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

提起美國舊金山，大家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它繁榮的經濟、發達的科技、宜人的氣候等等。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舊金山本是一個小小的漁村，它最初的興盛是因為在舊金山發現了黃金呢？但是，正是這個讓舊金山興盛的黃金卻如同“罪惡之源”一般帶來了無盡災難！

舊金山最初本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漁村。1776年前後，由聖弗朗西斯科創立的天主教托缽修會的弗朗西斯派在此地建立了傳教站。1847年，美國從墨西哥手中奪取了舊金山以後，為了紀念聖弗朗西斯科，便将此城命名為San Francisco（中譯名即為：聖弗朗西斯科）。在該地發現黃金之後，當地的華人們就将該地稱為“金山”，後為了區别澳大利亞的新金山，又改稱為舊金山。

19世紀中葉在舊金山掀起的“淘金熱”廣為人知。但是恐怕沒有人知道，舊金山這片土地當初是為一個名叫約翰·奧古斯特·蘇特爾的人所有。

1834年，瑞士人蘇特爾為了逃脫歐洲幾個法庭的審判，連忙抛下妻子和三個孩子踏上了前往美國的輪船。他最初在紐約謀生，并積累了一定的财産。但這個有着英雄本色的人可不會就此滿足。1837年，他組織了一支隊伍，踏上了前往美國西部的冒險之旅。兩年後他終于在聖弗朗西斯科灣登陸，并且到達了舊金山。然後他從墨西哥派駐加利福尼亞的行政長官阿爾瓦拉多手中租下了大量土地，開始了舊金山的建設。

聖弗朗西斯科灣

在這片土地上，蘇特爾種糧食，養牲畜，開商店，建房屋……并且他還把十幾年前被他遺棄的妻子、孩子接了過來。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美好，但是噩夢總是在好運之後降臨。

1848年1月24日，蘇特爾的一個木匠詹姆斯·威爾遜·馬歇爾在鋸木廠發現了黃色物體，他認為這就是金子，并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雇主蘇特爾。蘇特爾一開始并不相信，于是就拿着這些黃色物體去化驗，結果證實那确實是黃金。

第二天，蘇特爾來到鋸木廠，發現鋸木廠的水渠中有何其多的黃金，他立馬召集身邊的白人們約定此事保密。一向嚴肅的蘇特爾在此時卻表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激動，因為多少代探險家們苦苦追尋的黃金之國就在他的腳下，并且這是屬于他的領土，他即将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但是，噩夢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當蘇特爾正幻想着自己即将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時，發現黃金的消息被洩露出去。1848年8月19日，紐約《先驅報》就發布了這一消息。他的領土有黃金數月内幾乎就傳遍了整個世界，于是從1849年起，整個加利福尼亞州掀起了一股世界性的淘金熱潮。

消息披露，蘇特爾的工人們抛下工作，都飛奔到鋸木廠的泥沙中淘金。蘇特爾的莊稼沒人去收割，牲畜沒人去喂養，房屋也沒人去修建……這似乎要讓蘇特爾苦心經營多年的事業毀于一旦。

可是蘇特爾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從世界各地前來舊金山淘金的“強盜”們毫無根據地就擅自占領他的領地，偷走他的牛羊和糧食，随意占用他的房屋，最終他不得不宣告破産。

可憐的蘇特爾一廂情願地想着借助司法手段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1855年，加利福尼亞州的最高長官最終判定蘇特爾對于那片充滿黃金的土地的權利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那些“強盜”們怎會讓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于是他們洗劫了蘇特爾的财産，他的三個無辜的孩子也因此死去。蘇特爾的千萬家産就這樣如過眼雲煙一般轉瞬即逝。1880年，蘇特爾在孤寂中死去。

蘇特爾

1848年舊金山發現黃金之後，來自世界各地的淘金客紛至沓來，打破了當地原住民迪格爾印第安人的平靜生活。印第安人的土地被侵占，大量印第安人被無辜殘殺，隻因阻礙了淘金客們的利益。據統計，加利福尼亞州的印第安人最初有1500餘萬人，而到19世紀末，僅剩1萬餘人，這可是接近于種族滅絕的惡行。

印第安人被殺害

19世紀的中國正處于清政府的腐朽統治之下，政治腐敗，官府橫征暴斂，西方列強也步步緊逼，中國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許多中國人為改善自己的生存處境，不顧千難萬險前往舊金山等地淘金。根據薩拉門托的《每日聯合報》估測，1855年在美國太平洋西岸的3.6萬餘名華人，就有2萬多人在加利福尼亞州從事采礦業。可是身處異鄉又勢單力薄的華人們怎可能一帆風順。當地華人受盡歧視與迫害，在種族優越論等觀念的影響下，華人們無時無刻不受到來自白人的歧視，那些可惡的白人禁止将一些礦藏售賣給華人，甚至找來警察軍隊驅趕華人。他們要繳納巨額的賦稅，在加州，華人礦工一年要繳納大約250美元的稅。另外，華人的生命安全也随時受到威脅，《華僑志》中記載，“五年以來，華人為之謀殺者，不下數百”。在那個黑暗的地方，似乎隻有黑人和以華人為代表的黃種人之間才有平等友善可言。

華人淘金客

印第安人、華人與黑人相比，起碼還有那似乎一文不值的自由，而可憐的黑人們，卻一直在為自由而奮鬥。為了獲取自由，大量的黑人奴隸不遠萬裡來到舊金山等地淘金。而那些萬惡的奴隸主們，為了從這些黑人手中獲取更多的利益，不斷地對黑人獲得自由的條件進行加碼，以至于黑人想要獲得他們夢寐以求的自由是多麼地遙遙無期。這真的就如馬克思所說的那樣：“資本主義制度的實質就是永無止境地獲取最高限度的剩餘價值。”資本家的醜惡嘴臉在這裡便暴露地一覽無餘。

19世紀中葉掀起的“淘金熱”對當地的生态環境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壞。

首先是空氣污染。大量的礦物都需要經過冶煉加工，這就催生了冶煉行業的興起。一座座冶煉爐在舊金山等地拔地而起。由于冶煉過程中會排放二氧化硫、一氧化碳等有害氣體，這就造成了嚴重的空氣污染。大量的人因為吸入了受污染的空氣而患病甚至死亡。馬志芹稱：“19世紀70年代的加利福尼亞，肺結核和其他肺部疾病造成的死亡人數占總死亡人數的60%以上。”

其次是河流污染。采礦和冶煉行業的不斷發展必須要消耗大量的水資源，以至于水資源被大量截留，許多河流水量下降甚至枯竭。另外也導緻許多有害的廢水被倒入河流之中，人和牲畜在吃了被污染的水源之後都會患上不同程度的疾病。

最後是地表土壤被破壞。最初的淘金方法主要是人力淘沙。後來水力采礦方法被引進，這在當時可是個先進的技術，極大地降低了勞動力成本，使人在自然面前占據了主動。但是這一技術要用高壓水管對山體進行大面積沖刷，使得地表的土壤被嚴重破壞，植物漸漸失去了生機。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破敗不堪！

舊金山黃金的發現，無論對個人還是對國家，本應都是大有裨益的好事。但是，正是這一好事，在資本家們的操盤之下卻變成了令人害怕的噩夢，對華人、黑人以及當地印第安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對生态環境也造成了不可逆轉的破壞。這是多麼的荒謬可笑！

H.F.宓亨利：《華僑志》，岑德章譯，商務印書館，1928年。

斯蒂芬·茨威格：《人類的群星閃耀時》，舒昌善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4年。

馬志芹：《美國西部礦業的淺層開采及其影響（1848-1878）》，首都師範大學2007年碩士學位論文。

馬志芹：《試析淘金熱對美國西部印第安人命運的影響（1848-1878）》，《曆史教學問題》2009年第4期。

邱騰：《淘金熱時期加利福尼亞環境問題探析》，遼甯大學2015年碩士學位論文。

（作者：浩然文史·我愛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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