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派》第四季,收官在即。
豆瓣評分8.7,盡管這一季評分略有下滑,但它依然是我們屏幕上為數不多的,好看、又耐看的談話節目。
從6月到現在,我們社會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熱點、議題,都或多或少在《圓桌派》上留下了痕迹。
從這個角度說,《圓桌派》承擔了社會思想記錄者的使命,也為我們貢獻了不少“金句”和獨特的觀點。
今天來和大家聊聊,《圓桌派》第四季中那些讓人印象深刻的人和事兒。
“執生”
——香港電影的秘密
節目播出大半,但回頭來看,王晶參加的這期《圓桌派》似乎仍然是最好看、信息量最大的一期。
“叻仔”王晶,“生意人”王晶,“爛片王”王晶。
他像一個老行尊一樣坐在那裡,不慌不忙,沉着又堅定地揭示那些影視行當的秘密。
比如我們念念不忘的“港片黃金時代”,其實很多戲都是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下“趕出來”的。
周潤發演《英雄本色》還同時在拍四部戲,老前輩狄龍提醒他這樣下去戲拍不好。
周潤發說:“我們撈嘛。”
在這個對“軋戲”深惡痛絕的環境下,我們實在難以想象當年很多金像獎就是這樣“撈”出來的。
他解答了很多我們對影視圈的迷惑——
為什麼以前條件那麼差的時候反而能創造傳奇?
因為那時候從導演到演員,人人都是最佳狀态。
為什麼香港導演到内地即使重生也無法拍出幾十億的票房?
因為他們不具備與内地觀衆同情共感的“情緒”。
為什麼投資給藝術片?
因為他尊重專業,尊重自己作為商業片導演的專業,也尊重那些堅持拍藝術片導演的專業。
他說了香港導演的團結;
說了周星馳是最好的喜劇演員;
說了喜劇演員的悲哀……
二十年前,“港迷”學者大衛波德維爾用盡觀察、學術、熱愛寫了一本書:《香港電影的秘密》。
他說了那麼多理由,分析了那麼多人,那麼多影片。
其實王晶用一個詞就概括了。
香港電影的秘密,無非“執生”二字而已。
“未經審視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
——談996
今年上半年從上到下最熱議的話題之一:996
商業大佬口中的“奮鬥的榮耀”,打工者口中的“壓榨與剝削”。
我們總說“願意不願意996應該是個人選擇的權利和自由”,但是這不僅僅是個人選擇的問題。
最明顯的矛盾就是:那些願意加班的就掙得多,自己就被淘汰了。
每多掙一分錢,就損失一分的自由。
所以,我們更要問自己的,不是“要不要996”,而是“我要不要這樣的人生?”
“自在是一種假象”
——談人際關系
“自在”,變成一種越來越難得的狀态。
在這個什麼都會被記錄的時代,十年過去了還有人會把你的話再翻出來。
所以我們不敢說話了,開口前都要深思熟慮。
這期節目的主角是周迅,請她來是因為窦文濤覺得周迅是他衆多朋友中看起來最自在的一個。
這期節目,周迅一直在聊“人戲不分”的問題。
她說不拍戲,日子都不會過了。年輕的時候還要去找相熟的導演去實習怎麼過日子,因為沒戲拍她不知道該幹嘛。
但是她現在沒有這種焦慮了,覺得不幹什麼也可以。
窦文濤他們都覺得,這意味着她現在已經從戲裡慢慢走出來,進入到真實生活了。
誰知道周迅說——
“不是,是我以後可以開始嘗試走這種(平淡)的戲路。”
她是真真正正人戲不分,節目中她說最親的奶奶去世的時候,她當下沒有哭,被吓到了,隔了很久才爆發出來。
這個情緒的轉變被她反手用進了《紅高粱》當中。
所以說什麼是自在呢?
大概真的就是一個人自身覺得自己特别不自在(沉浸在自己專業,愛好)的時候,在旁人眼中,他反而是自在的。
“歸因與歸罪”
——談原生家庭
《都挺好》的爆火,使“原生家庭”這個近些年被反複提及的話題,又一次被擺上了台面。
不知道為什麼,原生家庭這麼容易引起中國人的共鳴。
成功了,因為原生家庭;
失敗了,因為原生家庭;
日子過得一團糟,還是因為原生家庭。
這期節目聊了太多中國家庭的“痼疾”。
比如在中國父母的心中,往往認為孩子和自己是一體的。
比如那句我們從小聽到大的,“都是為你好”。
比如親子之間的“債務關系”,苦情的母親,辛勞的父親,營造的道德欠債感……
中國的尋母文化,不同于西方的弑父情結,它從來不是教導我們反抗權威,而是認慫、服從。
這期節目産出了太多金句,但最難得的是它向我們發出了一個問題:
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問題歸咎于“原生家庭”時,到底是歸因還是歸罪?
“假熟社會”
——談熟人
這期節目,從《破冰行動》的原型故事,講到了潮汕地區的宗族文化。
在這些方言更加獨特的地區,仍舊保持着“鄉土中國”固有的熟人社會,超強的凝聚力。
今天,我們正經曆着從熟人社會向陌生人社會的轉變。
但與西方成熟的陌生人社會不同的是,我們的社會是極度缺乏信任的。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标榜自己可以過一種“社會脫退”的生活,習慣了獨立的,梳理的關系。
但與之伴随的,是生和熟的界限卻越來越模糊,每天在社交平台笑臉相迎、聊得熱火朝天的,未必是真正的熟人。
我們所處的,是一個“假象熟人社會”。
在這個社會裡,交換更多的不是基于情感,而是基于利益。
“一出圈就髒了”
——談樂迷
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流行的音樂鄙視鍊——
“玩古典的看不起爵士,玩爵士的看不起搖滾,玩搖滾的看不起民謠,玩民謠的看不起流行。而這些人都看不起說唱。”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或者說,真的有意義嗎?
周傑倫演唱會上有觀衆點歌讓他唱抖音神曲《學貓叫》,遭到歌迷強烈反對。
周轶君去看張楚的演唱會心潮澎湃地寫了一篇文章,朋友拿給張楚看,張楚說看不懂。
到底為什麼會一再出現類似的事件,張亞東說:“音樂不需要承載那麼多東西”。
你對音樂的理解,其實是自身情感的投射。
這期節目還聊到了“迷”。
有一種粉絲,是不希望自己喜歡的歌曲,喜歡的歌手被更多人發現、知道的。
他們覺得大衆化、商業化,是對自己喜好的一種玷污。
要做怎樣的粉絲呢?
是去綁架他,把他當成你的“服務員”;
還是去閱讀他,看到他的改變,分析他的改變,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跟随他。
“流量的時代,是一個各取所需的時代”
——談流量
流量,一個讓大家又愛又恨的詞。
無可否認的是,今天每個人都不能說自己與流量無關。
連每天使用的微信的廣告語,都是那句經典的,“再小的個體也能擁有自己的品牌。”
上個月周傑倫和蔡徐坤的數據PK,俨然已經從一場所謂的“情懷之仗”,變成了一次互聯網狂歡。
今天的粉絲不是那些床頭貼海報,把偶像放心裡的默默的愛。
他們要去做數據,要去打投,要去控評,營造龐大的注水數據給資本方看——一切為了愛豆。
但你以為他們是無私嗎?
不是的,或者說,不僅僅是。
他們在這個過程中也獲得了自己需要的養成感,成就感,貢獻感。
“生命的過程就是一個拖延的過程”
——談拖延症
“拖延”是一個不良的習慣,“拖延症”是一種病症。
然而現在大家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拖延症。
拖延的借口千千萬:沒有時間觀念、享受強迫症帶來的儀式感、逃避困難的天性、不懂拒絕造成的超負荷……
拖延還有它的獨特優點。
壓力産生靈感,很多事情拖到最後一分最後一秒才會福至心靈,在你沒有意識到的潛意識裡,腹稿已經不知道琢磨了多少次了。
這期《圓桌派》馬家輝直接說了,“生命的過程就是一個拖延的過程。”
拖延的終點是死亡,我們畏懼的,也是死亡。
“得意忘形”
——對“誤讀”的另一種理解
這期節目一開頭,窦文濤就貢獻了一個自己工作室的約法三章條例:
“你說了,不等于他聽見了;
你說了,不等于他聽懂了;
你做了,不等于你做到了。”
誤讀的經曆,我們每個人都有。
可能因為斷章取義,可能因為自己想太多,或者最簡單粗暴的,不在那個語言環境下,就是聽不懂。
誤讀是不是隻會導緻糟糕的結果呢?
也不盡然,有時為了起到反諷的效果,就是需要你去誤讀。
有時候誤讀,反而能造成美麗的誤會。
這期《圓桌派》更多地從正面角度去诠釋誤讀,回到了“得意忘形”這個詞原本的含義——
體會到了那個意思,就忘記了對形的執着。
“在謀生和休閑之間”
——談斜杠青年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斜杠青年成了衡量當代青年生存能力的一種标簽。
實際上中國古代文人,詩書畫,甚至中醫算命都能同時精通。
文藝複興時代,以達芬奇為例,更是強調“完人”、“全人”。
實際上今天的斜杠青年中,許多“斜杠”當中都有内在的邏輯,指向同一個生命體驗,比如做記者的寫小說,寫小說的當編劇。
中國的大學教育強調“專業”,理想主義的斜杠青年,是希望自己多元發展,全面開花。
這期《圓桌派》為斜杠青年的産生提供了一個更為新鮮的觀念——
今天的年輕人,尤其是在一線大都市,你讓他去想買房、養老,已經是很“夢幻”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何不幹脆釋放自己的興趣和天性。
綜藝節目千千萬,唯獨始終偏愛《圓桌派》。
社會熱點,你言我語,思想碰撞,火花交錯。
誰說聊天就隻能消磨時間呢?
通過聊天,也可以洞悉世間。
*本文作者:c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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