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晨,複習完《千家詩》《唐詩三百首》,再重讀《古文觀止》。去年開始,加讀《道德經》。
早上,讀到《五柳先生傳》中的“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臉上忽地發熱。陶老爺子的“不求甚解”,也許是不拘泥于詞句與訓诂,“不求甚解”于我,卻是沒讀懂句意與文意。比如讀《道德經》,看似洋洋五千言大觀,卻是由八十一顆“珠子”(章節)串成的。每日晨練,背誦一小節,兩個月基本能咀嚼完。可回頭想想,當時能成誦,三五天又“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緣何?成誦的是字句,卻沒吃透文意,更談不上理解,結果自然如瞎子掰棒子。
“不求甚解”,是病,得治。可矯枉過正,按着一篇文章刀砍斧鑿,也是病。這是新患的病症。症狀一,讀前,備好字典、鉛筆、筆記本,隻差沐浴沐浴更衣;症狀二,陌生字詞記拼音,解詞意,引用詩詞警句查出處,并做延伸閱讀;症狀三,每段的起承轉合,段落大意,都做小結;症狀四,全文讀完,查查作者的族譜,以及前世今生(創作經曆及綜合評價)。如此這般,一篇三兩千字的文章,非大半小時消化不掉。讀罷,書頁上黑乎乎一片,還加貼了資料卡。寫至此,豁然開朗,這是做編輯留下的後遺症。
高人讀書越讀越薄,我的書越讀越厚。李修文獲魯迅文學獎的《山河袈裟》,加序言三十三篇文章,二十萬字,我吭哧啃了二十多天。李修文博覽群書,行文旁征博引,嗜好用典,且不流俗,引用多奇崛,查閱起來,頗費功夫。《失敗之詩》一文,引用國内外作家詩人的作品二十多處,且國外的詩人大都陌生如天外來客,害得我上查下找,光注釋就寫滿了書眉,還加了兩張附頁。
衆所周知,閱讀分粗讀與精讀。真正的經典,讀十百遍也值得,比如《道德經》《心經》以及《古文觀止》上的經典篇目。閱讀一般期刊文章,讀罷全文,回頭重溫經典句子或片段就好。至于新詞陌生字,在時間允許的前提下再作解讀。
人各有好。閱讀的方式方法因人而異,又因時間和閱讀的條件而異,不可強求一律,畢竟,沒有醫治百病的妙方。
《壇經》第六品有雲:“忏者,忏其前愆(罪過、過失)。悔者,悔其後過。”作為閱讀,時時檢讨自己的過失,反思悔改今後的過錯,方能做到“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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