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三的豆沫和油條

界首市中原路西段，化肥廠大門東側，是哈三師傅租賃的一間門面。

哈師傅的油條和豆沫在界首市頗有名氣。原先他在解放四大街北段的一個巷子口做小吃生意，每天早上他和家人拉着兩輛架子車來到巷子口，卸下方桌小闆凳，一輛架子車頭前的鐵皮爐子上架起油鍋，其下煤火騰騰。另一輛架子車上，一鍋熱騰騰的豆沫正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停不多時，小吃攤便圍滿了人，或站或坐，煞是熱鬧。

哈師傅是回民，靠着父輩傳下來的老手藝養活了一家人，幾十年來，他一直嚴格遵循着傳統的老式手法，将白米用磨子打碎成沫，倒入大鍋，按一定比例兌上清水，燒開後放入事先備好的幹淨豆瓣、切碎的菜葉、粉絲、豆腐皮、花生等，以及茴香粉、鹽等食用配料，中火慢熬，燒制成美味可口的豆沫。哈師傅的油條也頗有特色，黃酥微鹹，入口生香，培養了一大批忠實的顧客。隻可惜随着城市的改造，2012年，哈師傅家所租住的房子被拆遷，他就搬到了現在的地方，也好，過去要看天吃飯，現在什麼時候都可以開門做生意了。

因為周末跟朋友約好一道下鄉，來不及做早飯，我就習慣性地騎着自行車跑到哈師傅那裡，吃一頓簡單的早餐。哈師傅的生意看起來好多了，暖和的房間内坐了不少人，門口也有不少顧客站在油鍋旁邊，習慣性地左手端着一碗熱豆沫，右手用竹筷夾着剛出鍋的油條，一邊吃，一邊大聲說笑。

直筒子門面房裡面放了幾張桌子，門口内左右各一個架子車，一個上面架了兩個鍋，一鍋豆沫，一鍋稀飯；另一個上面架了面闆，瘦小而精幹的哈師傅正很有精神地擀面。他從門面裡間挖起一捧事先和好的軟面，匆匆放在面闆上，在面上撒些面粉，一抖一揉，熟練地拉成長條，拿起特制的擀面杖從左到右仔細擀成巴掌寬的長面片，然後拿起切刀，“當當當當……”地切成一個個指頭寬、筷子長的粗長面塊。的确，看哈三切面是一種享受，他如同表演一般，出刀快而穩，切好的面塊大小一緻，整齊如出列的士兵。

切好面，哈三立刻平過切刀。将其中一些面塊推給案闆對面的妻子，自己則放下切面刀，手指一撥，一根長面塊便橫了過來。他信手拈起旁邊的另一根長面塊，橫放其上，拿起旁邊的竹筷在上面壓出一道凹痕。這道工序做好後，哈三掂起面塊一頭，輕輕甩甩一拉，面塊便原地打了兩個滾，成了，這就是一根油條的坯子。

哈三雙手各掂油條坯子一頭，沿油鍋邊緣輕輕放入滾熱的油中，然後和妻子繼續重複剛才的工序。站在油鍋旁的，有時是哈三的兒子，有時是幫忙的親戚，手持長竹筷，又快又穩地依次翻動一個個油條坯子，眼見得鍋内哪一根由白變黃，漸漸膨脹變“胖”，便立刻夾出油鍋，放在鐵條編制的篦子上控控油。聞着空氣中彌漫的幽香，有的顧客不等油條上尚有流動的油，便急不可耐地伸出竹筷夾上一根，享受美味。

我的豆沫和油條端上來了，我樂呵呵地掏出數碼相機，對着那琥珀色的豆沫和金黃色油條拍照留念，然後竹筷夾起油條，美美咬了一口。是的，美美的。哈三家的油條入口微酥，嚼起來又有軟綿的感覺，鹽味拿捏得非常到位，口感極佳。伴着油條，喝上一口熱乎乎的豆沫，頓時覺得更有滋味，米香、豆香、菜香三香合璧，這來自傳統的手工藝，這傳統的中式快餐，營養與美味兼具，物美價廉，的确是我輩草根吃貨的不二之選。

當然，如果你想吃出點花樣，哈三這裡也有。你可以選擇将油條炸得更焦酥，然後掏五毛錢買一張豆腐皮，裹入油條，這樣更有嚼頭。當然，喜歡吃辣的在豆腐皮上裹上油條之前，可以選擇抹上免費的辣椒醬，若再加上五毛錢，裡面再加上一塊鹵肉鍋裡撈出來的熱豆腐，那帶着肉香的素食，别有一番滋味。倘若這還不夠，一塊錢就可以再撈個茶雞蛋！

（刊載于2016年3月23日《颍州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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