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後媽我離婚了?日薄西山,邱甯牽着弟弟邱楓的小手,慢悠悠走進小院裡,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做不了後媽我離婚了?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日薄西山,邱甯牽着弟弟邱楓的小手,慢悠悠走進小院裡。
木門很舊了,推開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院子裡更是一片狼藉,牆角裡鑽出來的草已經長到小腿,木制農具上的爛泥已經風幹,灰白色幹裂的紋路像極了這一眼望不到頭的苦日子。
邱甯想着是不是該除除草了,突然聽到屋裡傳出女人的大嗓門。
“磨蹭什麼呢,到家了還不趕快進來!”
邱甯下意識地一個激靈,腦子裡迅速竄出一個人影來,是和剛才那大嗓門相對應的一張臉。
還不等她多回憶,那人就已經閃到了跟前。
瘦瘦高高的身材,高顴骨,和從前比,刻薄相并無二緻。
邱甯愣在那,女人白她一眼:“叫你聽不見呐?快進屋吧,我包了餃子,一會兒就有的吃,吃完咱們去鎮上轉轉,大米豆油的,全都得置辦。”
邱甯還是不說話,邱楓倒是喜出望外:“媽媽,你怎麼回來了?”
女人伸出手,眉開眼笑地壓了壓邱楓的頭發,之後把頭轉向邱甯,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我命不好呗!回來遷戶口的,聽說你們那個不幹正事的爸進去了,你倆沒人管,我就過來看看。”
“這一看不得了啊,這院子哪像能住人的樣兒?那屋子裡也是,被褥都多少天沒洗沒曬了?米缸也是空的,這家老鼠都不樂意住吧?”
“唉,我琢磨着,還是先給你們做頓吃的吧,以前你倆愛吃餃子,先湊合一口,快來吧。”
說着話,女人很自然地從邱楓手裡把書包接過去,又抓起他的小手,拉着他往屋裡走,邱甯在後頭跟着,心裡冒了無數問号。
她不知道,這個讓邱楓驚喜的女人,這次回來是存了什麼目的。
女人叫雲蘭,曾是他們的後媽。
她嫁給邱甯爸的那天,邱甯就懷疑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因為她自己都看不上她那個爸。
客觀來說,邱甯爸的長相算是上乘,可再好看的皮囊,也掩蓋不了他渣的事實。
從邱甯有記憶以來,爸媽吵架就是家常便飯,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理由五花八門,有時是因為窮,有時是因為邱甯爸在外沾花惹草,時間長了,她也就習慣了。
習慣她爸的渣,也習慣她媽的怨。
可就是在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裡,邱甯竟然眼睜睜看着她媽的肚子吹氣似的大了起來,終于在她五歲那年,有了邱楓這個弟弟。
兒女雙全并沒有讓父母後知後醒的想到要好好過日子,反倒是矛盾越發厲害了。
邱甯七歲,弟弟三歲那年的暑假,有一晚爸媽照例吵得不可開交,邱甯帶着弟弟,就在那争吵聲中沉沉睡去。
反正她早已習慣了過這樣的日子,隻是她實在心疼年幼的弟弟。
第二天一早,睡醒的邱甯見家裡空無一人,她也并不着急,隻是輕車熟路的幫弟弟洗臉換衣服,再去廚房裡站在小凳子上煮粥。
就在粥香四溢的時候,邱甯看見她爸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整個人像從被水裡撈出來似的,從頭發到衣服全都濕哒哒的。
邱甯懂得看臉色,知道她爸心情不好,可弟弟邱楓不懂。
小不點倒騰着小短腿撲過去要媽媽,邱甯看見她爸像頭暴怒的獅子,一把推開邱楓,雙眼充血地吼道:“以後你們沒媽了,少提她!”
後來邱甯才知道,她媽當初嫁給她爸時沒領證,隻是簡單辦了婚禮,如今她媽撐不過這種滿眼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所以一走了之,就如同當年背着娘家人千裡迢迢奔赴她爸一樣。
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奔赴的方向而已。
男人,孩子,都不要了,從那之後,邱甯和邱楓就成了沒媽的孩子。
媽跑了,還有個不着調的爸,之後的那兩年,邱甯姐弟倆日子委實不好過。
這中間,有好事的想過給邱甯爸介紹對象,可隻要一聽說進門就得給兩個孩子當後媽,人家都恨不能用跑的,哪還會往這火坑裡跳,一直到雲蘭這個傻子,自己來入坑。
那年邱甯九歲,讀二年級,有一晚放學後,她去幼兒園接上邱楓一起回家,剛到小院外就聽到裡頭談笑風生,走進去看才發現她爸正和一個女人聊天,說到了什麼時候領證,什麼時候辦酒席,那個女人就是雲蘭。
邱甯對雲蘭的第一印象就是瘦高且刻薄,大概是薄嘴唇顯得,所以邱甯對她并沒有特别親近,但她也并不抗拒。
她媽走了兩年多了,來個女人掌管這個家裡的一切,還能幫着照顧年幼的弟弟,有何不好?
兩個月後,雲蘭揣着鮮紅的結婚證,正式開始了和邱甯同個屋檐下生活的日子。
也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邱甯對雲蘭始終都是淡淡的,她堅持叫蘭姨,可她聽見邱楓叫雲蘭媽媽,心裡還是開心的。
親媽走的時候,邱楓還小,所以一直以來,邱甯都覺得是父母虧欠了弟弟,所以當有這麼一個人,能讓弟弟心甘情願地叫媽時,她樂見其成。
可邱甯沒想到,雲蘭在這個家裡的日子,也沒有長久。
那是進門的第三年開春,雲蘭和邱甯她爸吵了個天翻地覆,而後倆人氣呼呼地去了民政局,從民政局出來後,雲蘭就馬不停蹄地從那個小院裡搬走了,多一分鐘都沒有停留。
第二次被抛棄,邱甯已經習慣,可邱楓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當了他的媽媽,總是在這個家過不下去。
之後一年多的時間,邱楓時常夢裡都叫着媽媽,邱甯就在邱楓這日複一日的思念裡,燃起了對雲蘭的無限怨恨。
她想,如果不能管到最後,何苦來招惹她這個弟弟?
隻是苦難并沒有因為來了又走的雲蘭而停止對邱甯姐弟倆的攻擊。
半年前,邱甯她爸喝醉酒和人打架,将人打成重傷,還躲了起來,後來被警察抓住,開庭審理後判刑六年,邱甯姐弟徹底成了無根的飄萍。
居委會和派出所曾起意要将姐弟倆送去福利院,可那時邱甯已經十三歲了,進去後待到十六歲就要出來,她怕以後和邱楓關系生疏,所以就一直自己咬着牙帶着邱楓生活。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個多月,若不是有居委會的陶奶奶幫着打理一些事物,邱甯怕是早就會不堪重負。
她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雲蘭竟然會回來,她實在心慌,為未知的生活與變故。
圍着那張小的八仙桌坐下,邱甯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屋裡。
從前亂糟糟的房子,眼下雖不說窗明幾淨,卻也是井然有序,兩個卧室的門開着,邱甯一眼就看到床鋪上已經換成了嶄新的床單被罩,淡藍帶小碎花的,是以前雲蘭在時,最喜歡的那種款式,看着就清爽舒心。
邱甯捏着筷子,卻無心下口,她實在貪戀這樣有煙火氣的家,可她也實在害怕這煙火氣隻停留短短一瞬。
邱楓還不大懂這些,隻知道媽媽回來了,媽媽包的餃子是這世上最美味的吃食,所以他就着一小碟醋,咬的唇齒生香。
眼見着一大盤餃子就快見底,雲蘭急忙攔着邱楓的筷子:“臭小子,急什麼,給姐姐留點,她還一個都沒進嘴呢。”
邱甯這才回過神來,意思着扒拉了兩個,韭菜豬肉餡兒的,是她很久都沒嘗過的味道。
吃完飯,雲蘭指揮邱甯去洗碗,自己則拉着邱楓走到院子裡,在角落裡的水龍頭下使勁兒給邱楓沖了沖小臉蛋,然後又招呼邱甯出去,冷水同樣拍在了邱甯臉上。
一邊洗,雲蘭一邊抱怨:“瞧瞧這臉造的,髒兮兮的,女孩子也不說要點好,洗幹淨了帶你們去鎮上,快點兒!”
在雲蘭的催促下,邱甯忐忑地跟她去了鎮上。
小夜市剛剛拉開序幕,熱鬧得如同人間天堂,邱甯看着咧嘴笑得開心的邱楓,忍不住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自從她爸出事後,光是生活就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更别提帶弟弟感受一下這些快樂。
超市門前有擺攤的商販,是那種套圈的小遊戲,雲蘭掏錢給邱楓買了20個圈,陪着他一起丢來丢去,最後套中了一隻熊貓玩偶和一小盆向日葵。
到底才隻是九歲的孩子,邱楓開心地原地轉圈圈,然後抱着他套來的戰利品沖到邱甯面前顯擺:“姐姐你看,我厲不厲害?”
邱甯的眼淚就在那一刻奪眶而出。
後來雲蘭帶着他們去超市買了米面糧油,又将夜市來回來去逛了兩遍,給邱甯姐弟倆分别買了衣服和鞋子。
邱甯幫着拎包裝袋,喉嚨一直哽着,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用心對待過。
回去後,打開門後往堂屋走的那段路,雲蘭唠叨個不停:“這門怎麼還沒換,搞不好哪天就掉下來砸了人……唉,這院子也是,髒兮兮亂糟糟的,居委會也不說幫着收拾一下,明天我去農機站買點除草藥回來……”
聽着雲蘭叨叨着安排這個家的事情,邱甯的心鼓一樣擂着。
回了家,興奮異常的邱楓圍着雲蘭叽叽喳喳說個沒完,邱甯在一旁捧着書,可其實根本看不進去。
入夜,邱楓終于安靜下來,邱甯看到雲蘭就那麼守在弟弟的床頭,眼神兒裡都浸着愛意與不舍,是那種看自家孩子的心疼。
邱甯在心裡捋着她的疑問,比如雲蘭為什麼會回來,再比如她打算什麼時候走等等,她想要這樣的溫暖,可她也不得不做好準備。
有些愛與寵,體驗過之後再失去的話,于她是家常便飯,可于弟弟,卻不一定能承受得來。
但還沒等邱甯理出頭緒,雲蘭就已經坐到了她的對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走了,所以今天咱們得為以後立好規矩。”
邱甯所有的疑問都化作了震驚:“可是你和我爸已經離婚了,你沒有義務再照顧我們。”
雲蘭抿了抿嘴角:“沒有義務,但我有心。怎麼說邱楓叫了我幾年媽,這就是我自己孩子,這個不論了,咱倆的隔閡今天得消除幹淨,不然以後沒法一起生活。說吧,是不是因為我那時候撇下你們走了,現在又冷不丁回來,你覺得我還是會走,所以才對我這麼大的敵意?”
邱甯有種被人看穿的羞恥感,可她無法反駁,隻好垂着頭,用沉默來回應。
見她這樣,雲蘭輕笑一聲:“難怪,不過你都這麼大了,也該讓你知道。那會兒我和你爸吵架,是因為他在外頭搭了一個寡婦,還把家裡錢給人花了不少,我眼裡不揉沙子。”
“當初結婚的時候,說好了我因為身體原因要不了孩子,會把你們姐弟當親生的,他也不能在外面胡來,他先食言,我隻能撇下你們。”
邱甯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是不知道,她爸是個什麼德行,如今聽雲蘭這麼一說,她似乎能理解當初雲蘭的“狠心”了。
畢竟她親媽都能一聲不吭丢下他們就走,此後多年毫無音信呢。
話說開了,日子便能敞亮着過。
後來接連好些天,邱甯每天都能看到雲蘭在小院裡忙忙碌碌地收拾。
她除了草,将那些舊農具洗得幹幹淨淨的,還給上了油,小院的門也換了,是雲蘭特意從鎮上找來的師傅,給換了一扇朱漆的鐵門,不大,卻也不失氣派。
家裡兩個房間,雲蘭将小的那間給了邱楓,又在大的那間拉了一個簾子做隔間,她和邱甯各一半。
邱甯頭一晚睡在那個木制小床上,聞着枕頭上的清香時,雲蘭在旁邊說:“你先住着,等過陣子穩定了,我請兩個瓦匠師傅,在院子裡再修一間房,你長大了,得有自己的房間。”
邱甯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征兆地流出來,長了十幾年,親爸親媽都從沒給過她這樣的關心,如今反而是雲蘭這個曾經的繼母在替她操心。
原本回來是為了遷戶口的雲蘭徹底被捆住了手腳,于是她的戶口便留在了邱甯家的戶口本上,以後她再也沒提出要動。
後來日子輕快,雲蘭手腳麻利,肯吃苦,也有頭腦。
她去鎮上晃悠了幾次後便盤下了一家店鋪,專賣兒童衣服鞋帽,價格不貴,是她從小商品市場淘回來的,她說留守兒童多和爺爺奶奶生活,不會舍得花大價錢去買穿的,她選擇的價位正好。
事實證明,她真的目光獨到,小店生意很好。
除了照顧生意,雲蘭還像不知疲倦的騾子一樣,管着邱甯姐弟倆的學習和生活。
後來邱甯對雲蘭很放心了,時間越長越依賴,隻是她怎麼也改不了口,一直叫着蘭姨。
雲蘭也不惱,隻是偶爾在晚飯後會揶揄邱甯兩句:“不叫媽沒關系,以後給我養老就成,我現在給你花了多少,以後你加倍還回來。”
邱甯就笑着點頭,她什麼都懂的。
一晃過去五年時間,邱甯高考成績出來那天,雲蘭連晚飯都沒心思做,一直坐立不安的晃悠。
晚上成績揭曉,看着比一本線還要高出十多分的數字,雲蘭哭得眼睛都腫了,哭完後,她又從房間裡拿出來一張卡塞給邱甯:“這裡頭是頭一年的學費生活費,早給你攢好了。”
邱甯将那張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她看到芯片那個小方塊已然磨出了兩道細細的劃痕,順着這劃痕,她能想象得到,雲蘭定是曾無數次拿着這張卡去存錢。
取款機上一進一出,磨了好幾年,才有如今的積蓄。
那天夜裡,邱甯激動得睡不着,想要找雲蘭聊天,結果到了房間門口聽到雲蘭在打電話:“媽,你别說了,這個大學我是一定要供她上的,這倆孩子夠苦了,我既然接手了就要管所有事。什麼?怕以後翅膀硬了不管我?她敢!要真沒良心,那我就去打官司,這錢我能要回來,你就放心吧,總歸現在我得先替孩子盡心……”
邱甯扶着門把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冷靜了很久之後她才淡定推門進去:“媽,我要是沒良心,到時候你就使勁兒抽我,就像邱楓不聽話,你拿掃帚疙瘩抽他一樣。”
雲蘭在那聲媽裡迅速紅了眼圈:“你都這麼大了,我可不打,再說了,我自個兒帶出來的孩子,我自個兒還能沒數?”
說着話,雲蘭擡手迅速抹了兩把眼角:“這麼晚不睡覺,是不是餓了?”
邱甯捂着肚子故意點頭:“想您做的餃子了,冰箱裡還有存貨沒?”
雲蘭趕忙往廚房裡跑:“都讓邱楓吃完了,我這就給你現包。”
聽說要現包,邱甯立刻跟上去:“算了算了,明天吃吧,太晚了。”
雲蘭已經從冰箱裡拎出一挂豬肉:“餃子皮現成的,和點餡兒就行,快得很,我閨女想吃,可不得趕緊的呐。”
說到“我閨女”三個字的時候,雲蘭的眼角都是褶子,邱甯就在那笑裡,感受到了世上隻有媽媽好的暖意。
還有一年親爸就要出獄,邱甯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什麼光景,但無論如何,從今往後,雲蘭就是她們姐弟的親媽。
未來什麼都能變,隻這一條,千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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