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版《現代漢語詞典》中,“說服”的注音變成了shuō fú,而不是shuì fú;最新版《新華字典》中,“騎”字隻剩qí一個讀音,“一騎紅塵妃子笑”的jì不複存在。當“粳米”從 jīng mǐ變成 gěng mǐ,“确鑿”從què zuò變成què záo,那些年好不容易被語文老師再三糾正的“規範讀音”,竟接連成為謬誤。
乍看這些改動,讀書時語文學得好的人可能很郁悶——曾經糾正大衆讀音誤區的優越感戛然而止,少數人掌握的正确終究被多數人的裹挾而将錯就錯載入字典。但曆史地看,字音演變其實是一種再尋常不過的必然。大衆語言表達可以說是最能體現文化更叠的符号,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都不例外。比如,古英語的奧秘,英國人隻能從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中探究;古漢語之高深,中國人也隻能通過譯注古文來窺見一二。
的确,要論語言的屬性,工具第一,然後才到文化,字音“從俗”當然乃是首要原則。特别是一些生活用語,如果是大多數人都習慣的讀音,那不妨“随大流”,隻要無傷大雅。比如,我也知道“六安”遵從當地人表述應讀做lù ān,但說起名茶“六安瓜片”時,還是習慣說liù ān,反正不影響會意。
至于一些文化屬性大于實用性的字詞,個人以為還是有必要咬文爵字掰扯清楚的。“鄉音無改鬓毛衰”的“衰”要讀 cuī,“遠上寒山石徑斜”的“斜”要讀xiá,類似的還有将(qiāng)進酒、阿房(ē páng)宮賦……雖然這些古音在今天的生活中早已銷聲匿迹,但對于語文教學、文化普及和傳承來說,這些讀音背後的故事、古文的音律、平仄關系等等都是我們認知傳統的窗口。特别是那些代表着獨特詞義和意象的字音,比如開頭提到的“一騎”,用作名詞時讀作jì,但随着這個讀音的消失,其所承載的文化信息和内涵也将中斷。
這是一個互聯網托起的造詞盛世,大衆流行語花樣叠出,有的來去匆匆,有的逐漸成為脍炙人口的常用詞。我們的語言習慣越來越趨于實用和随意,就好像一百年前白話的勝利一樣。然而,正是在這樣一個“健忘”時代,更需多幾分執拗的堅持來捍衛我們源遠流長的語言文化。(來源:科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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