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扁王基村冷庫裡,村民在整理火龍果。
王永剛(右)與村民促膝談心。
村民正在摘火龍果。
雲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高山峽谷占全州面積的98%,全州54萬人口中有一半多是傈僳人,分布在橫斷山脈1.4萬平方公裡的半山地帶,長期與世隔絕。如今,中國政府堅定有力的脫貧攻堅行動,讓無數怒江傈僳人告别了窮困。
今年秋天,本報記者走進了怒江大峽谷,感受到了傈僳族人的脫貧勇氣。
一戶一方案
一邊是刀砍斧鑿的絕壁,一邊是波濤洶湧的怒江,沿着泥濘的道路從怒江州所在地六庫鎮,驅車沿六丙公路蜿蜒20多公裡後,泸水市大興地鎮自扁王基村映入眼簾。
記者首先見到的人,就是受中交集團黨委組織部委派到怒江州泸水市大興地鎮自扁王基村擔任第一書記的王永剛。
2018年10月,王永剛離開工作生活了近30年的故鄉,以一名扶貧幹部的身份趕赴全國深度貧困地區雲南省怒江州。
山高坡陡,土地貧瘠,适宜耕作的土地面積少,發展基礎差、産出率不高,老百姓的經濟收入低,讓這位七尺男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王永剛最初與自扁王基村結緣于2009年的“五四青年節”,他在泸水一中開展“中交集團捐建多媒體網絡教室”團日主題活動,“當時這裡的貧窮落後面貌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一直想什麼時候能有機會再回去看看,再為他們做點什麼?”王永剛說。
自扁王基村坐落在高黎貢山和碧羅雪山腳下,蜿蜒曲折的怒江從村邊流過。全村600多戶人家,建檔立卡貧困戶就占了267戶。
“春種滿滿一山坡,秋收隻有一笸籮”的怒江州,是全國深度貧困的“三區三州”之一,至今還保留着“溜索”和“茶馬古道”。
在對貧苦戶首次摸底過程中,蔡南文一家成了王永剛的“心結”。一面空心磚、一面木頭柱、一塊石棉瓦頂棚,三位殘疾人在裡面一住就是15年。第一次來到蔡南文家時,作為怒江當地人的普琦也着實驚了,“一家3口都是殘疾人,這是多絕望的事情,這種情況怎麼能脫貧?”
普琦略感無力地望向王永剛,正好看見了王永剛濕潤的眼眶。
“一定要解決,而且要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被深度貧困震撼的王永剛一回到村委馬上行動了起來。
那段時期,王永剛沒日沒夜地為這事四處奔波。3個月後,在政府、殘聯、企業等多方的努力和支持下,蔡南文一家的兩層臨街小樓終于建了起來。
住房有了,王永剛還為這一家人做了更長遠的打算。他先是幫蔡南文把新房一樓租了出去,保障一家人有固定收入;又聯系公益機構幫蔡南文裝上了假肢,讓他重新站了起來。現在,蔡南文見人總笑,說起話來也底氣足了。
王永剛這次專門帶記者實地參觀了蔡南文一家的兩層臨街小樓,記者發現該樓地處商街,很容易作為商鋪出租。樓周圍地面已經作了硬化,上下整潔幹淨,整個居住環境煥然一新。
剛來到自扁王基村,王永剛便列出了保證2020年全村脫貧出列的一份“軍令狀”,自扁王基村共272戶建檔立卡貧困戶,初來乍到,王永剛與村幹部先是花了20多天時間摸底盤查,最終确認22戶的住房問題亟待解決。王永剛與村幹部商議采取“一戶一方案”的措施來落地危房改造相關事宜。如今,這22戶貧困戶住房都已經改造完畢。
群衆得到實實在在的利益
在王永剛的辦公桌上,整整齊齊擺放着很多資料盒,裡面裝的都是當地貧困戶的資料,從貧困戶的家庭住址、緻貧原因、聯系方式到幫扶責任人、産業信息,十分詳盡,他每天都要看上好幾遍。“掌握了全村貧困戶的第一手資料,便可以制定有針對性的扶貧計劃和幫扶措施。”王永剛說。
在去自扁王基村崎岖的盤山路上,有一塊耕地“挂”在陡坡上,因為這塊坡地狀如燈籠,人們叫它燈籠壩。
2016年10月,王永剛的前任、駐村第一書記王慧奇協調各方幫扶資金一百多萬元建起火龍果基地。
剛開始種火龍果這個項目時,就碰到了一大難事:火龍果種苗買好了,輔助種植的農業專家也請來了,村民們卻不積極加入合作社。
王永剛了解到,主要是因為怒江州從沒種過火龍果,大山裡的傈僳族鄉親更沒有見過火龍果。
王永剛就組織扶貧工作隊人員,挨家挨戶上門遊說:“其實,咱村的日照、氣候最适合火龍果生長,火龍果這種優質水果一年四季都結果,每個月可采摘,市場也能賣上好價錢。”
“火龍果基地的建設資金是為村裡建檔立卡貧困戶申請來的,不是貧困戶就是交錢也不能加入;貧困戶加入合作社不用交一分錢,火龍果賣出後就可以參與分紅;貧困戶還可以在基地打工,出一天工,掙100元工資。”
終于,蔡南文的妻子文又鳳等首批30戶建檔立卡貧困戶入股了。由于火龍果的長勢與收成直接與每個員工的利益挂鈎,他們工作格外精心。
為了讓廣大貧困戶燃起對種植火龍果項目的緻富熱情,王永剛決定搞一次燈籠壩分紅儀式。
燈籠壩分紅,在這個貧困山村還是破天荒頭一次。錢雖不多,但在村民心中分量不輕。
2018年8月,火龍果賣出了幾千斤,收入3萬多元,村裡召開了分紅大會,每戶分得1000元。
2018年12月,傈僳族“闊時節”即将到來時,燈籠壩再次分紅。鄉親們身着民族盛裝,唱起感恩歌,并将一套精美的本民族服裝贈給王永剛。
很快,主動要求加入火龍果合作社的村民越來越多,王永剛采用土地流轉、入股分紅等形式,讓火龍果基地越做越大。小小的燈籠壩從82畝擴大到了230多畝,成了怒江州最大的火龍果基地;村裡還建起了兩個大型養牛場;成立了一家經營農産品的村辦企業怒江鄉味經貿有限公司。
2019年12月,自扁王基村實現整村脫貧。
今年7月的一個好日子裡,燈籠壩上擠滿了老老少少,格外熱鬧。
上午10時許,王永剛走上台,清了清嗓子:“鄉親們,2019年咱村産業幫扶項目效益不錯,純收入53萬餘元,今天給大夥分紅啦!”全村267戶貧困戶838人,平均每戶受益1327元,人均422元。
“我種了幾十年地,沒想過自己還能成為股東。”傈僳族貧困戶李義妹掩飾不住内心的喜悅,“我已經是第三次參與分紅了,這要感謝永剛書記,是他和村幹部扶着我們過上了好日子。”
祝興妹家是建檔立卡貧困戶,一年到頭,一家四口,人均收入不到4000元。得知情況後,王永剛帶領駐村扶貧工作隊成員多次到祝興妹家裡,鼓勵他發展特色種植養殖業。在駐村扶貧工作隊的幫扶下,祝興妹家加入了自扁王基村榮新火龍果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并在今年7月份領到第一次分紅。
“感謝黨和政府,讓我們得到了實實在在的福利。”祝興妹激動地說,她的改變全因王永剛的一句話。原來,在一次入戶調查時,王永剛曾經鼓勵過她“不要被眼前的困難吓倒,要鼓足幹勁創造幸福生活”。沒想到,這不經意的鼓勵竟讓她充滿了信心和動力。看到此情此景,王永剛悄悄落了幾次淚。大興地鎮黨委書記李雪花說,“從北京來了兩年多,永剛做了很多大事,皮膚曬黑了,頭發也白了不少。”
口袋富腦袋也在富起來
跟着王永剛的步伐,記者來到了火龍果種植基地燈籠壩。在大中午火熱陽光的照耀下,幾位美麗的傈僳族婦女身着民族傳統服飾,正在采摘成熟的火龍果。果園裡,還有許多火龍果樹正盛開着鮮豔的花,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在怒江邊構成了一幅十分豔麗的美圖。這令幾位同去的專業攝影發燒友激動不已。
面對這麼美的畫面、這麼好的風光,王永剛說,在鄉村振興規劃中,他萌生了發展觀光農業的念頭。實際上,周圍的村子有好多農戶正在抓緊裝修,準備發展農家樂。
走入火龍果種植的地頭,記者看到了第一代和第二代、第三代種植方式的不同。剛開始的種植方式是一株株火龍果散種,這造成了采摘、施肥的不方便。第二代的種植方式是一行一行的連片種植,便于施肥、采摘的半人工操作。目前,這裡火龍果的種植又開始采取新的方式,主要是引進新的火龍果品種,對果實進行深加工等。
王永剛向記者說,這得益于火龍果種植新技術的突飛猛進。
今年4月開始,燈籠壩龍火果基地裡,細心的村民發現,突然來了好幾位陌生人,他們戴着大草帽,在地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們是自然資源部中國地質科學院岩溶地質研究所羅為群博士團隊,都是永剛書記尋來的“寶貝”。
羅為群博士團隊來了之後,王永剛帶着他們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地跑。15天後,患上潰瘍病的80畝火龍果治好了;40天後,40多名村民學會了新的種植技術和病蟲害治理技術;90天後,一個占地8畝的新品種育苗基地種上了新苗……
“每天幾乎都在改變,我算是徹底見識了科技的力量。”村民文又鳳說。羅博士團隊無償提供的種植技術和品種,不僅改變了以往火龍果靠人工授粉的方式,減少了人工勞動,而且新品種産量高、口味好,儲藏的時間也更長。
在由中交集團援建的兩個冷庫裡,記者看到,幾位傈僳族村民正在抓緊包裝發貨,火龍果兩天内就能發到上海。由于采用新品種、新技術,又不用農藥、化肥,這裡的火龍果十分暢銷。
被譽為緻富帶頭人的祝榮新,是自扁王基村現任團總支書記,今年榮獲“雲南青年五四獎章”。他向記者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2017年,在各級黨委政府的支持和中交集團的幫扶下,祝榮新成立了泸水榮新火龍果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建立了火龍果基地。合作社采取“公司 種植大戶 建檔立卡貧困戶”的經營和分配模式,把全村貧困戶267戶838人納入合作社,火龍果成為自扁王基村貧困群衆增收緻富的龍頭産業,祝榮新邁出了帶領鄉親一起脫貧緻富的第一步。
2018年,村裡成立村辦企業怒江鄉味經貿有限公司後,祝榮新擔任總經理。公司主要經營草果、核桃、火龍果等當地農副特産的生産和銷售。截至目前,共為鄉親銷售各類農副産品總額達220萬元。
用祝榮新的話說,傈僳人要徹底脫貧緻富,在富口袋的同時,要讓腦袋富起來。這兩年,祝榮新組織了大批農村年輕人,到東南沿海地區學習先進的種植理念和技術。他先後數次去我國火龍果主要産地廣西學習溶岩地帶的種植技術,還到上海和江浙地區考察冷庫保鮮技術以及火龍果切片脫水加工技術。(本報記者 陸培法)
(本版照片均為楊烨攝)
《 人民日報海外版 》(2020年10月22日 第 0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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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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