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春節,大年初二下午,旺旺突然出現嘴歪眼斜,說不出話來。
堂哥叫上我,租了輛車去的縣醫院。當時由于醫院醫療條件有限,也沒查出是什麼病。醫生給出的建議讓留院觀察,打打針看一看,不見好轉在轉院。打了7天針孩子的病情見好,漸漸恢複了正常。第十天上出的院。
在家兩個月後,又出現大年初二那種情況,因此打車去了上一級醫院,還是沒查不出病因。這家醫院也是讓留院觀察。這一次住院的時間比較長,也見好轉就是比較慢。還沒等恢複好,第20天上出的院。
提前出院的原因,就是在孩子住院期間,孩子奶奶問了算命的老太太。說孩子是某某山上的童子,還了願就沒事了。
當時去問算命老太太,是我用自行車帶孩子奶奶去的。離我村80多裡的一個村裡。
那天去的很早,由于來算命的人很多,到中午才挨上号。可想這老太太的名聲有多大。
去的時候帶了兩隻雞,兩條煙,給了她20元的小禮。那個年代叫送小禮,最低20元,上不逢頂,有錢的人也有給幾百元的。
進去後,老太太坐在上房八仙桌的上首,桌上供着多個神像,有男有女,還有水果和點心。屋裡是香煙缭繞。
我和旺旺奶奶坐下。算命老太太燒了三支香,就問我倆給誰看。由于旺旺還在醫院,拿去了他平時穿的衣服給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看衣服,放在了供桌上。然後說:孩子十一二歲。(這還用她說嗎?衣服在那裡)走路有點往前栽,一搖一晃的。(她說這不是多餘的嗎?哪個孩子不是這樣。)然後她就和旺旺奶奶聊。
去的路上,我就囑咐旺旺的奶奶,你要少說話,不要多說話。可是三說兩說,老太太就聊開了旺旺奶奶的話。
她把生病的前後都說了出來。老太太說什麼?旺旺奶奶都信什麼?不斷的回應是是是。最後老太太說:“孩子是某某山上的童子,私自跑下來的,這是要讓他回去,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旺旺奶奶如獲真經,連忙問怎麼辦?老太太說:“問題不大,按我說的回家就辦,孩子慢慢就會好的。”
老太太說的方法是:準備一些幂紙,折300個元寶,紮一個紙人,準備五樣供,整雞整魚,兩樣水果一樣點心。燒三輪香。擺供燒香時,要說不要難為孩子的話,還要說按他們的規矩辦。燒紙人的時候不要讓紙人動,否則就交不到差人手裡,還會附到去的人的身上。(差人:某某山上老奶奶派來的人)送時要兩男兩女,還要找大屬相的人,最好是屬虎的,屬馬的,屬牛的,能壓住了差人。家裡的人不行,要找外面的人,親戚也行。在夜裡12點,雞不叫,狗不咬的時候送。
這個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因為我是屬虎的。另外又從街上找了兩個女的,一個男的。他們的年齡都比我大。
其中有一婦女,我叫她嬸子。夜裡11點,我們四人去村東十字路口送童子的路上,在一個拐彎處,我那嬸子可能是害怕,一腳沒能走穩,跌倒在了路溝裡。挎着的供品也撒在了溝裡。
還好那天夜裡有月亮。我把嬸子從溝裡拉了上來。把撒在溝裡的供品拾到了裝供品的籃子裡。
我這嬸子手不斷的抖,還說沒事。這可能是為了孩子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這嬸子和旺旺奶奶關系不錯的原因,才硬着頭皮做這件事吧?這之後,我這嬸子說話颠三倒四,語無倫次,一副神經病狀态。
我們四人來到我村東十字路口,先找了塊平整地,畫了一個大圈。在圈裡擺上了供,燃着香,又點着了元寶,然後燒紙人。當時還刮着風,如果風一吹燒着的紙人,趁着風勢沒有不動不跑的,所以我先把紙人,放在燃着的火上,然後用一隻腳踩住紙人的腳,任他怎麼燒都沒能動。我說:“旺旺是個好孩子,不要為難他了。今天按你們的規矩還給你們,交到你們手裡,就不要找這孩子的麻煩了。路上給你們準備了吃的,喝的,花的。請在某某奶奶面前多美言。我和誰誰還有誰誰誰,四人受主家的請來送這孩子的。我們是一片誠意,也不要難為我們。”等燒了三輪香,我們四人繞道回到各自的家。因不能原路返回,也不能回孩子家裡。
孩子的奶奶得了這一算命的寶貝。按算命老太太說的,認認真真,實心實意的做了個遍。怕有什麼地方沒做到,還不斷地問我,那老太太是不是這樣說的?
孩子住院還沒好利落,第20天出的院。因為孩子家裡都信算命老太太說的,還了孩子童子身就會好。可是孩子病沒見好,而是越來越差。
因此,孩子父親聽人勸,帶孩子去了北京。在北京醫院很快查出了病因。鈎端螺旋體病,簡稱鈎體病。這種病在北方少見,南方種稻子的地方多發生。病因圖片解釋如下:
在七八十年代,農村衛生條件差。幾乎各家各戶都養豬,而且都是散養。雞,鴨等家禽也很少圈養。這些家畜的糞便,随處可見。大雨過後沖的到處是。這個時候,也是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光腳在水裡玩水是常有的事。我這個侄子應是在這種情況下染上的病。這也是醫生的解釋。
從發病到北京看這個病,将近一年,但為時已晚。這種蟲子已進入腦部微血管裡,造成了堵塞。按當時的醫療條件已過了治療的時間。
這孩子從發病到離世5年的時間,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病是越來越重,眼看着離開了人世。也可以說是老死的。
我認為:孩子得這個病雖有多方原因,但信算命的話,耽誤了給孩子治病的最佳時機,這是肯定的,也是可笑的。算命的說的那些話,根本就站不着腳。是算命要了孩子的命,千萬不要信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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