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娜
首發:娜姐的光影筆記
01
我最近有點喪。
喪的表現就是,沒有表達欲,不想見人,不想工作,曾經覺得有意思的東西都無法吸引我,制定好的目标和計劃也覺得毫無意義。
喪的時候,隻想避世,隻想躺平。
直到我找到了新的快樂源泉:李雪琴。
李雪琴是《脫口秀大會》的一匹超級黑馬,她不是職業選手,但是她天賦異禀,往台上一站,就會令人忍不住發笑。她的段子都是現寫的,都和自己的生活經曆有關,樸實,接地氣,沒有什麼出奇制勝的招,但是場子就是會炸起來。
在剛剛結束的半決賽上,李雪琴講自己離開北京回鐵嶺的事,說别人都不理解她的這個決定,就好像“我本來決定跟吳亦凡結婚,又跟王建國私奔”。
她的表演沒有什麼痕迹,整個人散發着喪喪的感覺,在爆笑的同時又特别引發深思,比如她講到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在北京,他們就說北京不好,你回老家,他們就說老家落後,他們的存在好像在提醒你“生而為人,你很遺憾”。
好奇搜了搜李雪琴的資料,發現她是北大畢業的學霸,同時也了解到她本人得過抑郁症,她自己的生活并沒有多麼開心,但是她很想讓别人快樂。
在另一場我印象深刻的表演裡,她提到小時候過得不怎麼好,家庭發生變故,為了不讓母親失望,她每次都考第一。她早早地見識到生活的深淵,并且承載着母親的情緒。
後來父母各自再結婚,面對催婚,她調侃說,“結婚這事我爸媽都手把手教我三遍了,我指定能學會”。
在競争對手選人PK的時候,她自嘲,“選我,你赢定了”“我從來沒有被這麼多男人競争過。”
面對李誕贊美她“天賦異禀”,她說,“我哪有什麼天賦,隻有一個餅”。
02
看李雪琴講段子,常常讓我想起三毛。
三毛說過一句話,“寫喜劇的人,往往深嘗悲劇”。
喜劇的内核,其實就是悲劇。
喜劇是用幽默的方式,去調侃那些生活中的痛點,能夠打動人心的,其實還是那些相通的痛點和情緒。
三毛和她的文章也是如此。
我是高中的時候愛上三毛的文字的,那時候沒有錢買書,也不忍心再增加父母的負擔,就把晚飯錢省下來,買了一本盜版的《三毛全集》。
最愛的當然是《撒哈拉的故事》。
她寫沙漠裡的生活,用粉絲做一道菜,騙荷西說那是“山上下的雨”;
她用指甲油幫沙漠裡的人補牙;撿商店裡扔掉的裝棺材的木闆,拿回來做家具;
跟荷西一起去捕魚,賣給飯店賺了三千多塊,結果在飯店碰到上司,上司要點新鮮的魚來吃,結果他們花了12倍的價錢,請上司吃了自己剛剛賣出去的魚……
枯燥的高中生活,三毛的撒哈拉故事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快樂。那些光怪陸離,五光十色的異域生活,當時看起來是有趣的,好笑的,如今想來隻是覺得心酸。
三毛其實有着一顆敏感而悲傷的的靈魂。
敏感文藝的人,其實不适合找同類,更适合找一個煙火氣的伴侶。所以在有荷西陪伴的那六年,三毛的文字看起來是豁達的,有趣的,但其實她骨子裡的悲傷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小時候對于“寫喜劇的人往往深嘗悲劇”不太理解,如今明白每個人的生活都是由大悲傷和小确幸構成的,隻是形式不同罷了。
所以那些打動人心的喜劇,本質上打動你的也不是幽默,而是共情。
03
因此也不難理解為什麼李雪琴可以做好喜劇。
她本質上也是個很敏感的人。
敏感,幾乎是每個搞創作的人最基本的天賦。
寫到這裡想起毛姆小說裡的一個細節,他寫一個人去朋友家裡做客,因為比約定時間到得早,在朋友家樓下轉了一會兒,到了約定時間才上樓敲門。
故事的情節我已經忘記了,但是這個細節印象特别深刻。因為我也常常這樣,跟别人約好時間見面,我大概率是會提前到,又不好意思讓别人覺得我等太久,所以就等到約定那個時間,才發微信說我到了。
隻有敏感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生活細節。而細節是最動人的。
說回李雪琴,她的段子為什麼讓人笑過之後念念不忘?
因為到處都是這樣的細節。
比如她講過一個段子,老闆半夜打電話給她,她懷疑老闆看上她了(其實并沒有,所以說喜劇内核是悲傷的)。
然後她上班的時候就忍不住偷笑,旁邊同事問她,“雪琴,你笑啥呢”,李雪琴的心裡想的是,“還叫雪琴呢,珍惜這段時光吧,以後你得叫我老闆娘”。
“珍惜這段時光吧”這幾個字一下子就戳中了我。
李雪琴還有一個特别珍貴的地方是,她一直把自己當成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優越感。
她是北大畢業的,但是她沒有覺得名校畢業就高人一等,她寫的都是普通人生活中很小的事,那些事正是因為夠普通夠瑣碎,所以會得到很多人的共鳴。
我認識一些寫作者,賺到一些錢之後,就再也寫不出來好東西了。本質上還是因為,有錢了之後就不肯把自己當普通人了,處處覺得自己很優越,用俯視的眼光去看待讀者,能寫出好東西才怪呢。
其實寫作也好,講段子也好,拍電影電視劇也好,本質上都是内容創作,受衆也都是普通人。
所以搞創作的人最不能有的就是優越感,一定要深入到生活當中,去觀察普通人,把自己當普通人,才能持續輸出優秀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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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娜,坐标北京,一個水瓶座少女,和她性感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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