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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宮女一般幾歲入宮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3 00:44:45

宮前的一晚上,我娘破天荒地把我叫她房裡,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以後你入了宮,可要謹言慎行,斷不可毀了我趙家的名聲。」

「女兒明白了。」

「你好生生待在宮中就是,不要到處惹事端。」

「知道了娘」。我心想娘啊你還是看錯你女兒了,我哪敢在宮中造次啊,我最多敢在京城郊外當一個土霸王,宮中水太深,我可不敢惹。

她看着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動了動嘴皮子再沒說出口。

我于是說,「娘,那我回去休息了,我困了。」說完我打了個哈欠,眼淚差點要流出來。

她擺了擺手示意我回去,手卻有那麼一絲顫抖,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眼中有一點點明亮的光,在月光照射下尤其明顯,我愣了愣,看來娘也是困了。

折騰了這麼多天,我們能不困嘛,自從選秀的聖旨到了之後,我們家沒有一刻安甯的。

我爹吵着讓我在琴棋書畫上補補功課,刺繡女紅什麼的也趕緊地學起來,隻是我真的是天資不聰穎啊,臨時抱佛腳更是不管用,倒是氣走了好幾個先生。

我娘則是讓下人們趕緊給我準備衣服和首飾,我本來想拒絕我娘的好意,因為我感覺憑我家買衣服和首飾的眼光及水平,在宮裡我穿不出去。

我哥倒是一直閑的沒事,嗑瓜子唱小曲,時不時瞟到我愁眉苦臉的表情就忍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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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宮女一般幾歲入宮(入宮第一天不得不說)1

我是當朝戶部尚書趙修言的女兒,趙清音。話說好歹也是朝中正二品大臣的女兒,但天不遂人願,說實話我混得比較慘。究其原因可能還是我那個爹,作為戶部尚書,他是很稱職,各種精打細算為我朝的開支傷透了腦筋,不過令人頭疼的是他的二愣子性格,我估計皇上也是有點不待見他,所以這麼久了我爹還是沒有入閣。要知道和他同檔次的那些個官員,混得好的都是個内閣大學士了。所以我們家在京中也不大受人待見。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娘她是個直脾氣,可以頤指氣使地指着我爹罵他沒出息(雖然我自認為我爹已經混得可以了)。我娘她的直脾氣于一次宴會上顯露無疑,在和她們大戰三百回合後,被京中各家列為黑名單,從此我的小夥伴少得可憐。

不過雖說少,卻還是有的,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家的小女兒,錦淑,就被我成功收服。那時我正值上山爬樹下水捉魚,無所不能的年紀,幫她趕跑了幾個地痞小流氓後,我倆結成了革命友誼,從此她就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晃悠,于是我也毫不客氣地帶她吃遍了整個京城的美食。

想到這裡我突然間有點餓了,一想到明天就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可能再也沒有虎皮肉、燒鵝、羊肉水晶角兒、香油燒餅、琅琊酥糖等等,我就想哭。

「呐,餓了吧小音兒」我哥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順帶給我捎了一份鹽水鴨。我點點頭,一邊流淚一邊吃,我想這可能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鹽水鴨了。

入宮第一天。不得不說,皇宮真是氣派!我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金黃色琉璃瓦更是明晃晃地沖擊着我的認知。隻是我的耳朵差點被管教嬷嬷的話磨成繭子,我真是佩服她能把就一句話的意思反反複複地說來說去,還不帶重複的,當真是爐火純青地顯示出了說話的藝術。以至于在她跟我說所謂的最重要的宮規時,我已經進入了半懵半醒的狀态。

入宮第三十天。

太無聊了,我快悶死了。在這一個月内,我哪也不能出門,逼得我把宮規都背了下來。不過嬷嬷告訴我說明天得去向皇後娘娘請安了,因為皇上已經晉了新近宮的各個小主的位分,也就是說,我終于可以見到其他小姐妹們了。好像從此可以開始一段新日子,我開心地多吃了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不吃白不吃。

入宮第三十一天。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見皇後娘娘。在三跪九叩之後,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她,身着青綠色蜀雲錦海棠紋襦裙,一支碧玺如意珠花簪斜插在淩雲髻上,若是沒有發髻正中間的赤金色鳳凰點翠嵌珍珠頭花,我差點以為她就是尋常富貴人家的主母,溫柔可親,端莊賢惠。她用溫和的語氣勸導,無非是讓我們這些新近宮的嫔妃們恪守宮規,大家和睦相處,保持後宮的和諧安甯,好好侍奉皇上等等這些套話。我深以為意,果然皇後就是這般,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皇後娘娘說的是,從今日起,我們就都是姐妹了,大家可得盡心服侍皇上。」說話的是一個明媚張揚的女子,眼眸裡是藏不住的笑意。我的目光向說話的人望去,在我身邊的小宮女白芷就悄悄告訴我說,那是目前最得盛寵的端妃娘娘曹氏。

皇後被她打斷了話倒也不惱,隻是微笑着向她點點了頭,然後繼續保持她貫有的端莊。

例話結束後,大家按着各自的位分依次走出,我被封了懿嫔,是九嫔之一,上面就剩淑妃,順妃和端妃,還有一個周貴妃,所以出去得早。

一出去我就不得空閑了,忙着拉幫結派。嬷嬷告訴我說,如今我得天天早起向皇後娘娘請安,無故不得缺席,可惜了以後再沒有懶覺睡了。

入宮第四十天。

我天天在小廚房裡搗鼓新的菜式,每次研究成功一道菜先交給白芷和紫蘇以身試險,一開始她們吓得屁滾尿流,就差沒有去磕頭撞柱子了,最後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屈服,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而且我發明的新菜式是真的很好吃好嘛,安嫔、甯嫔還有和嫔都成了我宮中的常客。

今天她們又來我宮裡唠嗑了。

「姐姐你今天的衣服樣式好好看啊,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安嫔拉着甯嫔的手問道。

「妹妹呀,這可是如今宮裡最新流行的款式。」甯嫔斜睨了她一眼,無比驕傲地說道。

我們剩餘三個人于是都仔細地研究起甯嫔的衣服樣式。

「這衣服還是雙面蘇繡制呢,真精緻呀。」

「還有這素雅的玉蘭花紋好好看啊。」

「是啊,簡直繡得活靈活現呢。」

「玉蘭花不是端妃娘娘最愛的嘛。」

一時間氣氛有點微妙,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我發覺有點不對勁,想把話題岔過去。「你們嘗嘗我這新做的糖漬櫻桃……」

和嫔卻率先發難,「甯嫔你個小王八羔子是不是被端妃娘娘收服了去,說好的葉子牌四人組呢,三缺一怎麼行!」

葉子牌是我們四個人最愛玩的牌局,當時我哭着吵着硬是要将葉子牌帶進宮,還賄賂了宮中的小太監,最終使它在深宮中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從此我的宮中成為了八卦閑聊的聚會中心。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背叛你們了?左右不過是端妃娘娘瞧我順眼,賞賜了我一件衣服罷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和嫔沒好氣地說道。

聚會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我看着桌上還有好多好多的糖漬櫻桃,就勉強着自己全部吃了下去,不能浪費呀,我想。結果是我吃不下午飯了,難得有一道肘子菜,我求了小公公半天才要到的。我還為此傷心難過了半日。

入宮第四十一天。

和嫔還有安嫔又來我這蹭吃蹭喝了。

「入宮這麼久了也沒見過皇上,你們不好奇皇上長啥樣嘛。」和嫔邊磕瓜子邊說道。

「好奇有啥用,皇上還不是不來你宮裡。」我往嘴裡塞了個葡萄,咕哝着說道。

和嫔白了我一眼,「嘿!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呢,等着瞧,我遲早有一天會被皇上寵幸的。」

安嫔見我倆又要掐架起來,連忙說道,「兩位姐姐,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正想做桃子酒,愉快地答應了這個提議。「那我們去禦花園吧,我惦記着那裡的桃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到了禦花園,我找了個絕佳的地方,并用一個月的瓜子做交換,讓她們幫我放哨,我好去摘樹上的桃子。

剛開始摘桃子很輕松,掂起腳來便好了,但我想摘到更大更甜的桃子,一時情急就施展出了我練就的一身爬樹本領。正當我摘的盡興之時,在禦花園的青石闆上,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還夾雜着些許說話聲。我心中暗暗叫苦,這指不定是哪個宮裡的大人物。進宮前說好不當宮中土霸王的,這下好了。

「什麼人在那!」

一聲呵斥聲把我們三個人都吓得不輕,我慌忙地把桃子往樹下扔,順着樹幹溜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暗雲紋錦袍,眉目清朗俊俏,卻在隐隐中透着一絲不容冒犯的威嚴,他的一雙眸子明亮清澈,而在眼底似有一層冰冷的秋霜,神情清冷,身形孤絕。

「看來這宮人管理得越發松散了」他眼神朝下一瞥,清冷的話音剛剛說完,周圍人就嘩嘩地跪了一地。

「皇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當真是猝不及防,我脫口喊了出來。

「大膽!」那人身邊一位公公大聲呵斥着。

我心想這下可完了,十有八九我猜的沒錯了。

「算了,别吓着她們。」他舉高臨下地看着老老實實跪在一邊的我們仨,聲音淡的如秋後泉水,無一絲波瀾,「按宮規處置吧。」

宮規?哪條宮規?我辛辛苦苦背了大半月的宮規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偷了禦花園裡的桃子怎麼處置來着?我快哭了,還一直止不住的打哆嗦冒冷汗。

瞅了瞅一旁的安嫔和嫔,發現她們比我還慌的不行,一個臉色通紅,比那桃子還要紅上幾個度,一個臉色蒼白,就如白紙一張,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好好端的陽春三月天,怎麼會這麼冷。

「等等,皇兄。」一個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我看她們這樣兒倒也怪令人憐惜的,不如這次就饒了她們罷,左右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頓了頓,那人才道,「你既這麼說,就随了你罷。」

「多謝皇兄了。」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小,周圍的空氣靜默得可以凝成冰塊時,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禁感歎道「好險!」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聲音中的哭腔。

「啊啊啊所以我們剛剛碰到的人是皇上嗎?」安嫔驚魂未定,嗖地一下站了起來,急道。

「你沒聽另外一個人說皇兄嗎?肯定是了啊」和嫔依舊保持着下跪的姿勢,随即緩緩舒展了下身子,轉過頭來向我求證,「小音兒你說是吧。」

「嗯。」我答道。

所以我們的重點難道不是死裡逃生嘛?

「話說你們看清皇上的樣子了嗎?」和嫔又問,她輕輕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手還微微顫抖,連帶着聲音也是。

「沒」

「哪還有閑情看他啊,當時那種情況,現在能全身而退真是萬幸了。」我忍不住吐槽道。

「他真是太兇了,給我感覺一點都不好,我想想就後怕。」安嫔似一隻剛剛逃出生天的小鹿兒,臉上兩團紅暈尚未完全消退,讓人看了反倒覺得可愛。

我一時于心不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權當是安慰,「習慣了就好,得罪了他,我們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她哭出了聲,「為了幾個桃子,真是,太不值當了!」

2

繼桃子事件之後,我們三個明顯感覺日子同往常不一樣了,尤其是我這個始作俑者。

以往我的宮中雖說不上冷清,卻也不至于這般熱鬧。

「姐姐,你看到皇上真顔了嗎?是不是特别威武帥氣?」

我放下了手中磕得正香的瓜子,剛要說話,就被另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那是自然了,懿嫔妹妹禦前失儀還能得到聖上饒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定睛一看,是平素不常來走動的順妃。

「我聽過皇上不苟言笑,想不到還這麼憐香惜玉呢!」

「說不定啊,皇上對懿嫔妹妹早就留心了呢」

「是郎有情妾有意的那種嗎?」

打住,這怎麼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離譜了起來?後宮女人八卦起來都這麼厲害的嗎,這簡直可以寫一部戲本子了吧!我暗自苦笑。

「其實沒。」

「小音兒你以後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呀」甯嫔也插了一句。

「是啊是啊。」

我弱小的聲音淹沒在她們熱烈的讨論中,仿佛一顆小石子丢進那大海中無聲無息了。

「就是不知道端妃知道了會怎麼氣怎麼鬧呢」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

又是一瞬間的沉默。

難道提寵妃是這宮裡的禁忌?我正疑思着,卻見圍坐在一起嗑瓜子的姐妹們連瓜子也不磕了,紛紛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眼神。

這是怎麼了?

「小音兒,你以後對端妃可得注意着些。」和嫔向來是後宮中的八卦老手,消息最是靈通。

我投來一個不解的目光,「我沒有,我……」

「聽說當初端妃曾經杖斃過她宮中的一個小宮女,理由是疑似勾引聖上。」和嫔長籲短歎。

「疑似?」

「所以呀小音兒,這件事要是傳到她耳朵裡,可就慘了。」

我不就是摘了個桃子嗎?!怎麼會惹上她?!

我瞬間沒有了和她們唠嗑的興緻。一想到還要在這個宮裡待上一輩子,我就難受。

送走了宮中姐妹後,我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了人生。

是在這個宮中默默無聞還是不蒸饅頭掙口氣,去認真宮鬥呢?如果去争寵失敗了會不會死得很慘?說不定還會連累家裡人。我突然冒出了冷汗,自己死了就算了,可不能連累家人啊,不然老爹絕對會在陰曹地府罵死我的。想來想去還是吃好喝好得了,在這宮裡吃得也不比家裡差,多快活啊。

我翹着個二郎腿躺在雕花細木貴妃塌上,邊吃着果脯邊想着,白芷滿臉擔憂地跑了進來。

「娘娘,皇上身邊的大公公來了,說是讓您準備今晚侍寝的事。」

嗯,這是好事呀,小姑娘的臉色這麼難看做什麼。侍寝?好事?

我騰地一下起來了,這叫什麼好事!現如今端妃正受寵,皇上十天有七八天去的她那,我突然這麼橫插一腳算怎麼回事!她會不會想弄死我?

白芷見我吓到了,連忙上前扶住了我,「娘娘您沒事吧?咱們現如今可咋辦,公公還在外邊等着呢。」

「就說本宮月事來了,推掉罷。」

「娘娘,公公說皇上是看準了日子的,您月事才剛完。」白芷微微皺眉,似有不忍,說話聲也漸漸小了起來。

「那就說本宮偶感風寒,怕傳染陛下,不便侍寝。」

「娘娘,您這麼說皇上可能會去叫太醫來。」

戲本子裡的都是騙人的嗎?

「娘娘,不如就應下了吧,否則皇上怪罪下來我們也得遭殃」白芷硬着頭皮說道。

我快哭了,真的快哭了。皇上他是故意要整我的對嗎?

這天夜裡絕對是我最難以忘懷的。手忙腳亂地梳洗沐浴完畢後,我甚至有點哭喪着臉,坐在梳妝台上再無半點動作。

紫蘇看在眼裡,連忙上前來細心地将我披散着的發絲挽成京城時下最為流行的桃心髻,梳罷,又對着鏡中的我看了半天,相當穩重地挑了幾隻金步搖插上,再細細給我上妝。她眼神裡是滿滿的專注,動作輕緩卻又穩重,絕不拖泥帶水。

「娘娘,您看這樣可好?」她輕輕問道。

「可以,就這樣罷。」我點點頭加以示意。

她便對我福了一下,緩步退出了寝殿。獨留下我一人靜靜地在寝殿中等待着皇上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可真漫長啊,我一次又一次聽到宮人報時的聲音,看着紫檀描金山水紋食案上的精緻菜肴漸漸失去了一縷縷白煙,青瓷冰紋碗上滲出來了一點點細密的水珠。而我眼皮越發沉重起來,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懿嫔是吧?」

我猛得被驚醒,嘴角尚帶了一絲晶瑩,眼前的一切如同蒙上了一層白霧,迷迷茫茫看不真切。可耳邊的聲音我是實實在在聽仔細了,這聲叫喚與那日在禦花園中的聲音神似,那些被我硬生生壓住不要去回想的可怕回憶如潮水般再次襲來,使我避無可避。

「是,是」

我忙連聲應着,盡量讓自己笑起來,順勢向他行了個禮,然而頭卻不自知的低得更厲害了。

「你閨名是喚作……清音罷」他頓了頓,一時間無言。

「是」我低低颔首應道。

「那就是了,趙尚書的女兒吧。」他打量了我一下,微微笑道,原本清冽的聲音竟夾雜了一絲溫度,如同雪後暖陽。

「對。」我用餘光瞥了他一眼,隻見他一身月白色金絲邊祥雲紋常服,袖口處鑲繡着流雲紋,腰間束朱紅犀角帶,其上綴着一枚晶瑩圓潤的白玉佩,烏黑的發絲以鑲碧鎏金冠束着,整個人端的是豐神俊秀,眉宇間隐隐生出那自帶的高貴氣質,隻是那雙眸子依舊深沉似海,難以捉摸。

「好」他自顧自說着,也不看我,便徑直走過來坐在食案前。

好?什麼好?好什麼?我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口,隻得幹站在他一旁。

他瞅了一眼食案上的菜肴,微微蹙起了眉,「這菜都涼了,叫宮人撤下吧,朕已然用過膳了。」

我看着滿桌子動還未動過一口的菜肴,咽了咽口水,盡管内心十分不舍,也不得不依着他的意思讓一旁的宮人撤下飯菜。

從下午等到半夜,我還一口未吃呢。

「你舍不得?」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戲谑的意味。

「不不」我連忙擺擺手,表示堅決擁護他的命令,再次看向那些菜肴時已經沒有了半分留戀。

「咕咕」好巧不巧,我這肚子剛好在此時十分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讓她們把飯菜熱一熱,再端上來罷。」他一貫波瀾不驚的神情中夾雜了一絲笑意,連帶着話語間的口氣也溫柔了些。

「皇上聖明!」我笑嘻嘻地望向他,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

他微微一怔,随即轉過身去不再看我,默默地拿起一本詩集兀自看了起來。

我心想可能是我剛剛表現得太過熱情,我娘以前老念叨着要我做個淑女,笑不露齒,我剛剛惦記着一桌子的紅燒鲫魚,白煠鵝,爆炒羊肚,炙蛤蜊,酒釀圓子,以至于忘記了分寸,對着皇上也敢笑得如此放肆。

再無言語。整個暖閣中靜默得連他翻書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的臉湧起一股熱潮,想必已是紅到了極點,偷偷瞥向他,卻發現他倒是氣定神閑地看着書,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敲打着紫檀木桌,發出咚咚的聲響。

我突然感覺口幹舌燥,嗓子仿佛要冒煙一般難受,身上也悶熱得難受,如置身于蒸籠一般。這般長期的焦慮不安再加上發髻的沉重,令我身心俱疲,半個身子也漸漸地快趴在案幾上了。

「若是困了,就睡會兒,等飯菜熱好了朕叫你。」

「不不,我……妾不困。」我連忙坐直了身子,「皇上您熱嗎,不如妾伺候您扇風。」

我随手拿起一柄缂絲花鳥團扇為他扇起了風。

「不用了。」他擺了擺手。

「那妾給您沏壺茶罷。」我放下團扇,伸手拿上描梅砂茶壺,卻立即被他反手抓住。

我略帶疑惑的望向他。

「不用做這些 ,朕隻是,想安靜地看會兒書。」他微微沉吟道。

我能感覺到我的臉更紅了。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皇上,飯菜已熱好,是這會兒上嗎?」是皇上身邊的大公公。

他饒有興緻地看了看紅透了臉的我,朗聲應道,「就這會兒吧。」

說罷,由大公公帶領着一群身着淺藍色挑絲雲雁宮裝的宮人邁着整齊的步子,進入殿中,有條不紊地上菜。轉眼間,食案便被飯菜置得滿滿當當。

「退下吧。」他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是。」公公拘謹地應道。

整個殿中又隻剩下了我和他。相顧無言的尴尬再次襲來。

「快吃罷。」還是他先開的口。

既然他這麼說,那我真的不客氣了。想念它們太久了,隻看卻不能吃就如同在我心中撓癢癢一般,心裡難受卻又不得不忍。

我夾起一筷子紅燒鲫魚,肉質鮮嫩,入口即化,真是美味啊!

再次擡頭時撞上他眼神,隻覺他眼底的寒霜更重,似是有些不悅。

不悅?

我吓得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猛得想起來皇上還未動筷子自己就先猴急吃上了,隻得朝着他冷冰冰的臉勉強笑道,「皇上,妾逾矩了,您先吃。」

「朕說過已經用過膳了。」他淡淡回道,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拒絕。

我隻覺得此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朕有點累,先歇下了。」他揉了揉眉心,略帶有一絲疲憊地說道。「你吃完也趕緊歇下吧。」

他踱步到床邊,脫去外衣,躺在了床上。

我被他晾在了一邊,所以他為什麼會召我來侍寝?連床也被霸占了,明天還得面對兇狠的端妃,我可真倒黴。

我看着窗外長信宮燈中微微跳動的燈光,浮在夜空中似有似無,若天上星星閃動一般,不由得想起以前捉螢火蟲玩的日子,那時的天沒有這麼狹窄,哥哥還會帶我去河邊放花燈,點點星火如天上銀河般璀璨。他将捉來的螢火蟲放出來,跟我說,「小音兒,你看這是會飛的星星,和河中花燈一樣是有生命的,不像天上的星星那般不盡人情。」

我看着滿桌子的菜肴突然沒有了胃口。

3

「娘娘,醒醒。」迷糊迷糊中聽到有一陣杯盞碰撞的清脆聲,緊接着便依稀感覺到有人搖晃着我。

「怎麼了」我咕哝着,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會兒。

「娘娘,您還得向皇後娘娘請安呢!」是白芷的聲音,她倚靠在床邊,對我急急地說道。

「這會兒幾時了?」我一下清醒了過來。

「已是辰時了」白芷稍有猶豫地答道。

「完了完了」我邊說邊下床,隻一動,卻發現頭疼得厲害,仿佛被人灌了千斤重的鉛。

白芷似乎是有所察覺,她用手抵住我額頭,感受着我額間的溫度,不一會兒就驚呼道,「呀,娘娘你燒得厲害呢」她的聲線也顫抖了起來,「是否去請太醫來看看?」

我腦袋昏昏沉沉,思緒卻是飄到了昨天半夜,隻記得當時看宮燈看得入迷,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了,待我醒來就已經躺在床上了。

「皇上什麼時候走的?」我問道。

白芷一愣,吞吞吐吐地說,「皇上早就起來去上朝了,看娘娘您睡得熟,就讓奴婢們不要打攪您。」

我半靠在床頭,閉着眼睛思索着:所以昨兒個我是趴在桌上睡了一晚上了?怪不得感染了風寒。這個天殺的。

「娘娘?」白芷見我沒反應,再次喚我。

在這關鍵時節,如果不去向皇後娘娘請安,宮中姐妹對我誤會可能就更深了,我心下一橫,直視着白芷,眼神堅決,「别耽誤了,扶我起來,先去請安。」

我能明顯感覺到我這次請安有點不同尋常。

先是和嫔硬拉着要我坐到她旁邊,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眼神看着我,我尋思着我臉上也沒花啊。再然後衆人的目光也都向我投來,講道理我有點受寵若驚。

「懿嫔妹妹昨兒個伺候皇上辛苦了,瞧着今天的臉色不大好呢。」端妃側倚在黃梨木雕花椅上,微微歪了頭,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原來大家是看着端妃的目光順帶看向我,我還發着燒臉色自然是不好看了啊!

「這麼說來還是端妃姐姐最得聖心了,伺候皇上這麼久也不見疲憊,許是皇上心疼姐姐要緊呢!」和嫔對我使了個得意的小眼神,略帶笑意地說道。

我内心:果然好姐妹!這麼久的瓜子不是白給磕的!

「是呢是呢,我是被皇上晾在了一邊,所以不曾累着。」我連忙附和着。

安嫔用手肘推了推我,使勁給我甩眼色,我不解,再看向衆人時隻覺她們的神色各異,有人用團扇遮住了嘴,眉眼間卻是止不住的笑意,有人略略低頭,而端妃則是滿臉愠色,她那一雙眼睛冒出濃濃的怒火,簡直要把我燒死。

我的天!我都說了些啥?!

「懿嫔妹妹真是耿直呢,這樣的性子皇上怎麼會不喜歡?」皇後依舊保持端莊娴靜雍容華貴的神态,她雙手扶在紅木嵌沉香椅上,微笑地望着我。

天地良心,他昨晚的确是沒有理我。

「多謝皇後娘娘誇贊。」我答道。

「皇後娘娘,妾身體不适,先行告退了。」端妃起身随意地行了個禮。

皇後倒并不在意,點點頭道,「去吧,仔細着點。」她也不再注視端妃那略顯傲慢的行為,别過頭來對其他嫔妃叮囑道,「最近這天氣是容易着涼,各位妹妹可得注意些。」

大家都應着皇後的話語,又扯了些其他無關緊要的話題,這才散去。

「小音兒你可真夠厲害的,你看端妃那臉色,啧啧,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噎人的哈哈哈。」回宮的路上,和嫔走在我旁邊,拉着我的手眉飛色舞地說道。

「我是腦子燒糊塗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啥。」我用力拽開她的手,示意她摸摸我額頭。

「我還以為你隻是侍寝累着了,沒想到是真着涼。」和嫔皺了皺眉,随即頗為好奇地問道,「皇上昨晚都對你幹了啥?」

一旁的白芷,紫蘇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無奈道,「快收起你那八卦的心吧,昨晚,他都不帶理我的。」

我生病的消息很快就被各宮知曉了,畢竟和嫔是宮中散播謠言的一把手。皇後特許我這些日子不用請安,我便也就樂得自在,舒舒服服地睡懶覺,看戲本子。

聽我娘說,看戲本子這個愛好十有八九是遺傳了我爹的。我家祖籍在杭州,據說那裡四方客商雲集,遊人紛至沓來,有煙火數十萬家。而城中則數城北最是熱鬧,自南渡以來,流傳至今仍集市如林,行人如雲,每逢重要節日更是茶館酒肆數不勝數,畫舫肩輿絡繹不絕,伴有珍羞良醞,歌舞雜耍,鬥雞蹴鞠,說書唱戲,常常夜晚喧鬧仍如晝日,直至夜深方有歸人。我爹年輕時愛玩,流連于這些勾欄瓦肆之中,最愛到處收集戲本子,幾次考取功名都未成功,看到兒時玩伴大多也功成名就,最後痛定思痛,一顆心撲在聖賢書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方有如今成就。

我沒有去過杭州,隻是爹爹每天在我耳邊念叨着,也就極為向往,他說越地之物,帶骨鮑螺為之一絕,可謂天下至味。這道甜品用牛乳和蔗漿和成,再經過熬、濾、鑽、掇、印幾道工序制成,用觞花露入甑蒸之,趁熱吃,極妙;或用豆粉攙和,瀝成腐,冷吃,也妙。我時時被他說得饞得不行,可惜我從未在京中見過這道美食。

好巧不巧的是,今日的戲本子裡出現了這道甜品,想必作者也是個越人,我以往都看戲本子時都很開心,今天看到這裡卻是有點兒難過。

「娘娘,該喝藥了。」白芷端着一碗藥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看了一眼那藥,烏黑的湯汁在青花白地瓷梅碗中如墨汁般散開,顯得格外醒目,一種草藥獨有的氣味竄入鼻尖,雖說不上難受,但我内心依舊是拒絕的,眉間不自覺地微微一蹙。

「娘娘又在使小性子了,要想好的快,這藥可不能停。」白芷将我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打趣道:「有的人想喝都喝不上呢。」

「什麼?想喝這藥卻喝不上?」我不自覺擡高了音量。

白芷見狀,卻吓得連忙跪在地上,哆嗦着,「不不,是奴婢說錯了。」

我歎氣道,「白芷,你我同在宮中也過了這麼些日子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奴婢聽聞,有些宮人得了病,怕沖撞了貴人,隻得一同打發到靜心堂中……等死。」她頓了頓,其間仔細注意着我的神色,方才說道。

「這樣的事,皇上難道就不管嗎?」我打了個冷顫。

「皇上日理萬機,哪裡會管這些人的死活?」白芷垂下了眼眸,「再說了,這是宮規。」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去向皇上求情」我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氣憤地打算沖出殿外。白芷立即抓住了我的衣角,「娘娘萬不可沖動!上次您才得罪了端妃,切不可為了婢子再胡來。」

我不解地看着她,「端妃不也沒有針對我什麼嗎?」

白芷深深地歎了口氣,「娘娘,您靜養的這些日子,端妃懷孕了,她宮中整日賞賜不斷,皇上天天去她那兒,前來應酬的人也絡繹不絕,哪裡還顧得上我們呢。」

「那我去太醫院再去讨一些藥來?」

「不可,宮中每筆開支都詳細地記錄在冊,若是一有逾矩,娘娘您也是要受罰的。」

宮規,都怪這該死的宮規。

「這藥我不喝了,咱們今晚先悄悄地送去給靜心堂。」

靜心堂位于宮中較為偏僻的一角,平日裡倒也沒什麼人往來,其周圍雜草叢生,朱紅色的宮門都掉了一大塊漆,一片凋零衰敗之感。我換了一身宮女裝,死纏爛打地要求白芷同我一起過來,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來這麼個鬼地方,我是不敢的。

「娘娘,咱們把藥放在門口,趕緊走吧,這個地方怪邪乎的。」白芷扯了扯我的衣服,小聲地對我說道。

我手提着盛着藥湯的食盒微微發抖,恍惚間覺着藥都有些灑出來了,「白芷,你……說得對……我把這個放下,咱們就溜。」

我彎下身來剛把藥放下,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做好事不留名呐?」

「啊啊啊啊!!!鬼啊啊啊!!!」

我大聲喊道,慌忙中朝着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腳,随即雙腿發軟,就差跪在地上。

那人被挨了一腳,身子微微蜷縮,倒也沒有發出叫喊,隻是輕輕說道,「我可是幫了你的,你不記得了?」

「各路神仙,我趙清音從來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求求你們不要讓閻王爺把我收走啊啊啊!」

「看來你還真是戲本子看多了,你仔細看看我是誰?」那人将燈籠提到面前,一束暖黃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沒由來得多了幾分溫情。

我順着燈光的方向望去,隻見那人一身靓藍色杭綢蟒袍,一雙眸子燦若星河,自帶着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隻是此時額間似冒有冷汗,臉色并不好看。

看來我那一腳是踢得是有點重了。「你是……」我遲疑道。

白芷連忙下跪,并在我耳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那是晉王殿下,皇上的親弟弟。」

誤會,這就是一場誤會啊。

4

自從我那晚送藥連帶着得罪了晉王後,日子越發難過了起來。

我仍能記得他當時黑着一張臉,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恩将仇報。」

我沒反應過來,反問他為何這麼說,他就更氣了,「那日在禦花園,要不是我向皇兄求情,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蹦蹦跳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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