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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任溶溶爺爺讀後感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16 21:39:16

可愛的任溶溶爺爺讀後感(童話爺爺任溶溶)1

上世紀80年代,編輯《外國文藝》的任溶溶。 上海譯文出版社供圖

“100歲的任溶溶,睡了……長長的夢。”兒童文學泰鬥任溶溶辭世,一位文藝評論家留下詩意評論。

世紀老人、百歲童心——許多人回憶起他們所認識的這位中國兒童文學大家:他曾翻譯數百種世界兒童文學經典作品,創作過腦洞大開、令人捧腹的《“沒頭腦”和“不高興”》;這位世紀童話老人是個“老小孩”,終其一生不曾失去那最最珍貴的童心與純真。

童話人生

“朝觐者,你往何處去?如若天房是花園,你可采得鮮花一束?如若天房是大海,你可采得稀世之珠?……”正如他翻譯過的詩人謝普琴科寫下的詩句,任溶溶将70年光陰投入童話翻譯和創作事業,無疑是童話王國裡最虔誠的“朝觐者”。

“我的一生就是個童話。”他說。

任溶溶這部童話書,是否像他自己筆下翻譯的《柳林風聲》《夏洛的網》那麼甜美可愛?抑或像他翻譯的近百萬字《安徒生童話》那樣,有一點淡淡憂傷?

1923年5月19日,任溶溶的童話書翻開了第一頁,他在上海虹口區闵行路出生。任溶溶原名任根鎏,家族來自廣東鶴山,雖然看上去“跟大家實在沒有多大不同,同樣是那麼乖乖的、樂滋滋的”,但仔細推敲,任溶溶的童年多少有一些不同的“基因”。

第一,廣東人出生在上海,語言環境複雜,任溶溶從小就展示出語言天賦,會講好幾種方言;第二,出生在上海讓任溶溶受到豐富的中外文化滋養,他從小吃西餐、看京戲,由衷感歎:“上海是一個何等赫赫有名的國際大城市啊!”

以童話對比人生,任溶溶的少年時期,或許有點像他翻譯的《木偶奇遇記》和《洋蔥頭曆險記》。10多歲的年紀,他已經成為一名新四軍紅小兵,離開了上海,直到1941年才重新回到這座城市。

“我從事兒童文學是偶然,但是現在想來,沒有搞兒童文學之前,我一生的道路似乎就是準備搞兒童文學的。”任溶溶在上海得到藝術滋養,看電影,看書,看一切讓人樂呵呵的東西,并且做起了文學翻譯。從此,翻譯和創作成為任溶溶這部童話書裡的兩個主角。

上世紀40年代,精通四種語言的任溶溶開始翻譯外國兒童文學經典,打開了通往世界兒童文學寶庫的大門。他的譯作中,有厚重的《安徒生童話全集》《普希金童話》,亦有短小隽永的《木偶奇遇記》《柳林風聲》《夏洛的網》。

“翻譯了多少書,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想來至少300多種吧。”任溶溶在《我叫任溶溶,我又不叫任溶溶》一文中寫道:“我一直翻譯人家的東西,有時感到很不滿足,覺得自己也有話要說,有時一面翻譯,一面還對原作有意見,心想,要是讓我寫,我一定換一種寫法,保管孩子們更喜歡。”

任溶溶的兒童文學創作從“小本子上随手記錄的生活故事”開始,最初寫的是靈動俏皮的兒童詩。1956年,任溶溶發表童話《“沒頭腦”和“不高興”》。這部中國童話的經典之作被搬上銀幕,轟動全國,陪伴了幾代孩子的成長。《“沒頭腦”和“不高興”》曆久彌新——每一代孩子在成長道路上,似乎總能在故事裡“遇見自己”,感受到童話的天真趣味。

丢三落四的“沒頭腦”,倔頭倔腦的“不高興”……個性鮮明、趣味橫生的卡通形象是怎麼誕生的?

任溶溶回憶說,他自己就是個“沒頭腦”,當時也發現很多孩子的口頭禅就是“不高興”。“碰到這種孩子,批評他們吧,他們總是不服氣,認為這是小事,跟長大以後‘做大事’沒關系,我就想在童話裡讓他們出點大洋相、懂得人生道理。”

任溶溶把自己編的這個故事講給孩子聽,人人都被逗得前仰後合,于是編輯“空出了版面”監督任溶溶把故事變成文字。截稿前兩個小時,任溶溶坐在南京路上一家咖啡館裡,“半個小時就寫了5000多字”。

童心與文心

憑借不老童心、不泯文心,百歲的任溶溶畢生在兒童文學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為孩子們種出一個繁花似錦的童話花園。

就在他逝世之前,上海譯文出版社推出了20卷本《任溶溶譯文集》,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也出版了8卷本《任溶溶文集》,全面呈現任老的文學成就。

詩人趙麗宏評論說:任溶溶的童心,讓他的童話有着獨特的天真滋味,“任老翻譯創作兒童文學,總想讓孩子們看得開心。他的作品口語化、通俗易懂,又特别優美。他純粹、堅持,一輩子為孩子們寫作、翻譯,用化繁為簡的方式抵達讀者”。

翻開任溶溶翻譯的《夏洛的網》,人們可以從他露珠般清澈、林間微風般歡悅的文字中感受這種“童心”:“第二天下雨,天色陰沉沉的。雨水落在谷倉頂上,不停地從屋檐上滴落下來;雨水落到谷倉院子裡,彎彎曲曲地、一道一道流進長着薊草和藜草的小路;雨水噼噼啪啪打在朱克曼太太的廚房窗上,咕咚咕咚地湧出水管;雨水落在草地上正在吃草的羊的背上。羊在雨中站累了,就沿着小路慢慢地走回羊圈。”

其實,翻譯完《夏洛的網》,任溶溶已經80歲了……

耄耋之年,任溶溶翻譯最新版本的《安徒生童話全集》獲得丹麥官方授權,在安徒生誕辰200周年之際出版。這套童話巨著字數近百萬,翻譯之艱巨可想而知。在家人眼中,童話爺爺的日常生活,就是“一張紙、一支筆、一把椅子和一張桌子,一頁一頁‘爬格子’”。

2021年,上海譯文出版社推出了20卷本《任溶溶譯文集》,是任溶溶譯著最大規模的一次彙集和出版。“整整一大箱,真正的‘著作等身’。”上海譯文出版社總編輯史領空感慨,“翻譯是一項寂寞的工作,如果不是熱愛,怎麼可能堅持一輩子?”

2022年5月19日,任溶溶迎來百歲生日。中國作協主席鐵凝寫來了賀信,信中說:“任老愛孩子、愛生活、愛文學,生性豁達樂觀,把為孩子寫作看作是一生最快樂、最願意去做的事。作為兒童文學泰鬥的百歲任老至今仍在寫作,以令人敬仰的人格風範和永不改變的寫作初心,繼續照亮新時代中國兒童文學的前行之路。”

“不管創作也好,翻譯也好,好像是老天要我走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走到現在我依然覺得很滿意。因為我愛兒童文學,遇見兒童文學是我的幸運。不過也可以說,中國兒童文學有我這個人也非常幸運。”任溶溶如此說。

100歲的快活與天真

其實,任溶溶不叫“任溶溶”。為此,童話爺爺寫過《我叫任溶溶,我又不叫任溶溶》,撲面而來滿滿的童趣。

“任溶溶”是個筆名。上世紀40年代中後期,任溶溶在女兒出生那年開始創作兒童文學,也就順手撿來女兒的名字作為筆名。從此他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很多小讀者給我來信,開頭就是‘親愛的任溶溶大姐姐’,‘親愛的任溶溶阿姨’,毛病都出在這個名字上。”

畢竟是兒童文學泰鬥,随便改個名字都如此妙趣橫生。在許多人眼中,百歲任溶溶最珍貴的就是永不變質的童心童趣。

這份元氣飽滿、純粹明亮、似乎僅短暫屬于每個人童年的快樂,始終滋養着任老的翻譯創作,從他筆下汩汩流出,酣美了億萬個童年。

兒童文學作家殷健靈回憶,任老在生活中非常有趣,是個樂天派,既受人尊敬,又非常受歡迎,“他的百歲人生,為孩子們打開了一扇門,新鮮、靈動、跳脫的想象力撲面而來”。

上海兒童文學作家張弘是任溶溶的忘年交。她記得,一次探讨創作,問及他創作和翻譯的秘訣是什麼,任溶溶覺得簡單又自然:“翻譯就是作者你寫一句,我翻一句,你怎麼說我怎麼譯!”任溶溶又說:“童年的主旋律是快樂!人生的主旋律也應該是快樂!”

“100歲、70年,任老把自己活成了時間的傳奇!”作家陸梅感歎,任老是偉大的作家,以豐沛的創造力赢得了時間。時間在他那裡,不隻是個線性的長度,更是精神的向度。任老一個人就像一個移動的兒童文學圖書館,“他口語化的兒童詩、憶舊散文、熱鬧派童話……似乎從哪一道随意門進入這座圖書館,都是燈塔般的存在,足夠打開和喚醒那些沉睡的童年童心”。

而任溶溶自己,自然從來沒有把兒童文學和偉大挂鈎。他恬淡天真、快樂四溢,自稱“我一輩子就是為孩子們寫書”。他對小讀者說:“我隻有一個希望,就是它能給你一點快樂。”

2022年9月22日清晨,走完百年人生,任溶溶在睡夢中安詳辭世。這本洋溢着快樂的百歲“童話書”,靜靜合上了書頁。

100歲的任溶溶,睡了……在一個長長的、美好的、童話的夢裡。(記者孫麗萍)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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