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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佟第78篇原創文章
1
大餅在大學入學的時候是一個人來的,背着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包,一手拎着暖壺,一手端着一個搪瓷洗臉盆,裡面放了一個足球。
因為我喜歡踢足球,所以一眼就看見了他。
開學第二天,班級組織班會,讓大家自我介紹,各自熟悉新同學。到大餅介紹的時候,他站起來,有些腼腆的說,“大,大家好,我叫王兵,來自江蘇,在家裡是老大,還有一個上高中的妹妹,和一個上小學的弟弟。所以家裡人都喜歡叫我,大兵,很高興認識大家。”
王兵剛坐下,就從角落裡傳出來一個聲音“叫啥?大餅?是能吃的那個餅嗎?”,然後全部同學哄堂大笑。
“不是餅,是兵,當兵的兵,我普通話不太好,大家别介意。”他急忙站起來解釋,說完後雙頰通紅的坐下了。
從此,大餅就成了我們對他的稱呼,甚至有人四年後已經忘了他的本名。
2
軍訓特别累,很多學校都隻訓了半個月,我們學校足足訓了40天,原因竟然是,新校區教室的椅子還沒到齊,沒法上課,就隻能軍訓,而且封校,可憐的我們,如同少年犯一樣,被關在學校裡,與世隔絕了。
每天最盼着的就是吃飯,每次沖進食堂就像土匪屠村一樣,不吃素菜,隻吃葷菜。大餅家境一般,每次隻吃2個饅頭,1份青菜,所以他不太喜歡跟我們拼桌吃。經常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吃飯。
有一天,我們吃完飯,坐在食堂扯淡,互相耳語着,哪個姑娘好看,哪個妹子身材好,說完就一起哈哈大笑。一轉頭,突然發現,大餅坐在靠窗的餐桌,對面竟然坐了一個妹子。兩個人都在默默地吃飯,偶爾擡頭交流幾句,感覺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
“哎!哎!哎!有敵情。”眼睛沒有離開他們倆,趕緊招呼坐在旁邊扯淡的同學們。“快看,快看,大餅那是和誰。”
晚上回到宿舍,就開始“嚴刑逼供”。
“快說,那妹子是誰,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你小子可以啊,不跟我們一起吃飯,自己去泡妞。”
“哪個班的,漂亮嗎?”
“快說,快說,你們什麼關系?”
宿舍的幾個人,輪番轟炸,把大餅問的,臉都紅到耳朵根了。大餅是老實人,實在招架不住,也不會編瞎話,就如實招了。
原來,和他一起吃飯的是他的女朋友,叫小雯,兩個人是高中同學,可能是因為老天覺得他們般配,就讓他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3
大學期間,這兩個人成了大家公認的“模範夫妻”。一起吃飯,一起上自習,一起參加聚會。出雙入對,羨煞旁人啊。
轉眼大三結束了,玩了三年的同學們,到處找人,找關系,找實習單位,開實習證明。
大餅因為足球踢的好,找了山東的一個青少年足球培訓機構當實習教練。小雯也在找山東的合适自己的實習工作,但是進展并不順利。因為她對自己要求很高,就算是實習,也不希望浪費這段時間,希望自己能有所學,能夠快速的适應社會。時間已經快到大餅要去報道的日子了,但是小雯的實習還是沒有着落。
就在臨走的前幾天,小雯興緻沖沖的給大餅打電話,說“找到工作了”。大餅握着電話,差點跳起來,興奮的說“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趕緊買票,準備出發。”可小雯,在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說“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山東了,因為我媽媽的一個同學在上海,她幫我介紹了一個工作,我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媽媽,而且我覺得上海是大城市,機會更多,進步的會更快,所以我想去上海,你會不會不高興啊。”
大餅也沉默了。挂斷了電話,自己坐在床邊發呆。過了一會開始自言自語“反正是實習,又不是正式工作,幾個月就回來了,上海就上海吧。”
4
在山東的大餅和在上海的小雯,每天就通過短信彼此傳遞着想念,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微信,上QQ也得去網吧,打電話兩人都是漫遊,更舍不得。
沒想到,這一實習,轉眼就到了大學快畢業了,剩下2個月,都回到學校,準備畢業答辯,準備吃散夥飯,準備結束這段青春。
回到學校後,大家感覺實習後,人多少都有些變化了,穿着打扮,談吐溝通,社會還真是一個磨練人的大熔爐。
大餅和小雯還是每天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上圖書館,一起寫論文。
有一次兩個人一起吃飯,小雯心事重重,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擡頭對大餅說“畢業後你還去山東嗎?”
大餅說“是啊,那邊的工作還挺好的,而且老闆準備讓我畢業回去後,就給我轉正,還給我加了工資,不過我現在就在發愁你的工作,你跟我去山東,找個什麼樣的工作呢。”
小雯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去别的地方啊?”
“去哪裡?你不想跟我去山東嗎?”大餅夾着菜的筷子,停在嘴邊。
“其實,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上海的,那裡雖然壓力大,但是機會很多,實習了這麼久,我覺得大城市更适合我們的發展,要不我們一起去上海吧。”小雯有些為難地說,眼睛不敢看大餅,低頭盯着被他揉爛的餐巾紙。
“去上海?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
“我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看到你在那邊工作的挺好的,我不想因為我阻止你的發展,所以我也是想問問,看看有沒有可能,咱們一起去上海,那邊也有足球培訓機構,而且工資會比山東高很多,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去上海,一切要重新開始,我想趁着現在工作剛剛有起色,在這裡做的好一點,積累更多的經驗,多攢點錢,要不我們在山東待幾年,然後再去上海怎麼樣?”大餅像是在哀求一樣。
這頓飯,兩個人最後不歡而散。
5
半年後,大餅接到小雯從上海打來的電話,她說“我們畢業這麼久了,你有你的發展,我有我的夢想,但是我們兩個人卻已經走上了沒有交集的兩條路,你看我們這麼久沒在一起,電話也越來越少,你沒發現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了嗎,我不想耽誤你,要不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為,為什麼,我最近是很忙,冷落了你,但是我心裡一直在惦記着你啊,我們剛畢業,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等我再攢一些錢,我就去上海找你好不好,要不然你就來山東吧,我們的壓力也不會那麼大,在這生活,我還是能養你的。”大餅語速很快,他心裡很焦急。
“你别天真了,我們都是很獨立的人,我也不希望讓你養着我,我希望我們都能在自己的事業上發展的更好,你明白嗎?”小雯在電話另一端的聲音已經有點開始微微顫抖了。
他們從平和的溝通變得語速都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了吵架,大餅握着電話,在路邊反複的踱步,小雯在另一邊也哭得梨花帶雨。
最後小雯說“如果你讓我放棄上海去找你,那你在山東給我買套房子吧,你買了房子,我馬上就去找你。”
小雯說完,對面幾秒的沉默,就聽見話筒裡“咔”的一聲,然後就是一連串的盲音,很刺耳。她蹲在小小的出租房裡哭得很傷心,外面的上海街頭,燈火輝煌,車水馬龍,每個人都在繁忙的奔波着,沒人知道蹲在出租屋哭泣的小雯,為了跟他們一樣立足上海,而放棄了5年的感情。
小雯擦擦眼淚,拿起手機,在屏幕上寫下“對不起,在愛情面前,我們敗給了現實,謝謝你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是我做的不夠好,沒能守住這份愛情,對不起,就此别過吧,記得恨我。”收件人是大餅。
大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地上是他剛剛摔碎的手機。
作者 | 卷毛佟
熱愛生活并努力實踐的85後
閱讀碼字/登山徒步/畫畫攝影/手工匠人/生涯規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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