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是對史圖館專欄的投稿,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本作品并非嚴謹的曆史學術研究,僅供參考。”
本文作者:車右花盾
啊~,不得不說,用自己拍的照給文章配圖,用自己修的年表給文章配字,就是爽,RUA!
話說窩館一衆小給給們(誤)上周一起去了西安玩mian耍ji,在碑林博物館裡看到了久聞其名(從小學美術課開始)的昭陵六駿石刻,感觸良多,于是在回家之後就寫了這一篇《昭陵六駿征戰記》,以紀念那六匹功勳卓著的戰馬、那一個強盛偉大的王朝,以及這一段充滿趣味的旅途。
先貼一段标準的講解詞:
昭陵從唐貞觀十年(公元636年)太宗文德皇後長孫氏首葬,到開元二十九年(公元743年),陵園建設持續了107年之久,地上地下遺存了大量的文物。它是初唐走向盛唐的實物見證,是了解、研究唐代乃至中國封建社會政治、經濟、文化難得的文物寶庫。昭陵同時也是唐太宗李世民和文德皇後的合葬墓,墓旁祭殿兩側有廊庑,“昭陵六駿”石刻就列置其中。
石刻中的“六駿”是李世民經常乘騎的六匹戰馬,它們既象征唐太宗所經曆的最主要六大戰役,同時也是表彰他在唐王朝創建過程中立下的赫赫戰功。六匹駿馬的名稱:一是飒露紫,二是拳毛騧[音guā] ,三是青骓,四是什伐赤,五是特勒骠,六是白蹄烏。
石刻所表現的六匹駿馬三作奔馳狀,三匹為站立狀。六駿均為三花馬鬃,束尾。這是唐代戰馬的特征,其鞍、鞯、镫、缰繩等,都逼真地再現了唐代戰馬的裝飾。據傳說,“昭陵六駿”石刻是依據當時繪畫大師閻立本的手稿雕刻而成。
簡單來說,就是李二的六匹馬子——
李二的六匹馬子(其四)
啊錯了錯了,是唐太宗李世民陛下的六匹坐騎——
昭陵六駿(拼接圖)
下面就按照石刻在昭陵與博物館中原本的擺放位置來依次介紹一下這六駿:
特勒骠
東一、特勒骠
毛色特征:黃毛白喙
名典考據:
“特勒”為突厥官職名,表示其産地與進獻者。骠指毛色黃裡透白的馬。
征戰事迹:
大業十三年(617)五月,馬邑鷹揚郎将(即折沖都尉)劉武周殺太守王仁恭,奪占馬邑。随後劉武周臣服于突厥,受封定楊可汗,割據晉北。武德二年(619)三月,劉武周趁唐軍主力西征薛氏父子未歸之時,派遣大将宋金剛、勾結突厥部族、南下進攻河東。唐軍留守部隊難以抵擋,李元吉決計棄守太原,撤回關中。
李淵擔心劉武周與突厥聯軍勢大,本想暫時放棄河東,全力穩固關中地區。但李世民堅決主張在河東堅守并反擊,認為這樣才能更好地保全關中。十一月,李世民騎着特勒骠領軍出征,在龍門關渡過黃河,擊退了劉武周軍先鋒部隊。随後唐軍在柏壁(在今山西新绛縣内)紮營,就地構築防禦工事,準備與劉武周軍進行長期對峙,以期對方因戰線過長、糧草轉運困難,從而露出破綻。
武德三年(620)二月,劉武周軍已經對唐軍的柏壁防線發動了多次強攻,均被擊退,同時自身糧草也即将耗盡,于是被迫北撤。李世民把握住這一稍縱即逝的戰機,果斷率軍越過防線、突襲劉武周軍後衛,驅逐其潰兵,對其主力發動層層卷擊,劉武周軍一敗塗地。
從柏壁到雀鼠谷(在今山西介休縣内),李世民騎着特勒骠,曾三日未離鞍、二日未用飯、一晝夜連續疾馳二百裡,與敵軍大小仗數十場、硬仗八場,将劉武周軍幾乎殲滅殆盡。此戰之後,劉武周、宋金剛逃亡突厥,尉遲敬德、尋相降唐,河東全境完全平定。載馳載驅的特勒骠在其中功不可沒。
李二贊語:
“應策騰空,承聲半漢,天險摧敵,乘危濟難。”
青骓
東二、青骓
毛色特征:青色
名典考據:
青為毛色,骓指快馬(比如項羽的烏骓馬)。
葛承雍《唐昭陵六駿與突厥葬俗研究》中認為,“青”為“秦”的異譯,指大秦,所以青骓是一匹東羅馬地區的馬。(個人認為略扯淡)
征戰事迹:
武德四年(621)五月,在虎牢關前爆發了已經持續将近十個月的洛陽虎牢之戰最重要也是最終的一仗。此時王世充的鄭軍屢遭戰敗、士氣已堕,窦建德的夏軍遠道來援、先勝後敗,被李世民重挫又牽制在虎牢關前一月有餘、未能迅速達成給洛陽解圍的目标,軍心極不穩定。所以聯軍雖坐擁十餘萬之衆,卻在心理上被人數更少的唐軍完全壓制。
五月初一,李世民假裝糧草吃緊,故意在黃河岸邊牧馬引誘聯軍,窦建德雖然懷疑其中有詐,但迫于部下接連請戰的壓力,不得不在五月初二,率全軍開出虎牢關外營地,直撲唐軍馬群。其實窦建德已經謹慎地調派了盡可能多的兵力、并盡量在維持陣型的情況下徐徐西進,然而夏軍上下人人心浮氣躁、輕敵冒進、完全不顧将帥的約束。唐軍控制馬群逐漸後退,隻見夏軍愈追愈急、陣型愈發混亂。
李世民抓住這一機會,果斷派出輕騎襲擾、糾纏、并進一步打亂夏軍軍陣、主力部隊緊随其後發動攻擊。夏軍一時間手忙腳亂,窦建德急忙召集衆将商讨應對之策。就在此時,李世民又親自乘着青骓馬、率領精銳騎兵,從夏軍側面的隐蔽處出擊,斜插入夏軍寬闊卻松散的軍陣之中,徹底攪亂對方的節奏。面對從夏軍漫山遍野的軍陣中迎面射來的如蝗羽箭,李世民與青骓馬毫無懼色,盡情地在其中左沖右突,如死神一般收割敵方士兵的生命。
原本就疲憊不堪且缺乏組織度的夏軍,縱是仍有人數上的優勢,但在唐軍早有預謀的前後夾擊之下,很快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十萬人分散在方圓數十裡的範圍上各自奔逃,完全失去反擊能力。李世民帶着唐軍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如同狩獵一般縱馬追逐三十裡,俘獲夏軍五萬餘人,窦建德也在牛口渚被唐軍生擒。随後唐軍返回洛陽休整。
五月初九,孤立無援、大勢已去、手下殘部僅餘兩千人的王世充向唐軍投降,河南河北至此宣告平定。此戰中,神駿青骓身中五箭,均為迎面射來,但分布卻是前一後四,足以見其飛馳速度之快與沖鋒陷陣之勇猛。
李二贊語:
“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
(注:某度百科的青骓與什伐赤事迹圖片與内容嚴重有誤,切勿相信)
什伐赤
東三、什伐赤
毛色特征:赤色
名典考據:
原田淑人《東亞文化研究》與蔡鴻生《唐代汗血馬“叱撥”考》中認為,“什伐”與“叱撥”讀音相近,在波斯、粟特語中有馬的意思。岑參寫有“桃花叱撥價最殊”、韋莊寫有“紫陌亂嘶紅叱撥”。赤為毛色。所以什伐赤可能是産于大宛的汗血寶馬。
葛承雍《唐昭陵六駿與突厥葬俗研究》中認為,“什伐”是“設發”的異譯,為突厥官職名,所以什伐赤與特勒骠應該同為突厥馬。(個人更相信前者)
征戰事迹:
武德四年(621)三月,在過去八個月間洛陽與邙山附近的一系列外圍戰鬥中,王世充的鄭軍屢戰屢敗、膽氣已洩,隻得困守洛陽等幾處孤城,被唐軍分割包圍,眼見就要支持不住。自去年十一月中書舍人劉彬以來,王世充派去河北向窦建德求援的使者一批接着一批、連續不斷。而現在,窦建德終于覺得時機已經成熟,與當年龐涓攻韓而孫膑故意拖延救之、以達到同時疲勞韓魏時的形式 完 全 一 緻。于是窦建德盡發河北夏軍南下抗唐援鄭,準備複刻一場馬陵之戰般的大捷。
十餘萬養精蓄銳的河北軍一經投入河南戰場,立即改變了唐鄭雙方已經十分疲勞的力量對比。夏軍連續反攻奪下酸棗、荥陽等重鎮,屯兵成臯,救援的最終目标洛陽城遙遙在望。而對于唐軍方面來說則是禍不單行,突厥颉利可汗回應了王世充連續抛來的橄榄枝,同時為了打壓勢力日漸膨脹的唐軍以阻止中原統一,率軍南下劫掠晉北、威脅太原、離石等重鎮。
面對幾乎三線作戰的困境,唐軍衆将無不駭然、人人思退。但李世民卻采納宋州刺史郭孝恪的計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唐軍當前短暫處于内線這一機會,集中精銳兵力,将鄭夏兩軍各個擊破。李世民冒險分兵,命李元吉堅守此前構築的長圍工事、繼續困住洛陽鄭軍,自己親率精銳部隊三千五百人向東疾馳,搶在夏軍之前控制住虎牢關戰略要地。
三月二十六日,李世民騎着什伐赤,率五百輕騎前去偵查夏軍營地,卻與夏軍前鋒六千人在野外遭遇。李世民見雙方兵力對比懸殊,己方士兵感到十分恐懼,于是幹脆大搖大擺地亮出自己的秦王名号,與尉遲敬德等猛将沖至夏軍陣前數百步,一箭射落一員敵将。夏軍又驚又怒,前鋒全軍壓上追擊,但受地形所限人數優勢施展不開。李世民命五百騎先行撤回,自己與尉遲敬德等人親自殿後,追兵快趕上時就放箭、每箭必中,追兵懼怕、便暫停追擊。過一會兒又重新追趕,幾次三番,每次快要追上必有人被射死,于是夏軍不敢再逼近。
此時駐紮在虎牢的唐軍已得到消息,繞到夏軍兩翼,從側面突襲夏軍散亂的追擊隊形。夏軍擔心唐軍還有伏兵,隻得扔下三百具屍首狼狽逃回。窦建德聽聞六千前軍被李世民數百騎殺退,心下駭然不已,夏軍全軍也為之氣奪,此後一月在虎牢關前逡巡無所寸進。此戰中,什伐赤臀後共被追兵射中五箭,卻依然忠實地馱着李世民往返射敵,局面驚險異常。
李二贊語:
“瀍澗未靜,斧钺申威,朱汗騁足,青旌凱歸。”
飒露紫(修複圖)
西一、飒露紫
毛色特征:紫色
名典考據:
葛承雍《唐昭陵六駿與突厥葬俗研究》中認為,“飒露”是“沙缽略”的異譯,為突厥官職名,所以飒露紫也是一匹突厥馬。
征戰事迹:
武德二年(619)四月,前隋東都留守王世充強迫楊侗禅位,自稱鄭帝。次年正月,連殺宇文化及、陷黎陽、據有整個河北、風頭一時無兩的河間義軍領袖窦建德稱夏王。此二人遂成為唐朝統一路上的兩大勁敵。王世充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更是首當其沖。
武德三年(620)七月,李淵派李世民挂帥,大舉東征王世充。王世充見唐軍勢大,感覺難以獨自抵擋,于是一面分兵固守洛陽、襄樊、虎牢等各大城市、戰略要地,一面遣使向河北窦建德以唇亡齒寒之理求援,同時握有一支部隊内線機動以尋找戰機擊退唐軍。
六個月間,河南十數州相繼歸降實力強大的唐軍,洛陽城周邊的鄭軍據點也挨個被唐軍拔除。由于唐軍在組織度、作戰經驗、軍官質量上均勝過鄭軍,所以在幾次數千人規模的遭遇戰中,鄭軍不但沒能讨到内線遊擊作戰應有的優勢,反而損兵折将。王世充眼見洛陽存糧消耗過半,而窦建德又遲遲不願派出援兵,于是決定與唐軍進行一次正面決戰。
武德四年(621)二月十三日,王世充趁唐軍移營而新營未完全築成之時,率最後的兩萬較精銳部隊主動出擊,迫近唐軍營地。唐軍亦不示弱,出營迎戰鄭軍。此戰雙方打得異常激烈,陣型幾次被沖散卻又重新聚攏。李世民騎飒露紫親自沖陣,但在亂軍之中與唐軍主力和護衛騎兵逐漸失散,身旁僅有丘行恭等寥寥數人。坐騎飒露紫亦身中數箭,且有一箭正中胸口,難以繼續背負李世民作戰。此時鄭軍也發現了李世民的位置,逐漸聚攏而來。情勢危急,丘行恭果斷将自己的坐騎讓給李世民騎乘,下馬步戰、連殺數人,在鄭軍合圍之前成功沖出,護衛李世民回到唐軍主陣之中。
激戰持續了半日,鄭軍逐漸不支、且戰且退,撤回洛陽城内。唐軍亦無力擴大戰果,隻将洛陽城包圍起來,原地休整。丘行恭為飒露紫拔箭,但胸前的箭一拔出,飒露紫便嘶鳴一聲倒倒斃而亡。戰後李世民表彰丘行恭冒死救駕之功,将其拔箭的情景刻在畫像磚上。于是丘行恭得以成為六駿石刻上唯一的人像陪葬昭陵。
李二贊語:
“紫燕超躍,骨騰神駿,氣詟三川,威淩八陣。”
拳毛騧(修複圖)
西二、拳毛騧
毛色特征:黃毛黑喙
名典考據:
體毛呈旋轉狀,故稱“拳毛”。騧指黃毛黑喙的馬。又名“洛仁騧”,為代州刺史許洛仁在虎牢之戰中獻給李世民,記載于昭陵陪葬的《許洛仁碑》。
葛承雍《唐昭陵六駿與突厥葬俗研究》中認為,“拳毛”是“權于麾國”的異譯,為《北史》中記載的西域國名,所以拳毛騧是一匹西域馬。
征戰事迹:
武德四年(620)七月,在洛陽虎牢之戰中被擒的窦建德在長安被李淵下令處斬。由于窦建德在河北義軍與百姓中素有仁善賢名,消息傳到河北,窦建德一衆部将大為不服,加之擔心自己也會遭到清算,于是群起叛唐,擁戴劉黑闼為共主。
等到十二月,劉黑闼軍已接連攻陷貝、相、洺、深、兖、瀛、觀、定、杞、冀、宋、邢、魏、莘諸州,擊敗李神通、李世績、薛萬徹等唐将,恢複了窦建德時期的幾乎全部版圖,自稱漢東王,還得到了突厥颉利可汗的支持。
唐王朝遂派遣李世民前去河北平叛,劉黑闼則放棄了部分前線州縣來為主力集結争取時間,最終雙方在洺州(在今河北曲周縣内)隔洺水對峙。李世民分析認為,劉黑闼起兵倉促,糧草儲備必然不足,于是加派遊騎兵不斷襲擾漢東軍的糧道,迫使敵軍在自己想要的戰場決戰。
武德五年(621)三月,劉黑闼面對糧草無以為繼的窘境,不得不率軍渡過洺水列陣、主動向唐軍營陣發動進攻。由于河北軍乃是哀兵,士氣非常高昂,此戰也是打得非常激烈。從拳毛騧的畫像磚上來看,這匹李世民的座下駿馬竟然身中九箭之多,是另外五匹馬身上從來沒有過的,也足以側面佐證戰局之兇險。
洺水之戰是李世民親自參與征讨的最後一場大戰。此戰之後,中原徹底臣服于唐王朝的全新統治,南方也基本是傳檄而定。邊疆各處雖仍時有不甯之事,但已不再對唐王朝的統一構成重大威脅。
李二贊語:
“月精按辔,天驷橫行,孤矢載戢,氛埃廓清。”
白蹄烏
西三、白蹄烏
毛色特征:黑毛白蹄
名典考據:
白蹄、烏三字正是其毛色特征。
葛承雍《唐昭陵六駿與突厥葬俗研究》中認為,“白蹄”在突厥語中指“少汗”,所以白蹄烏還是一匹突厥馬。(個人認為略扯淡)
征戰事迹:
大業十三年(617)五月,李淵太原起兵。七月,薛舉、李軌分别在金城、武威起兵,稱西秦霸王、大涼王。九月,李淵入關中,十一月,立楊侑為帝。十二月,薛舉攻入關中直達扶風,被李世民擊退。武德元年(618)五月,楊侑遜位于李淵。七月,西秦霸王薛舉再次攻入關中,并在泾州擊敗李世民,立國之初的大唐便面臨嚴峻的危機。
但就在八月,薛舉突然去世,薛仁杲火線匆忙繼位西秦霸王。同月,大涼王李軌降唐。形式的天平忽然又倒向了唐朝一方。李世民再度領軍,在高墌城(在今陝西長武縣内)附近設立防線堅守,不論薛仁杲如何挑戰始終堅壁不出,以防禦工事抵消薛家隴西精兵的戰力優勢,同時加緊訓練以恢複唐軍因上月大敗而受挫的士氣。
十一月,薛仁杲連續兩個月挑戰唐軍不得,又對唐軍日益堅固的營地無計可施,本軍從金城長途轉運的糧草又無以為繼,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李世民見戰機已然成熟,于是派出一部軍隊在淺水原引誘西秦軍,薛仁杲求戰久矣,立即全軍壓上。李世民率唐軍精銳從西秦軍身後發動背沖,自己騎着白蹄烏帶着數名親衛當先陷陣,造成西秦軍大亂。西秦軍一部士兵失去指揮、首先崩潰,随後引發了全軍的大潰敗,相互裹挾着一直逃到折墌城(在今甘肅泾川縣内)在止步。
李世民讓大軍負責殘餘戰場,自己親率兩千輕騎追趕薛仁杲,一晝夜疾馳二百裡,成功搶占并扼守住折墌城四周所有的關口要道,将薛仁杲及西秦軍殘部圍困起來。西秦軍本就糧草告急,經此潰敗幾乎完全斷炊,隻得向唐軍開城投降。經此一戰,初立國的唐王朝平安度過了一次艱難的考驗,獲得了一個安穩的關中作為大後方發展,為日後統一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李二贊語:
“倚天長劍,追風駿足,聳辔平隴,回鞍定蜀。”
根據上面的那些介紹,我們就可以較為清楚的了解這六駿服役與參與戰役的先後順序,而且這還能幫助梳理唐朝立國初期李世民在中原地區的一系列軍事行動。
對此我也做了一張簡圖,以時間為序:
其實昭陵六駿并非一直深埋地下而不為人所知,恰恰相反,其事迹與畫本在唐宋之時就已流傳甚廣。比如蘇轼就為其寫過一首《昭陵六馬,唐文皇戰馬也,琢石象之,立昭陵前,客有持此石本示予,為賦之》:
天将鏟隋亂,帝遣六龍來。
森然風雲姿,飒爽毛骨開。
飙馳不及視,山川俨莫回。
長鳴視八表,擾擾萬驽骀。
秦王龍鳳姿,魯鳥不足摧。
腰間大白羽,中物如風雷。
區區數豎子,搏取若提孩。
手持掃天帚,六合如塵埃。
艱難濟大業,一一非常才。
維時六骥足,績與英術陪。
功成锵八鸾,玉辂行天街。
荒涼昭陵阙,古石埋蒼苔。
最後數句,頗有一種黍離麥秀、銅駝荊棘的悲怆。
我們每次講到昭陵六駿,最讓我們深惡痛絕卻又不得不提的,還是其被盜掘、打碎、偷販之事。
1918年,六駿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兩石,被當時我國的古董販子盧芹齋以12.5萬美元的價格,盜賣給外國收藏夾。此後幾經輾轉,現藏于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其餘四石現藏于陝西西安碑林博物館。
部分觀察敏銳的美分可能會發現,正是這兩塊被盜賣國外的石刻貌似保存完整,而西安碑林博物館的四塊石刻反而是由殘片拼接,于是便自行腦補了一出十年期間打砸文物的劇情來,得出“文物還是應該讓洋大人幫忙保管”的睿智言論。
但這裡可以先行退散了,六駿石刻是在被盜賣之前,負責運輸的無知愚民嫌棄其體積重量太大、難以運輸,于是切為數個部分的。六塊石刻均慘遭此毒手,無一幸免。這與司母戊鼎鼎耳的故事如出一轍。
至于藏于美國博物館的兩塊石刻得以有貌似完整的外形,不過是在2010年,美國館方邀請中國專家參與,聯合修複一批古代文物,使其可以達到全球巡展的要求。而中國館方并無此意向,認為應當更尊重文物的原生狀态,且擔心目前的技術不夠成熟、可能對文物造成二次破壞,所以并未組織專家進行修複。
總而言之,代表一個國家最強盛時期的文物,卻在這個國家最衰弱的時候,慘遭本國人與外國人蹂躏,實在是一樁令人讀之扼腕歎息、感慨良久的悲劇。
附加聲明:以上所有石刻石雕的照片與表情包,均為本人或史圖館其他社員,在2019年1月14日遊覽陝西西安碑林博物館時,遵照參觀要求、未使用閃光燈進行拍攝,并用掃描或其它軟件修制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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