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小粉 pinkforever
林藝喜歡上體育課。
洗頭or吃飯隻能二選一的高三階段,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放松時刻。短暫的45分鐘裡,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發呆放空,望着遠處盤旋在黑色煙囪附近的白鴿,把青春給浪費和虛度掉。
寫跑題了。林藝盼望着這樣跑題的日子能快些到來。
點開這首歌來看文章吧。音頻:00:0004:36
林藝特讨厭上體育課。
這裡特指後30分鐘,熱身操完畢,體育老師宣布自由組合做活動。她可害怕這四個字了,生物課上孟德爾的自由組合部分是她最頭疼的,體育課上的自由組合呢,和死刑處決沒兩樣,不如給她來針靜脈注射算了。
該怎麼組?和誰組呢?怎麼主動發出邀請呢?對方會願意嗎?是真的願意嗎,還是會有所為難?如果勉強到對方,不太好吧。
一連串的猶豫下來,林藝自己都覺得讨人嫌。為什麼要如此敏感呢,說不定也有人在期待自己的組合呢,應該也沒這麼差吧,不要老這麼想好不好。
這樣想着,棋盤上已有棋子完成了自由組合。有些兩三人聚成一隊,羽毛球在空中被揮舞了幾個回合了。有些還是孑然一人,林藝望向她們,遠遠地看着,内心深處早就把對方拉到了同一戰線——不是自己不用孤獨了,而是自己這樣孤獨也不會太難堪了。
「和你這樣的人相處真的好累的。」林藝為自己自私的想法感到抱歉。
公司下周日要團建。
廖遠東想了幾個夜晚,還是沒想到合适的請假理由。「合适」是指既能完整提出自己的訴求,又不會讓其他人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的人。
但:
①團建是第一次團建,第一次就缺席不好吧;
②自己不擅長說謊,用身體不舒服/參加發小婚禮這樣的理由,被拆穿了怎麼辦;
③大家都在微信群激情讨論呢,「泡溫泉還是大保健」「要不選第三個吧,包個民宿轟趴」「這個天氣去海邊也蠻舒服的」「你們誰買泳衣了,捎我一個」……會不會太掃興呢。
鬥争過後,失落感在廖遠東心中升起。
失落的緣由諸多,其一便是對自己扭捏性格的抵觸。隻是請個假而已隻是拒絕而已,廖遠東啊廖遠東有這麼麻煩嗎,差不多行了,再糾結下去就惹人煩了。你不是每次都立志來到新環境換一個新人設嗎,怎麼才幾天就敗下陣來了,你到底行不行。
到底行不行呢?這麼多年,廖遠東一直在問自己。
他試圖做過很多改變,把自己強力扭轉為外向的社交型選手,每次醞釀許久開口,比講話内容先到來的卻是尴尬,然後,眼神落在四處觀察周圍人的反應。
「我想請假欸,可以嗎?」微信群裡有人問。
「可以,誰有事來不了今天下班前找我報備。」經理回複道。
廖遠東松了口氣。
原來,那種自然、松弛,分寸和什麼時候該進到哪一步的節奏感,他自始至終沒有學會,自始至終在放棄,在嘗試,在重複。
2014年冬天,哈爾濱連下了幾天的大雪。
興許是這個緣故,高三(5)班的同學格外興奮,體育老師也比整日困在教室吃粉筆灰的其他科老師精神許多,大家聯合其他班臨時起意組織了一場2V2的羽毛球小組賽。
同樣是自由組合。
殺千刀的,林藝咬牙跺腳恨自己早上為什麼沒請假,本來請假條都寫好了的。
該怎麼組?和誰組呢?怎麼主動發出邀請呢?對方會願意嗎?是真的願意嗎,還是會有所為難?如果勉強到對方,不太好吧。
林藝甩甩頭,又來了,真受不了自己這套。
自由組合很快就結束了,沒組成隊的隻剩下幾個人,林藝歎了口氣,視死如歸,準備向那夥人走去,也做好了被衆人滾燙目光燒灼的準備,她深呼了一口氣,讓臉蛋挂上了禮貌的笑容。
「這位同學,可以和你自由組合嗎?」
林藝拾着聲音望去,少年幹淨利落的輪廓逐漸占據了自己的視野,陽光有些耀眼,她看到男生的校服口袋的名字貼上印着“廖遠東”三個字。
「還記得我嗎,我是林藝。」
廖遠東的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是剛剛在微信群請假的那個女孩發來的。林藝?他似乎是想不起來了。
「就是……高三(5)班那次的羽毛球……自由組合」
片刻。
「是你啊,好像想起來了。」
「你其實也想請假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所以,你剛剛在幫我……」
「不欠你的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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