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諸園,何者最佳?吾稱圓明園也。方圓廣闊,曲水如昔,舊址餘基,盛迹依稀,曾謂萬園之園也。丘重水複,勝景叠現,情緻寓味,各有不同。
如是川溪彙海,流停興意。淺水盈荷,叢碧嵌猩紅霜潔;大水揚波,層瀾蕩青天白雲。細塘福海,逸鄉也,廟堂也。至如矮丘回環,勢走遊龍,背負青蕪,郁郁蔥蔥,潛龍欤?亢龍欤?時懷抱幽境,翠竹掩映,青苔覆地,橫柯枯藤,盡興複古歸隐之志。時生生松林,如君子國,如群英會,正直超拔,挾長風以飒飒,發浩氣以肅肅。又亂石殘垣,荒草敗葉,森森然野趣頻生,風聲樹搖,如嘯如歌,是放任曠達,是曾經滄桑。轉折間,山川萬裡,千秋百年。
嗚呼,百年興衰!曾何其盛,煌煌乎盡是皇家氣派;曾何其哀,凄凄乎唯有鳥獸号哭。然覓其形勝,各有起興,于徘徊處,尤是綿長。于是常歎息,世事如此,人生何嘗有異。人之意趣風采,何曾止于富貴。一箪食、一瓢飲,青史常記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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