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翠花,是一位藝術成就僅次于“四大名旦”的京劇旦角大家,号稱一代“花旦大王”,一生緻力于京劇花旦藝術的表演和改革,成就非常之高,隻是被嗓音所限,不能如“四大”那樣的輝煌。
“花旦大王”筱翠花
京劇有句話:“北京學藝,天津唱紅,上海賺包銀”,無一例外,是反是京劇的名角兒,想掙錢沒有不去上海演出的。
因此,小翠花也不會例外。
當時上海頗具影響的大報《申報》,記錄了很多京劇名角兒演出的奇聞轶事。
《申報》
時間在1925年,當時有一名署名“舍予”的記者,寫了一篇小短文,文章雖短,但内容卻頗有價值,讓我們今天的人能夠窺探一二這位京劇大師的高超藝術。
這位記者的小文章題目是:《寫小翠花》,他說:“小翠花來滬演劇,此為第五次。”,我天,小翠花1900年生人,當時才25歲,就已經來上海演出,來了5次了,這家夥,吸金能力也是非人可比。
他說:“記者于日前往觀其《烏龍院》之閻惜姣。飾宋江者系譚富英,“鬧院”尚佳,(平闆)唱亦有味。惟富英之胡琴,翠花唱調面不夠,唱調底則嫌壓抑,緻稍欠滿足。至于做工,尤見細貼,翠劇佳點,予在所輯之《小翠花》書中,已言之詳盡(生生美術公司出版)。是夕至宋踏閻足時,翠花表演疼痛,聲色畢真。複有多處,較前更細”。
這段記述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記者描述他看筱翠花《烏龍院》的一些觀感,筱先生的閻惜嬌,譚富英的宋江,他說:“鬧院尚佳”,就是表演得極好,這裡說的“平闆”現在統一改稱“四平調”,他說筱先生唱的實際很好,“唱亦有味”嘛,然而,用的是譚富英的琴師,可能是合作的少,也可能筱先生先天嗓音欠佳,也可能是什麼什麼原因,總而言之,連台下都聽出來了,筱翠花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就是文中說的:“調面不夠,唱調底則嫌壓抑”。
京劇《烏龍院》
表演是筱先生的長項,因此文中作者稱贊他:“至于做工,尤見細貼”,筱翠花作為表演藝術大師是實至名歸的。
這位作者說:“予又觀其《能仁寺》之何玉風,此劇前未曾演,雖似初習,話白身段,一切俱有特長。
昨聞有人煩翠花演唱最稱拿手之《馬思遠》一劇(《雙鈴記》),其中潑辣居多,素所擅長。前在申曾由天蟾易名《詐财索命》排演,因配角不甚齊整,不無缺點。今有王連浦之馬思遠,馬富祿之賈明,朱素雲之都老爺,李壽山之王龍江等,為之搭配,演來當更生色。本禮拜六,可以出演。記者素識翠花此劇佳妙,愛預志以為顧曲者告。”
筱翠花、馬富祿演《馬思遠》
這一段記載的是小翠花演出《能仁寺》和《馬思遠》的情況,我們知道《能仁寺》這出戲,是王派名劇,也是王瑤卿經過改良而成功的傑作,後世的演出也多宗王派,筱派的這出戲,幾乎沒聽說過,我們想象,踩跷的何玉鳳,是何等的讓人有想一看的欲望,可惜現在也沒了,都是王派的大腳片子何玉鳳。
《能仁寺》何玉鳳
至于《馬思遠》,這出戲确實是筱派名劇,直到晚年,筱先生都在演,但可惜的是,49年以後被禁,好像也沒有傳下來,隻留下了劇名和幾張演出照片,成了絕響。
作者接着說:“《貴妃醉酒》一劇,做重于唱,蓋唱易而做難,非須有實力不辦。所謂實力,即此劇之腿腰工夫是也。翠花幼科時,于腿腰曾下過一番苦工,故較他人見長。初次南來,首夕即貼此劇,觀者大驚,以為得未曾有。(高玉喜在前數年,尚堪一比,近則退化,迥不能及。)故每演必博滿譽,此屆第二夕,又演此劇,藝更精純矣。”
筱翠花演《貴妃醉酒》
這一節記載了關于筱派戲《貴妃醉酒》的一些情況。大家知道,現在《貴妃醉酒》這出戲隻有梅派一個版本,其他版本哪去了呢,都失傳了,其中筱派的《貴妃醉酒》就是這種情況。
這出戲最早的版本是踩跷的,“四大名旦”全都演過,但是,已經基本都是大腳片子演出了,不踩跷了。尚小雲、荀慧生都留有照片,荀派的扇子不一樣,是一種毛絨扇子。
筱派的演法是要踩跷的,他這派的演法,我們還能從陳永玲這出戲的演出錄像中多少看到一些端倪,但陳死之後,這種演法也就消失了。正如文中所說,過去的醉酒“做重于唱”,據說梅蘭芳改革以後,删除了大約三分之二的繁難身段,隻保留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雍容多于炫技的身段表演,倒是非常符合人物,但是技巧也就看不到多少了。
梅派《貴妃醉酒》
踩跷穿宮衣宮蟒表演一系列繁難的身段,難度之大可想而知。正如文中所說:“唱易而做難,非須有實力不辦”“翠花幼科時,于腿腰曾下過一番苦工,故較他人見長”。
另外說一下,開始,我看到此位作者名為舍予,以為是老舍先生,可是後來一查,老舍1925年還在英國,雖然老舍也喜歡京劇,但還沒有嗜戲到如此癡迷的程度,當時他的經曆以及精力都不允許。但是,有人說了,那老舍就不能寫劇評寄給《申報》發表嗎?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我們精力有限,隻能重點顧及戲曲研究,至于文學家老舍的生平那就留給研究他的人去探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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