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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

職場 更新时间:2025-01-10 09:09:51

來源:錢江晚報

浙江生育福利再加碼。11月25日,浙江省十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二次會議表決通過《關于修改〈浙江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的決定》,明确符合法律法規規定生育子女的夫妻,女方在享受國家規定産假的基礎上,一孩延長産假60天,二孩、三孩延長産假90天。也就是說,女職工生一孩可休158天,二孩、三孩各188天。

近期,北京、上海、湖北等多地也密集修訂計生條例,延長生育假期。延長30天、延長60天、延長90天……

産假長了,不少女性在欣喜的同時,卻不免心生隐憂:職場媽媽的從業環境會變差嗎?

一面打拼,一面背負陪伴、

教育孩子的責任……

女性為了生育暫時回歸家庭,

重返職場将面臨什麼?

全職媽媽的身份

會是求職履曆上的硬傷嗎?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和杭州多位重回職場的全職媽媽聊了聊,從她們的自述中發現,全職媽媽重回職場,會遭遇一些來自自我和社會傳統思維的障礙,媽媽們往往帶着旁人不知曉的猶豫和小心翼翼,但與此同時,也有一些全職媽媽反而會找到獨特的優勢,在全新的跑道上找到自信和堅定。

兩次重返無奈回歸老本行,

曾因二孩失去offer

張女士 38歲 互聯網公司軟件售後 全職媽媽3年半 1年

懷上老大的時候,我29歲,流過一次

産,所以格外珍惜這個孩子。

那時自己幹的女裝淘寶店銷量一直上不去,合夥人又撤資了,眼看着一直在走下坡路,索性我就直接關店。有外患也有内憂,我媽媽去世早,婆婆有事脫不開身,家裡沒有老人,孩子隻能我自己帶。

我是一定要工作的,這個念頭一直都有,主觀上肯定是為了将來考慮,作為一個獨立女性,我要有自己的事業。客觀上就是缺錢,家裡一個人賺的錢不夠三個人花,日子一直過得

緊巴巴。

等老大三歲半上了幼兒園,婆婆就過來幫我帶孩子。我重新出去找工作,第一批八份簡曆,投的都是基礎性的,類似客服的崗位。

現在回憶起來,可能确實不夠自信。找工作的時候,我大方向定的是教育類公司,因為我自己也有孩子嘛。面試到第二家,人家要我了,定的崗位是軟件的操作售後。雖然工作上手比較順,但是我很久沒有在職場裡,還是遇到了不少麻煩。

首先就是溝通,和客戶的溝通,我有時會講不到點子上,不得要領。我又不好意思去問同事,自己慢慢琢磨,才找到門道。後來,發現自己在職場的判斷力和眼光也不如别人,領導給了兩個轉崗的機會,一個偏向中台,一個偏向業務,我選了中台。

但彼時公司正在擴張期,業務部門才是最受重視的,我做的工作始終都不能體現出價值。後來,我申請轉崗到了業務部門,幹了将近一年。在這個崗位上,我事業的上升期來了,也有了新的工作機會,平台更大,薪水也更高,我就把原來的這份工作給辭了。

和新offer同時收到的另一則“喜訊”是,我又意外懷孕了。

決定要老二的原因很複雜。剛回歸職場沒多久,我曾經打掉過一個孩子,那時的條件不允許我留下那個孩子。後來,随着我工作越來越忙,老公也頗有微詞,覺得我不怎麼管孩子了,心思也不在家裡了。我當時覺得,如果有錢了,有兩個孩子也可以接受。所以既然這個孩子這個時候來了,那我就把他留下來吧。

但我仍然有些不甘心。生老二的心态和生老大可以說完全不一樣,一切隻能怪時機不對。加上那時候婆婆也不在身邊,為了老二,我隻好放棄了這份新offer,又開始在家裡養胎,照顧孩子。

因為着急回去工作,我在老二出生的第三個月就參加面試了。當時公司的CEO對我也比較滿意,HR也打電話過來跟我談薪水,一切進行得比較順利——直到我告訴他們我的孩子隻有三個月,可能要花精力照顧……結果,他們沒有給我這個offer。

後來,我開始在網上學一些育兒早教的專業知識,上了很多網課。那時候我還是很喜歡教育這一行,想去做幼師,想着自己的孩子用得上,重返職場也有用。老二差不多一歲,我就應聘上了幼師。

幼師這一行,薪水真的太低了,負擔不起家裡兩個孩子的開銷,可以說全靠着我自己

喜歡在撐着。等孩子稍微大一點,我覺得不能再在這行幹下去了。

夢想和賺錢之間,顯然還是賺錢更重要一點。

經過朋友的推薦介紹,我又回歸了老本行,去做軟件售後。但公司的精細化管理,以及整個生态都和原來的公司完全不同。我今年已經38歲了,在這裡,一切算是從頭開始。

現在我每天下班都要晚上八九點,回家之後,要監督老大寫作業,給老二講故事。雖然老公和婆婆會一起幫忙,但是我還是覺得精力不夠。這些苦我隻能自己去消化,畢竟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因為我有兩個孩子就寬容我什麼。在職場,我就盡可能把自己調整到職場狀态。

至于職業規劃,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這裡紮穩腳跟,賺更多的錢,也能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好榜樣。

全職媽媽反而讓我開啟

全新跑道

胡女士 38歲 社會組織成員 全職媽媽近5年

從備孕直到兒子兩歲多,我的重心都隻有孩子。

大多的時候,我享受陪伴兒子的時光,每天上午和下午我都帶他到戶外,也會和志同道合的全職媽媽相互陪伴。

但某些時刻,比如,照顧孩子閑下來的時候、晚上靜下來的時候,還有聽着身邊的全職媽媽聊着婆媳矛盾、家長裡短的時候,我常常感覺自己被負能量包圍,就像掉入了一個看不見底的深坑。特别是聽到有全職媽媽帶着怨言,說自己圈子狹窄單一,甚至有點抑郁,我很恐懼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我覺得,一個帶着怨言的全職媽媽對孩子的成長沒有好處,孩子需要看到父母的價值。

兒子兩歲多的時候,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那也是最漫長和艱難的階段,想要找到一條被社會重新接納的路徑,從心理調試到技能提升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焦慮感斷斷續續發作,長達一年。

打破僵局最快的方式是學習。我先去報讀了有關正面管教的課程,上了四個月;後來,又花了半年,每天外出上課,考取了蒙氏教師資格證。

我大學學的是财務專業,離職前是一家公司的會計。但結合自己多年全職帶娃的經曆,為了在職場再次啟航,我選擇了幼兒教育的方向。後來的應聘經曆證明,我的選擇是明智的。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1

胡女士和兒子

2016年,我去一家幼托機構做了近1年的教師。由于行業特殊性,曾讓我犯怵的全職帶娃經曆反而成為優勢,應聘出乎意料順利。

工作如魚得水,我也充滿興趣,但我發現自己難以全身心投入。那時,兒子才4歲,孩子的爺爺臨時來幫忙接送去幼兒園,我們的育兒理念截然不同。而且,孩子爺爺是打“遊擊戰”,一旦老家安吉有事,他就要回去。這意味着,我要為此請假。在職場上,盡管領導和同事充滿包容,可總為了孩子請假,我自己也會很不好意思,心理負擔很重。

為了平衡家庭和工作,我需要更自由靈活的時間。于是,重返職場一年後,我就辭職了。在丈夫的支持下,我在家門口開辦了一家小型幼托機構。這樣,既能自己接送兒子,也能保持與社會的連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幼托機構運行了兩年多,直到疫情期間停擺。

職場被打回起點,我又試圖去一些公司應聘,可仍舊無法擺脫全職媽媽的标簽。有一次,面試官很直白地說,這份工作需要加班,讓我認真考慮。

不過,和身邊更多全職媽媽相比,我已經是幸運的。在多輪掙紮過後,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今年3月,我成為一家社會組織的工作人員,承辦服務家庭的各項活動;同時,我也在一所小學的社團班兼職上課,每周兩次。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2

胡女士在工作中

回看這一路,我認為,對想要回歸職場的全職媽媽來說,最重要的是時刻保持學習、拓寬視野。在此基礎上,不要低估自己的價值。危機,總是危中有機,全職媽媽的經曆給了我無限焦慮,可也給了我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的第二人生,反思和摸索出自己真正感興趣的領域。

就像一場考試,

首先自己不要放棄

許巧燕 35歲 七色花婦女兒童成長中心創始人 全職媽媽1年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3

兩年前,做出回歸家庭的決定時,我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包括我丈夫。他甚至會特意邀請朋友來吃飯,讓他們做我的思想工作。他們都覺得,我放棄職場、回歸家庭太可惜。

那時,新聞專業畢業的我已在職場打拼12年,成為一個自媒體平台的運營總監。

我有兩個兒子,大的7歲,小的1歲,我的爸爸媽媽都能幫忙帶娃。

可我的工作太忙了,離孩子越來越遠。周末,我們經常開展各類親子活動,我總為服務别人的家庭而忙碌着,卻沒辦法陪伴自己的孩子。做運營,突發事件多,工作時間不可控,項目忙起來,我要連軸轉,對家庭分身乏術。

2019年,有段時間,我忙到通宵加班,曾在辦公室待了兩晚沒回家。我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都在加班中度過。也是那一年,在汽車制造行業做到副部長級的丈夫,跳槽到一家外資企業,需要他投入更多精力。

利弊考量之下,我覺得,賺錢不如家庭重要。2019年9月,在大兒子入讀小學時,我正式離職了,決心将人生的重心從事業轉回家庭。

從此,每天起床後不是趕公交車,而是帶着小兒子去滑滑梯;每天接觸的對象不是一起奮鬥的團隊成員,而是在樓下聊家長裡短的阿姨們。短短兩個月,我就感覺自己好像和社會脫軌了。我确實離孩子更近了,但我失去了自己。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參與到社區公益活動中,喜歡上社工的角色。去年,我鼓起勇氣報考了中級社工證,并創辦了七色花婦女兒童成長中心,承辦各種公益活動,期望為更多女性賦能,帶她們走出狹窄單一的小圈子。

為了這個社會組織,我投入了不少錢和精力。第一年做得很寂寞,困難重重,但随着不少全職媽媽加入,逐漸有了起色。現在,我的收益已經超過了當年做運營總監時的收入,而這份工作時間靈活,我既能實現自己的各種設想,反哺社會,也能充分地陪伴孩子。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4

我們中心聚集了五位人員,其中好幾個過去都是全職媽媽,還有20多位全職媽媽做兼職。在她們的家庭中,丈夫的收入大多足以支撐一家人生活的基本開支。和我一樣,這些全職媽媽真正需要的不是賺錢,而是個人價值的實現,與社會重建連接。

有位曾做過兩年全職媽媽的成員說,過去她連買包衛生巾都要問丈夫要錢。我聽了百感交集。

我身邊很多全職媽媽,甚至都不敢踏出回歸職場的第一步。因為養育的責任,一些人起初就是被迫回歸家庭,等孩子大起來,她們又突然想回到社會,但脫軌社會這麼多年,讓她們本能地不自信。焦慮的原因,不僅是社會環境造成的,還有自身。

我覺得,當一位女性選擇成為全職媽媽時,也要先思考好自己的未來。如果打算未來回歸職場,那就要做成長型的全職媽媽,在帶娃之餘,勻出一點時間提升自我,保持自己的人脈關系。隻有我們自己沒放棄,先主動摘掉身上的全職媽媽标簽,保持成長,才有資本在多年後重新站到就業市場中。否則,就像自己沒有準備好,就去參加考試一樣,會毫無底氣。

帶娃5年,她重新找工作

早早32歲 自媒體

2020年時,她的簡曆上最後一份工作履曆停留在2015年,一家期刊的編輯。

在找工作之前,早早的白天是帶娃、下午茶、健身、買買買;從投遞簡曆開始,她的白天則是兵荒馬亂。

2018年,帶娃、下午茶、健身

全職在家的第三年,早早身上“被需要”的感覺減少了。女兒開始上托班,家務活也有住家阿姨幫忙,白天變成了需要填補的空白。

她很少和那些還在工作的朋友再聯絡。每天都是帶娃、做家務、打發時間,沒有什麼新鮮的事。她曾經點開過朋友的群聊,朋友們說起職場“黑話”,自己已經看不明白了。

不過,她認識了新的朋友,大多都是全職媽媽。孩子們先成為朋友,媽媽們便互相認識了。

早早的丈夫會問起她做了什麼,提問的方式是一套“靈魂三問”,帶着點“雞血”意味:“你今天做了什麼?”、“你有什麼收獲?”和“你和昨天比有什麼進步?”早早覺得,有時,他是在開玩笑,有時,他則是在擔心:“兩個在同一個跑道上的人,一個人掉隊了,另一個人就會着急。”

一些關于工作的暗示開始出現。丈夫有時會直接地詢問,她對于五年、十年後有什麼規劃?母親則委婉地提起,一位熟識的阿姨覺得她待在家裡“實在浪費”。

2015年,我放棄了工作

2015年時,早早27歲,開始備孕,她辭職了。這和她曾經對人生未來的設想相差不大:在25歲左右結婚,30歲前生育孩子。

在這之前,她曾經換過一次工作,很順利。“當時找工作很容易,沒覺得一份工作多重要。”

備孕前的工作,她形容“看似屬于電商類媒體,但也不上不下”。那時,她處于職業倦怠期。每天早十晚六,每周固定有一天需要加班到淩晨三四點。剛好,她的身體出了點狀況,便辭職了。

家裡的經濟條件可以支撐她全職在家,她也沒有明确想過什麼時候重新工作。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5

在女兒出生不久後,有公司向早早遞來橄榄枝,不過她直接回絕了。

早早提起這個選擇:“現在想想,當時并沒有考慮工作對我自己的意義。”

回絕工作這件事,她沒有和家人商量。隻是偶爾,她的全職媽媽工作不被認可時,早

早會提出來:“也曾經有過公司來找我上班的。”像是不服輸的回擊。

2020年,我成了應聘者

早早也經曆過女兒生病的崩潰。在打敗這個“怪獸”的過程中,找工作的契機也來了,女兒上了幼兒園,“唯一一個讓我留在家裡的借口也沒了。”

32歲,在就業市場上意味着她應該是一位相對成熟、頗有經驗的工作者。一家公司看到了她的年齡,便直接詢問:“你能不能管理團隊?”她沒有管理經驗。

有時,早早會在朋友圈裡刷到招聘,但并不能看懂招聘要求:“那期間我挺不自信的,感覺确實和社會脫節了。”

有孩子的人該不該離職(唯一留在家的借口都沒了)6

早早和女兒

在尋找工作時,她依然要考慮女兒的接送問題,目标基本隻放在家附近的公司。巧合的是,就在女兒所在

幼兒園的附近,有一家新的公司。對方主要運營一個叫“夏天的陳小舒”的母嬰公衆号,剛好在杭州新開了公司做一個新号,叫“小舒的陽光鋪”。

她和公司面試者聊得還不錯,對方在找的正是

要有育兒經曆、又能寫文章的人。不過,面試之後有試稿環節,她已經五年沒有寫過稿子了:“想起自己做過的工作,感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好在,試稿環節還算成功。

剛回職場,兵荒馬亂。上班第一天,同事憂心忡忡地詢問:“你有自己的電腦嗎?”

她沒有意識到要帶筆記本電腦。當天晚上,她在家裡找到了電腦,上一次開機已是近四年前。

自媒體沒有攝影師、美工的崗位,剪輯需要自己來。而她發現,居然隻用一個APP就能完成了:“我以前是學編導的,還在電視台工作過,那時候,剪片子要用到兩個屏幕。”

她的同事中,有人1998年出生,比她小了整整十歲。這一年,這位小十歲的小妹妹成了她的職場技能“老師”之一。

2021年,走一走,可以更看得清方向

早早發現,她依然擅長寫作,這都是工作帶來的反饋。

其實,在面試後的試稿環節,公司同事就曾誇獎她:“你是試稿的人裡寫得最好的。”

在剛進入公司時,早早負責的是産品測評類文章,主要是孩子的繪本、玩具等等。

一次,機會出現了。一天,公衆号次日的推送還沒确定,有一份備稿,但不夠好。那時,早早并不知道怎麼寫才受歡迎,同事隻說:“反正寫不好也有備稿,你就試一下。”

那篇稿子,早早寫下了自己和女兒打敗疾病的故事,隻用了一天時間。第二天,稿件的閱讀量超過了10萬。早早确定:“我真的可以輸出一些東西。”再後來,她又成了“中年模特”,加入了出鏡隊伍。

事實上,在她工作了半年時,曾面對過一次分岔路口:家裡的住家阿姨突然辭職了。要不要重回家庭,又成了問題。”。

但她完全不想考慮辭職,她甚至沒想着要再請一個阿姨,念頭隻有:“我努努力,撐過去。”

她做到了。

上班之後,早早陪孩子的時間的确減少了。家務、帶娃的工作逐漸分攤在每個人的身上。女兒試着做些小事。有時,女兒突發疾病,丈夫成了把她送到醫院的人。家裡的老人也幫忙接送女兒上學。

現在的生活,早早挺滿意。她覺得公司願意接受自己并且培養,而她的育兒經曆都能用在工作上。

有時,她過去認識的全職媽媽會說起:“我也想工作,但不知道該怎麼辦。”回想起自己的經曆,早早覺得:“重回職場,需要做的就是邁出第一步。不要想太遠太複雜,走一走,可以更看得清方向。”

“和社會重新連接之後,它會告訴你,你擅長什麼,也會推着你,讓你的生活、職業一步步前進,逐漸有更明确地規劃。在這之前,我沒有接觸過自媒體,但現在,我要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因為我找到了一部分自己。”她說。

來源: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張蓉 劉俏言 陳馨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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