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終于開學了，進入新學校的小侄女開開心心去學校報名，在履行核酸程序時問了她媽媽一個問題：你們小時候也天天做核酸嗎？

大人自然是無言以對，孩子也轉眼就忘了追究這個問題，而聽到這個故事和了解孩子開學第一課内容的姑姑，不覺在無奈莞爾之際，也想起了自己的開學第一課。

隻是那第一節課，不是從多媒體上看時代楷模、聽科學家的故事，不是從視頻裡領略祖國的大好河山、了解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而是砍柴。

是的，是砍柴。

那時，老家的整個鄉村隻有一所小學。幸運的是，家裡離學校大概隻有3裡路，算是近的了。可知，很多孩子離學校有10幾裡，天不亮就得拎上米和鹹菜出發，下午下課回家天已擦黑。

條件艱苦，孩子們卻沒有任何抱怨，開學第一天，開開心心去報名領書，第二天，帶上鐮刀砍刀等工具，開始開學第一課：砍柴。

學校大概有4間土房子教室，教室中間有一間大屋子，中間有一座土竈，旁邊放着幾個鋁抽屜，那就是師生們的炊具了。

開學之際正值秋，草木開始幹燥，适合砍柴。但那時柴是鄉裡人家的主要燃料，往往還來不及完成茁壯成長就被屠戮了，要找點好點的柴，得去遠點的山。

遠就遠，孩子們才不怕，隻恨不得穿過那重山，看看山那邊究竟是什麼樣子才好。

老師們自然帶隊，而且是割柴主力。孩子們不用太管，不用擔心失蹤、落水或人販子，家家戶戶的孩子都是放養，習慣了。砍柴卻是有要求的，分年級不同，要分别砍夠5斤或10斤，拿回學校是要過稱的。

但是，對于孩子們來說，這并不是一樁苦差事。砍柴，誰在家沒砍過呢？和這麼多夥伴一起砍柴，可是前所未有的，這無疑稱得上是一個大PARTY，大家興奮得小臉通紅，待老師一聲令下，上百個皮猴子便開始往山裡面鑽。

這裡找到了野果，那裡的樹形狀很特别；山腳下有棵柚子樹，或是一塊紅薯地；誰發現了一叢酸葉，誰的鐮刀脫了把……類似新聞事件不停發生，在不同的聲音中快速傳播，引起陣陣哄堂大笑。

這陣勢能維持到砍柴任務的結束，沒吃過牛奶、蛋白粉、牛排的孩子精力異常充沛，直到老師一聲令下，才手忙腳亂草草地捆了柴，或背或扛你追我趕地下山去。

到了學校操場，砍得多的得意洋洋，砍得少的忐忑不安，老師稱稱很人性化，包庇缺斤少兩之舉屢屢發生，孩子們皆大歡喜，齊心協力把柴火攤開，随秋日陽光慢慢曬去。待曬幹日，又組織收拾起來，把柴火搬進食堂，壘得高高的，整個冬天就不用愁燃料了。

或許是老了，喜歡上回憶，總憶起那艱苦清貧的年代，充斥着的滿滿的單純的快樂：教室漏雨，泥漿順着牆流下，老師便撐起有限的幾把傘，雨聲裡書聲郎朗；課本8分錢一本，便到處搜羅各色空白紙張寫作業，老師照樣認真批改；鹹菜就飯，吃得狼吞虎咽；排練一個簡單的節目去鄉裡表演，得到全校的關注……是啊，多快樂啊多簡單。

而現在，孩子們玩的平闆、手機、電腦是我們小時候腦洞全開也不曾幻想過的，物資越來越豐富，快樂卻越來越貧乏。

我們到底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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