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第三卷“白馬非馬”

風正揚帆

周赧王十七年，公元前298年。

趙王封弟弟趙勝為平原君。平原君好養士，門下的食客常有幾千人。其中有個公孫龍，善于作“堅白同異”的辯論考證，平原君尊他為座上賓。公孫龍是諸子百家中名家的代表人物，其主要著作為《公孫龍子》，西漢時共有公孫龍14篇，至今隻殘留6篇。其中最重要的兩篇是《白馬論》和《堅白論》，提出了"白馬非馬"和"離堅白"等論點，是"離堅白"學派的主要代表（所謂“離堅白”，是公孫龍的著名論點之一。公孫龍認為，一塊堅硬的白石，用眼看不會看出它是否堅硬，隻能看到它是白色的，用手摸不能感覺其白色，隻能感覺到其堅硬，所以世界上隻有白石和堅石，沒有堅白石。）。《白馬非馬》是著名的詭辯學代表著作，提出了邏輯學中的"個别"和"一般"之間的相互關系，但把它們之間的區别誇大，割斷二者的聯系。與他齊名的是另一位名家是惠施，不過惠施在魏國期間是合縱的主要支持者，在魏國做出過不少貢獻，對社會的積極影響遠遠超過公孫龍。

孔穿從魯國來到趙國，與公孫龍辯論“奴婢有三個耳朵”的觀點，公孫龍辯解十分精微，孔穿無以對答，一會兒就告辭了。第二天孔穿再見平原君，平原君問：“昨天公孫龍的一番論述頭頭是道，先生覺得如何？”回答說：“是的，他的論點幾乎能讓奴婢真的長出三隻耳朵來。雖然說起來如此，但實際上是不可能的。我想再請教您：現在論證三個耳朵十分困難，又非事實；論證兩個耳朵十分容易而确屬事實，不知道您将選擇容易、真實的，還是選擇困難、虛假的？”平原君也啞口無言。第二天，平原君對公孫龍說：“您不要再和孔穿辯論了，他的道理勝過言辭，而您的言辭勝過道理，最後肯定占不了上風。”

鄒衍路過趙國，平原君讓他和公孫龍辯論“白馬非馬”的觀點。鄒衍說：“不行。所謂辯論，應該區别不同類型，不相侵害；排列不同概念，不相混淆；抒發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觀點，讓别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如此，辯論的勝者能堅持自己的立場，不勝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這樣的辯論是可以進行的。如果用文字遊戲來作為憑據，用巧言飾辭來互相诋毀，用華麗詞藻來偷換概念，吸引别人使之不得要領，就會妨害治學的根本道理。那種糾纏不休，咄咄逼人，總要别人認輸才肯住口的作法，不是君子風度，我鄒衍是絕不參加的。”在座的人聽罷都齊聲叫好。從此，公孫龍便受到冷落。鄒衍何許人也？鄒衍是戰國時期齊國人，是齊國稷下學宮的著名學者，是陰陽家的代表人物，五行創始人。

公孫龍用一般和個别的觀點誇大二者的聯系，割裂二者的關系，開創了鬼辯學的先河，使這種無謂的空談和辯論在當時有一定影響，但最終是沒有市場的，正所謂“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從鄒衍之後，公孫龍之流就沒有市場了。

白馬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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