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窗花影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它在我家的陽台上安營紮寨,羞答答地躲藏在蔥茏的洛神花與辣椒樹的葉子底下,不易察覺。
秋風初起,天氣微涼。有天清晨,我無意中發現了它淡紫色的小花朵,一朵,兩朵……居然有十幾朵,全都昂然向上,怒放着。玲珑的花朵,看上去清新又典雅。它是風兒吹來的?還是鳥兒落下的?刹那間,我的驚喜多于納悶。不管怎樣,種子已經落地生根,藤蔓葳蕤,細柔的枝頭結出了無數花骨朵。我歡喜地把它當做了一份初秋的禮物,美美地欣賞!
一株曼妙的植物,它牽牽絆絆地向上攀援着,留下一路翠綠生機。喇叭狀的花朵,明麗妩媚,仿佛響亮地告訴我,它的名字叫牽牛花,也叫朝顔。
朝顔,多麼朝氣蓬勃!迎着晨曦,它精神抖擻地綻放!我想起了齊白石筆下的牽牛花,紅花墨葉,别具一格。曙紅加胭脂的色調,是大膽的紅,驚豔的紅。他的牽牛花如火如荼,構圖變幻莫測,或簡或繁,美豔絕倫,仿佛一股青春的氣息迎面撲來。
如何不轟轟烈烈呢?朝顔花,朝開午謝,繁華轉瞬即逝!縱然人生如夢幻泡影,也要傾盡全力,綻放生命中所有的熱情!
我家陽台上的牽牛花,似乎風格迥異。淡紫色的小花朵,尤其婉約靈巧,素顔清麗,儀态袅袅。仿佛天生内斂低調,随遇而安。然而它又是那般俏皮可愛,輕盈得像一隻翩跹的蝴蝶,幾乎随時都會飛走。
看過一幅《喇叭歡歌向天涯》,畫家鄭大幹把牽牛花畫得格外清麗典雅,韻味十足。疏落的籬笆之上,花開一片,擠擠挨挨,好不熱鬧。幽幽的藍花,或濃或淡,看上去神采俊逸。靜中有動,像一群不安分的精靈,呼之欲出。它搖曳生姿,熱情飽滿,猶如燃燒着的火焰,不停地蹿動跳躍,是小精靈們在輕旋舞步,優雅地跳舞?
收回放飛的思緒,再看眼前的朝顔花,嬌豔可人。不知是畫中的牽牛花,牽扯着一襲夢幻的裙角款步走來?還是沾着露珠的朝顔化作了畫中的美景?花兒葉兒簇擁在一起,宛如紫衣綠裙的妙齡少女,在柔和的晨光裡迎風而舞,巧笑嫣然。
浪漫的法國人稱呼牽牛花為“清晨的美女”。它不介意,躲在綠葉叢中偷笑。清晨是它最美的時光,或許它盼着一場熱鬧繁盛的綻放,把生命的華美演繹到極緻。開呀,開呀,不顧一切地盛開!哪管時光如流,歲月如梭,生命必由豐美走向凋零,朝顔花隻顧争分奪秒,努力奏響生命中清越嘹亮的歌聲!
它的花,像喇叭,也似酒杯。泰戈爾說:“愛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的酒杯。”朝顔花醉倒在它甜美的酒杯裡,我醉倒在它如歌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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