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話據趙元任《湖北方言調查報告》結論屬“古楚語”。近來《百度百科•江淮官話》将黃孝片分三個小片，黃州、孝感之外，另立湖北的黃梅、武穴、江西瑞昌、安徽懷甯、潛山、嶽西為黃梅片，這是一種進步。筆者原籍黃梅，1996年經華中師大朱建頌老師指導編撰的《黃梅方言志》，2016年由華中師大出版社出版發行。2016年9月至2021年12月，感謝黃梅縣返聘我回家鄉工作，使我得便深入實地考察，完成了新書《黃梅方言研究》。該書用國際音标記錄黃梅話的語音系統以及中古語音的演變規律，詞彙、語言材料的收集比較完備。閱讀《百度百科•江淮官話》，對黃梅話的表述似有不完備之處，故寫此文簡介黃梅方言。

語音 黃梅話有三個土語點：純正的黃梅話，以黃梅鎮為代表，包括上鄉全部及下鄉孔壟鎮北半部、蔡山鎮段塘片，占全縣人口約64%。縣境南部的德化話，以小池鎮為代表，包括小池鎮、劉佐鄉、分路鎮、孔壟鎮南半部，及新開鎮沿江的舊江西德化縣劃歸黃梅的一些村落，占縣域人口約22%。縣西南與武穴毗鄰的李英話，以李英（曾名曹壩）片為代表，包括蔡山鎮除段塘片的其餘部分、新開鎮舊德化村落之外的全部，占全縣人口約14%。

聲母 黃梅三個土語點不計零聲母，24個全同，比普通話多出ɳ ȵ ŋ3個。聲母ɳ主要來源于古泥、疑母三等合口魚虞韻字，如“女魚語禦愚虞娛遇寓”等（德化隻有“女”讀ɳ，其餘讀ʐ）。聲母ȵ主要來源于古疑、泥母開口三四等韻字，如“藝疑牛酽吟孽仰迎泥尿扭黏聶碾娘匿甯”。聲母ŋ主要來源于古疑、影母開口一二等韻字，如“我礙咬鄂熬藕硬鴉哀襖歐暗安恩轭”等。

聲母tʂ組 黃梅鎮在ʯ及以ʯ起頭的韻母前使用，德化、李英話除同于黃梅鎮外，古開口三等知章組字聲母也使用 。如“制/誓世”讀tʂʅ、ʂʅ ，“朝招”讀tʂau，“超潮”讀tʂʻau ，“燒紹”讀ʂau ；“展戰”讀tʂɛn，“纏禅”讀tʂʻɛn，“善扇”讀ʂɛn。黃梅話以上字同莊組今讀ʦ ʦʻ s。

古全濁聲母入聲字白讀送氣，文讀不送氣，如“讀”，白讀tʻeu，文讀teuʔ；“絕”白讀ʨʻie，文讀ʨiæʔ。像“濁直值逐濯傑觌别白碟笛奪毒獨滌鼻鑿昨賊截”等入聲字都是這樣。

疑、影母分合 開口一等歌韻、合口一等戈韻合讀：[疑母]俄蛾我餓訛讀ŋ，[疑母]“卧” [影母]“阿（~膠）”讀o。 開口二等麻韻合讀：[疑母] 牙芽伢 [影母]鴉桠啞讀ŋ；[疑]衙 [影]丫亞讀i。合口三等魚虞韻合讀：[疑] “禦娛”等，[影]“迂”讀ɳ；而[影]於淤讀ʐ。合口一等模韻：[疑]“蜈”讀ɳ，其餘同[影母]字讀u。開口一等咍泰韻、二等皆佳韻合讀：[疑]呆（~人：笨人）礙艾崖 [影]哀埃愛藹挨矮隘讀ŋ，[疑]“發呆”的“呆”讀tʻ，“涯”讀i。開三祭、開四齊：[疑]藝倪讀ȵ，[影]瞖缢讀i。合口一等灰泰、三等佳廢韻：[疑]桅外 [影]煨蛙同讀u，而[疑]“廢”讀f、[影]“穢”讀h。合口二等山删、三等仙元、四等先韻：[疑]頑 [影]挖彎灣宛（姓~）讀u；[疑]元原源阮願月 [影]冤怨哕淵讀ʐ；[影]娟讀tʂ。到這裡，[疑]的聲母有ŋ、ɳ、ȵ、tʻ、f、ʐ、o、i、u，[影]的聲母有ŋ、ɳ、ʐ、h、tʂ、o、i、u，基本規律，開口一二等韻字疑影合讀ŋ的相對多一些，開口三等韻字疑母讀ȵ較多，而影母讀零聲母i相對較多。

除了來母合口一等魂、三等諄韻的“論侖輪倫淪綸”混入泥母外，其餘的泥來不相混。但n與i拼合的隻有文讀的“你”ni、“鳥”niau（舊讀ȵiau，白讀tiau），其餘與i拼合的是ȵ。

文白異讀，除見系假開二等麻韻、蟹開二等皆佳韻、效開二等肴韻、鹹開二等鹹韻、山開二等山删韻、江開二等江韻外，還有梗開二等庚韻的“更（五~）、行（~為）、桁（~條）、杏”。以上字的聲母白讀為舌根音，文讀為舌面音。需要說明的是，蟹開二等夬韻，黃梅話不存在文白異讀。蟹開二等皆佳韻的“階皆介界戒芥街屆諧挨街解懈崖捱鞋蟹解（姓~）”等字，都隻在傳統黃梅采茶戲的道白中使用，文讀見母字聲母讀ʨ，匣母字聲母ɕ，疑影母為零聲母i，韻母為iai ，如“階ʨiai”“諧ɕiai”“挨iai”“崖iai“；白讀以上字注音為“階kai”“諧xai”“挨ŋai”“崖ŋai”。

韻母 不計聲化韻63個。《百度百科•黃孝片》認為：“黃孝片西部應城和東部黃梅兩地部分地區沒有ʯ音。”這種說法有誤。

黃梅三個土語點都有ʯ及以ʯ起頭的韻類，僅僅是黃梅鎮有些人“說”“血”的發音近乎ɕyæʔ，這倆字經本鎮籍英語老師驗證，發音時舌尖不碰下齒背，而“如餘/朱主”等字的發音是更清晰的ʐʯ、tʂʯ。

果攝合口三等戈韻 群曉母字“瘸靴”文讀tʂʻʯe、ʂʯe，白讀tʂʯa、ʂʯa。

遇攝合口三等魚虞韻：“女呂豬褚除儲誅駐處書暑如居去巨魚許于諸廚朱樞輸樹儒拘驅瞿籲迂雨芋愉愉”等大量字韻母是ʯ，合口三等祭韻見母“鳜”白讀tʂʯ。

遇攝合口三等魚虞韻來母、精組“廬驢旅濾慮蛆絮徐序叙緒縷屢趨取娶趣聚須需”等讀i，例外字邪母的“嶼”“續”讀ʯ、euʔ。

止攝合口三等支脂韻：知章日組的“吹炊垂棰睡瑞蕊追槌錘墜錐水誰”讀ʯei，其中“吹炊棰槌錘水”有白讀音ʯ，“睡”讀ʯ隻諱言家畜的死。黃梅話是“支脂入魚”，不是“支微入魚”。

山攝合口三等仙元韻、四等先韻見系及三等仙韻知章日組的“卷眷絹圈拳權圈（豬~）倦娟圓員院緣勸券元原源阮願喧楦冤怨園袁轅援遠犬懸玄淵/轉傳（~達）椽篆傳（~記）專磚穿川喘船軟”等字讀ʯɛn，入聲字“拙說閱悅厥倔月粵越曰決訣缺血”讀ʯæʔ。

臻攝合口三等諄文韻見系及合口三等諄韻知章日組：“均鈞窘菌勻允君軍群裙郡熏勳訓熨/椿準春蠢唇順舜純醇”及梗攝合口三等清韻見系的“傾頃瓊營（舊讀）”讀ʯn。入聲字“出術述橘屈疫役”及曾攝合口三等職韻雲母的“域”讀ʯʔ。

宕攝合口三等陽韻日組的“壤攘嚷”讀ʯaŋ，入聲字“弱箬”讀ioʔ、“若”讀ərʔ。

遇攝合口一等模韻幫組、見系的“補譜布鋪普怖蒲菩部簿步捕埠姑孤古鼓估牯股故固雇顧枯苦褲庫吳吾梧五午伍誤悟呼虎浒湖胡狐壺乎瓠戶滬護互烏污惡”等字讀u，例外字明母的“模（~子、~範）摹墓慕募”讀o，疑母的“蜈（~蚣）”讀ɳʯ。端系“都堵肚妬土吐兔徒屠途塗圖杜渡度鍍奴努怒爐盧蘆魯橹虜鹵路露賂租祖組做粗醋蘇酥素訴嗉（~巴）”韻eu，例外字“措錯”韻o，“塑”韻oʔ。

通攝入聲字 合口一等東冬韻端系、合口三等東鐘韻端知系的“秃獨讀牍犢鹿祿族速督笃毒/六陸宿肅竹築畜逐軸縮祝粥叔淑綠錄足促俗燭囑觸束屬蜀”都是euʔ韻，例外字“熟”eu、“贖”ieu（陽去調）。合口一等東冬韻的幫組、見系，東韻非組的“蔔撲仆瀑曝谷哭屋酷福腹幅蝠複覆”韻母uʔ，例外字“木目穆牧”oʔ、“匐斛”u（陽去調）、“沃”o(陰去調)。合口三等東鐘韻日系“肉辱褥”韻母ʯeuʔ，見系“菊曲（酒~、~折、歌~）畜（~牧）蓄獄旭浴欲”ieuʔ，例外字“玉局”（“玉“作”~米、~石“讀ʐʯ，陰去調）ʯʔ，“郁育”ieu（陰去調）。文白異讀字僅全濁母定澄的“獨讀毒逐軸”有白讀韻eu（陽去調），“菊曲”等其餘字沒有白讀韻。

假攝開口三等麻韻精知影組字“姐借藉些寫瀉卸斜邪爺耶野也”白讀ia，文讀ie，其中

“爹”讀tia稱祖父，讀tie稱父親，“爺”兩種讀音都稱父輩；章組“遮者（古聲母t）蔗車扯蛇射麝賒奢舍佘社”白讀a，文讀e；日組“惹”白讀ʯa，文讀ʯe。

蟹攝開口一等咍泰韻端見系、開口二等皆佳夬韻幫泥莊組及見系的“呆（聲母tʻ）戴胎台态貸苔擡待怠殆代袋乃耐來災載宰栽再猜彩采菜才财裁在腮鰓賽該改概溉開凱慨呆（聲母ŋ）礙海孩亥哀埃愛帶太泰大奈賴蔡蓋丐艾害藹拜排埋齋豺階皆介界戒芥尬疥屆揩楷諧駭械挨擺派牌稗買賣奶債钗差（出~）柴篩曬街解懈崖捱鞋蟹解（姓~）矮隘敗邁寨”等字韻母ai，例外字“咳kʻæʔ（~嗽）罷a涯ia”。

開口三等祭韻幫泥精組及疑母讀i，章組聲母ʦ組，韻母ɿ。

開口一等泰韻幫組、四等齊韻、合口一等灰泰韻幫端系讀i，見系讀ui，例外字“杯ei”，見母“會（~計）劊桧”、疑母“外”讀uai，。

蟹攝合口二等皆夬韻、三等佳韻見系“乖怪蒯塊懷槐淮壞柺歪快”讀uai，例外字“挂卦畫蛙話”讀ua。 合口三等祭廢韻精非組的“脆歲廢肺吠”讀i，知章日組的“綴贅稅芮”讀ʯei。

攝合口三等祭廢韻見曉組“鳜（文讀）衛穢”，及合口四等齊韻“圭閨桂奎惠慧”讀uei，例外字“畦攜”讀i，影組以母“銳”讀ʯe。

鹹攝開一覃韻端泥組“耽探潭譚澹（水貌）南男”讀an韻，例外字“貪”on韻；精組“簪參慘蠶”on韻；見系“感堪龛坎勘含函撼憾庵暗”文讀an韻，其中“龛坎含暗”白讀uan韻。鹹攝合口三等凡韻的“凡帆範”也是an。

鹹攝開一談韻端見系“擔膽毯談痰淡藍籃覽濫纜慚暫錾（~花）三甘疳（~積，舊時小兒病）敢憨喊酣埯（~黃豆）”an韻，其中見系“甘疳”有白讀uan韻。

鹹攝開二鹹銜韻知莊組及見系白讀“站斬蘸讒饞攙衫/尴減堿鹹陷餡鑒監嵌岩銜艦”an韻，見系除“尴”，文讀韻iɛn，聲母為舌面音ʨ ʨʻ ɕ及零聲母i。例外字“賺ʯɛn、杉衫a”。入聲字開一二等韻端系讀aʔ、見系開口一等韻“鴿合喝磕”讀oʔ、二等韻“夾恰掐狹峽甲胛匣鴨押壓”文讀iaʔ/白讀aʔ（“恰“讀æʔ）。

鹹攝開口三等鹽嚴韻幫泥精組、見系的“貶黏廉鐮簾斂殓尖殲簽潛漸檢鉗儉驗險淹閹掩厭炎鹽閻檐焰豔劍欠嚴俨酽杴（木~）醃”等字iɛn韻，其疑影母“嚴俨淹閹掩醃”有白讀韻an；知章組的“沾粘（~貼）瞻占閃陝蟾”ɛn韻；日組“染冉”ʯɛn韻。鹹開四添韻所有舒聲韻讀iɛn。促聲韻除知章組“摺褶攝涉”讀æʔ，其餘“聶蹑接妾葉頁劫怯業脅腌跌貼帖疊蝶協”讀iæʔ。

山攝開口一等寒、二等山删韻除見系，舒聲韻同為an，如“丹撣灘炭彈誕難蘭懶贊餐殘珊傘扮盼瓣綻盞鏟山産班闆攀坂慢棧删”等字。見系開一寒韻文讀an，白讀uan，如“肝竿乾（~濕）杆（桅~）稈擀（~面）趕岸漢寒（打皮~）旱汗翰安按”等字；開二山删韻文讀iɛn，白讀an，如“間（房~）艱揀間（~斷）眼閑限苋奸顔雁晏”等字。 入聲字開一寒韻見系讀oʔ，如“葛割渴喝”，其餘讀aʔ。開二山删韻同讀aʔ，“瞎轄”文讀韻iaʔ。

山攝開三四等韻除知章日組，舒聲韻同讀iɛn，如“鞭篇便（~宜）棉碾連煎遷錢仙羨遣虔諺蔫焉演/邊片辮眠颠天田年蓮箋千前先肩牽硯顯賢煙”；知章組讀ɛn，如“展纏氈膻扇禅善單（姓~）；日組讀ʯɛn，如”然燃“。促聲韻知章組讀æʔ，如”哲徹撤轍折浙設“等，轉舒聲讀e，陽去調，如“舌折（~本）”；日組“熱”讀ʯæʔ，其餘讀iæʔ，如“别滅裂薛傑孽揭歇憋撇篾鐵捏節切截屑結噎”等，轉舒聲讀ie，濁、次濁母陽去調，如“傑（藍~，地名）拽（拖拖~~）捩”；全清母“洩”讀陰去。

山攝合口一等桓韻幫組讀ən，如“搬般（古話：人畜一~）半潘判盤伴拌叛畔瞞滿漫（溢出）”等，有例外字；合一端系、合二莊組讀on，如“端短斷鍛團段緞暖鸾卵亂鑽纂汆（~湯）竄酸算/篡闩拴”等。 合口一二等見系讀uan，如“官觀冠灌貫寬款玩歡喚煥完丸桓緩皖豌碗腕/鳏頑幻關慣環還（~原）患宦灣彎”等。 合三仙韻泥清組韻iɛn，如“戀全泉宣選旋”等。

合三元韻非組讀an，如“藩反販畈翻番煩礬繁飯”等，微母讀uan，如“晚挽萬”等。 山攝合三仙韻知章日組，及見系合口三四等韻ʯɛn，舉例（略）。 入聲字合一韻oʔ，如“撥缽潑末沫掇脫撮括闊豁”等，轉舒聲“钹活”文讀o，陽去調，白讀uæʔ，如“括闊活”。合二韻文讀aʔ，如“猾挖刮”等，白讀轉舒聲“猾滑”讀ua，陽去調。合三韻來精組iæʔ，如“劣絕雪”；合三元韻非組aʔ，如“發襪”，轉舒聲“罰伐筏”a，陽去調。

臻攝開一痕韻，開三真（臻）韻知系、合一魂韻幫組、端系，合三諄韻泥精組（除邪母），合三文韻非組（除微母）讀ən，如“吞跟墾啃痕恩/珍鎮趁陳陣臻襯真診震神身申晨臣人仁認/奔噴盆笨門敦墩屯盾嫩論尊村存孫/輪倫淪遵皴筍榫/分粉奮芬紛焚墳憤”等字；合三精組例外字“俊荀迅浚旬巡循殉”讀in，合三文韻微母“文蚊紋聞吻刎問”讀un。

臻攝開三真（臻）韻幫泥精組、開三殷韻見系讀in，如“賓鬓貧頻民閩憫鄰鱗津進親秦盡辛新訊/斤筋謹勁勤芹近欣殷隐”等。 合一魂韻見系讀un，如“昆滾棍坤困綑昏婚魂渾混溫穩”等。合三ʯn韻。

聲調 黃梅話不計輕聲6個聲調，平聲、去聲分陰陽，另有上聲、入聲。德化、李英話聲調數相同，調值不同。

陰平 按“5度記音法”，調值221，調符，有語境重音調值231，調符。古全清、次清母字入陰平，如：都居梳方灰租奔/超春朱村誇初推。

陽平 調值51，調符。古全濁、次濁母字入陽平，如：盆團纏随蛇豪/毛文年言憐人。

上聲 調值33，調符˧。古上聲全清、次清和次濁母字今讀上聲，如：左朵寡數（動詞）拯/腿炒慘恥撫/攆牡老忍眼。

陰去 調值35，調符。古去聲全清、次清母字今歸陰去。如：做個蔗布庶絮/庫趣副票。

陽去 調值55，調符˥。古去聲全濁、次濁、及古上聲全濁母字今歸陽去。如：大夏住侍剩自忌/禦墓霧認賃嫩/堕坐禍父柱豎棒近士盾。

入聲 平緩音調值1，調符˩；重音調值341，調符。古入聲字今自成序列歸入聲，統計詹伯慧主編《漢語方言及方言調查•第八章單字表》，黃梅方言常用入聲字648個，今混入舒聲韻69個，其餘均讀入聲（含文白異讀）。

黃梅話聲調與贛方言的安徽宿松、江西九江縣（不是九江市）調類一緻，調值不同。其中德化話受九江市話影響，入聲調值52，與陽平調值53有合并的趨勢；黃梅話入聲在正式交流場合，為沖破喉塞尾用重長音，調值341。《百度百科·江淮官話》中談到“鄂東楚語入聲發長調”非常特别，這是因為黃梅話入聲正處在動态變化之中，發長調易于擺脫喉塞尾-ʔ的束縛，以期發音響亮。

詞彙 黃梅話有典型吳楚詞語。楚語詞“抟（團：稱圓形物。~臉巴、~頭）、䀒瞑ʨʻiɛn˧ miɛn、愓iaŋ、媱iau、雞頭（芡實）”等；吳語詞“煝（音煤。~紙：引火物）、煦（音霍，蒸。~玉米）、櫎（音幌，計大略時間。麼麼~呐：什麼時候）、埲poŋ˥（灰隻~）、搲（音瓦。~癢）”等。

同于湘語語法 如賓語插入補語前：“做喜事總要對得人住、說話氣得牛死”；用“好的”作後置狀語：“把我跶一跤~、吃了安眠藥困一夜~”等。

黃梅話與宿松、九江縣話很多古字讀音全同，如常用的“鳥”讀tiau、“佢（他）”讀kʻæ、“徛（站立）”讀ʨi、“跍（蹲）”讀kʻu等。常用詞全同的很多：馬馬（妻子）、家公（外祖父）、家婆（外祖母）、老弟老妹（弟弟妹妹）、順手（右手）、反手（左手）、茅廁（廁所）、竈下（廚房）、屋（房子）、房（卧室）、佮房圓房（結婚）、挈（提）、晏（遲）等等。

黃梅地處湖北盡東邊，素稱“鄂東門戶”。其地理環境南部襟江帶湖，舟船交通便利，所以德化、李英方言受周邊影響較大；而北部是漸升漸高的崇山峻嶺，盡管東西均有通達安徽宿松和本省蕲春的界嶺，但邊民都使用雙語，過界用鄰縣方言，界内又堅守純正的母語。黃梅話就是這種像語言學家周振鶴所說“湖北東部最具楚色楚香”的“古楚語”

2022.6.19.于海口市

作者簡介：王定國，湖北省鄂西化工廠退休教師。原籍黃梅。專著《黃梅方言志》由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16年出版發行。

編輯：徐繼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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