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海棠》海報 本版圖片/CFP

見習記者 陸乙爾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起源于導演化魚之夢、曆時十二年的國産動畫電影《大魚海棠》，終于在7月8日揭開神秘面紗。影片當日便打破國産動畫電影首日票房最高紀錄，大收7460萬元，第二天中午票房已輕松過億。然而，這部期待值極高的動畫在口碑上卻呈兩極分化态勢，有粉絲大贊“畫面配樂讓人震撼，作品完成度很高”，也有觀衆給出“讓一部電影永遠保持期待值的方法是不要公映”的評論。面對争議，兩位導演梁旋和張春坦然面對，“這部作品很獨特，不同以往，可能需要過一段時間大家才能夠客觀冷靜地評價它。”

傳承中國古典文化| “中華文化很厚重，盡力表現皮毛而已”

《大魚海棠》創作靈感來自莊子的《逍遙遊》，從故事到畫風都充滿中國元素。影片不僅以水墨畫風生動地表現了福建土樓、華山雲海、西南梯田等風光，掌管海棠花生長的少女椿、人類少年鲲、風家族傳人湫這三位主角，以及靈婆、後土、句芒、嫘祖、祝融、赤松子、帝江、白澤等其他角色的名字，也引用了《山海經》、《列仙傳》、《搜神記》、《詩經》 等大量古籍中的典故。在導演創作的世界觀中，所有人類的靈魂都是海裡一條巨大的魚，出生時從海的此岸出發，死的時候去到海的彼岸，之後變成一條沉睡的小魚等待多年後再次出發，生命往複不息。

這些年無論是像《功夫熊貓》這樣的好萊塢制造，還是《大聖歸來》等國産動畫，都選擇了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汲取靈感。而對于這部被宣傳為“傳承東方古韻力作”《大魚海棠》的兩位導演，童年成長環境是他們做出選擇的重要因素。甯波人張春4歲起學國畫，其外婆家就在天一閣旁邊，“那時古建築還沒塗新漆，是最原本的樣子，所以很多古中國的東西對我來說并不新鮮。”而梁旋認為中華文化是刻在每個人血液中的東西，“就像每個人小時候都要背古詩宋詞，中國文化很厚重，我們隻能盡力去表現自己了解到的一點皮毛。”

除了中國風撲面而來的精美畫面，動畫配樂也被網友直呼“驚豔”，兩位導演也自豪地表示從了解的反饋來看，音樂幾乎“零差評”。此次影片邀請到日本著名作曲家吉田潔來制作配樂，淵源可追溯到《大魚海棠》的雛形——2004年梁旋大學時期制作的7分鐘flash版本便選用了他的作品。“那時音樂和動畫在精神氣質上的巨大共振才能打動那麼多網友。實際上《遙遠的旅途》 是吉田潔二十多年前處女作，如今很難再重複類似風格的作品了，但他真的在用生命創作。”梁旋稱，曆經兩年創作的配樂除了仍有空靈壯闊的感覺，也蘊含經曆了生活苦難的作曲家對死亡、對宗教的理解。

面對各種質疑| “一切從作品本身出發，追求給觀衆夢境感”

《大魚海棠》從上映前豆瓣上8.1的高分，到上映兩天後降到6.6，足可以看出許多影迷從滿懷期待到大失所望。從觀影反饋來看，電影最為觀衆诟病的是如此宏大世界觀下的故事卻過于單薄，本屬于古典美學世界中的主角的愛情故事，卻有着“爛俗”國産青春片的套路。片中像“你拒絕的是一個天神的愛情”、“你就像是我的哥哥”、“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等台詞更是讓網友瘋狂吐槽，這就是一部集狗血三角戀、瑪麗蘇等元素的萬年備胎傳奇。

面對這些評價，兩位導演有話要說：“這是一個關于守護的故事，椿要守護鲲讓他回家，湫要守護讓椿和鲲活下來的世界，包括靈婆其實要守候死後人的靈魂。”張春和梁旋指出，這是一部主要針對15到26歲觀衆、有明确受衆的電影，為此他們最終設計了一個不太複雜、比較純粹的故事，“我們希望做成寓言神話的效果，讓大家看到的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很多東西都埋在海下面，可能需要觀衆自己去腦補。”

影片從預告片露出開始，就有許多人指出模仿宮崎駿痕迹嚴重，對此兩位導演給出自己的解釋。“像宮崎駿那樣的天才是沒辦法模仿的。他更追求繪畫感，很讨厭用CG這樣的技術手段。而我們完全不排斥，而且相比之下我們的作品色彩更厚重，景深和光影也會更豐富。”當談到一些相似的文化元素和符号時，張春和梁旋覺得有點冤，“比如湫的服裝是按照唐朝服裝改良的，轎子是在博物館采風看到的。其實日本很多文化元素來自古中國，宮崎駿是在汲取了中國古文化、日本傳統文化、西方神話等各種營養後形成了他自己的風格。我們其實同根同源，隻是因為日本産業太發達，觀衆先看到是日本的動畫就會覺得相似。”

對于部分網友2D轉制3D隻為“圈錢”的說法，張春和梁旋更是無法認同。“所有出發點都是從作品本身出發。做過測試後，我們發現一些大場景、或是攝像機自由運動的長鏡頭，3D效果會更好。如果看過2D版本就會感受到明顯差比，當然防盜版也是一大原因。”導演透露，哪怕是像宮崎駿這樣堅持手繪的大師也會對新技術好奇，有問過他們的合作夥伴3D轉制效果如何，考慮是否要把以往作品轉成3D。

12年來，《大魚海棠》 有過多次“即将上映”的謠傳，并因此被稱為“國産動漫第一跳票神坑”。對此，張春和梁旋直呼我們一直“被定檔”，并稱這些年唯一一次說檔期是對衆籌者說的。實際上電影片尾放出了這4000多人的名字，2013年的衆籌也改變了兩位非專業新導演的命運。梁旋說，那次衆籌最終158萬的結果對于動畫制作來說幫助不大，但讓更多投資人注意到了他們，也才有了後來跟光線的合作。“其實項目2007年底才啟動，遇到很多阻礙，有時連生存都有問題，中途想要靠做遊戲來掙錢但最後也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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