲歎,也是很多士人命運遭際之中的共情,引起後世深深的共鳴。這首詩傳唱很廣,成為千古佳作。
登幽州台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
幽州台上雲蒼茫,惜賢再無燕昭王。高台又有才俊來,仰望天地獨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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