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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選妃故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31 09:16:43

太子選妃故事(她是流落街頭的乞丐)1

我是太子的良娣。

太子對我一見傾心,十裡紅妝娶我入東宮。

可直到成親後,我才得知。

自己……竟做了他心愛之人的替身。

本故事已由作者:浔三月,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我從大殿前的台階上滾了下去,太子齊仲宥連忙護住了身後的賢王妃。

等我在衆人的攙扶下從冰涼的大理石地上爬起來時,齊仲宥還護在賢王妃身前,我和賢王面面相觑。

當着衆人的面,這種場面讓我們兩個都很沒面子。

1

“嘶……你輕點……”我也談不上弱不禁風,但齊仲宥真的多少有點毛病,三十六級的台階他非要命人加到四十九級,害得腳滑的我多滾了十三級,膝蓋和手臂都破了。

聰姑姑是宮中的老宮女,給我上藥已算輕柔,到底是在皇宮裡住久了,我竟變得怕疼起來。

我望着塗了藥水的傷口思忖了好久,終于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被我撞碎的大理石不用我賠吧?”我算了算因為沒有學好禮儀而日日被克扣的俸例,實在是賠不起了。

聰姑姑笑得很是溫婉:“良娣既已嫁入東宮,與殿下便是一體,一塊地磚又有何妨?”

她話音剛落,齊仲宥這隻披着羊皮的狼就大笑着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影罩在我面前:“你該少吃點了,下次再撞壞一塊就讓母後從你俸例裡扣。”

我握了握拳頭,終于看在聰姑姑的面子上放下:“少說句話吧你,你但凡拉我一下,我都不至于這麼沒面子。”

現如今看了我笑話的命婦們估計早在牌桌上編排起我的故事來了。當初我從晉北逃荒到都城,替茶坊東家端茶倒水還被趕了出來,多謝齊仲宥接濟我一個餅子,可我沒想到他是太子,他還要娶我?

誠如李将軍的從軍夫人韓氏所說,太子看上我什麼了?

陛下仁厚,皇後溫婉柔順,居然生出齊仲宥這麼一個瞎了眼的——我很快心中默默“呸呸呸”,罵他可以,罵自己不行。

齊仲宥聽完我說話,笑意有些凝固住了,我恨自己心直口快,又戳到他的痛點了。

賢王妃周氏與他是自小的玩伴,奈何陛下妻妾衆多,膝下兒女自然也多,周氏愛慕賢王,齊仲宥隻能默默守護心愛的白月光——讓我和賢王丢掉面子。

這個故事的真實度有待考察,我是從宮女們的閑聊中聽到的。

我見他還有點尴尬,便主動岔開了話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你是本宮的人,本宮來找你還要理由?”他瞥了一眼我的傷口,很快把頭扭開,“母後知曉你摔傷了,命人送來治愈疤痕的傷藥,你用着吧。”

我有些呆,還是接過了他親手遞給我的小錦盒,盒中的傷藥散發着一股好聞的花香。

我沒來得及道謝,他揮了揮袖子便走了,我目送着那身畫着孤山碧水的青白色長裳消失在庭院的盡頭,一時竟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這是我嫁入東宮的第一年春天,我在這裡看到了此生都未曾見過的美麗風景:秋池的錦鯉,浮花軒前茂盛的桃花,錦繡宮前豔麗的春梅,還有總是伏身案上一絲不苟的齊仲宥。

他那日說要求娶我,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就憑着他在我患難時給我的幫助,我無以為報,隻可答應他一個要求作為回報恩情。

嫁進東宮,隻要齊仲宥争點氣不被廢掉,我能享一世的榮華富貴,沒有情情愛愛,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是流落街頭的乞丐,意外和當朝太子邂逅,一躍成妃享專寵

2

我第二次見賢王妃是在賢王的凱旋家宴上,她鮮少着得華麗張揚,鵝黃色繡花的外裳很襯她,她一頭烏黑青絲挽成雲髻,插上一隻紫丁香色水晶珠钗作為點睛,柳葉細眉柔情,皮膚白皙紅潤,真真是畫中走出來的神仙女子。

“你怎麼一直盯着賢王妃看?”齊仲宥用手肘推了推我的肩膀,我猛然回頭,他竟湊得如此近,我能看見他如漆眼眸中的我。

我想我應該是臉紅了,畢竟未飲酒便覺得頭暈暈的,等我定睛回神,王妃貼心地給賢王夾菜,賢王和齊仲宥正敬酒。

我還是佩服齊仲宥心境如此廣大,得不到的心上人與夫君恩恩愛愛,他還能如此淡定飲酒,不愧是将來要做皇帝的人。

不像我,看着賢王妃的模樣愈發覺得自己哪裡也比不上她。許是某種心有靈犀,王妃擡眸與我對視,我愣了半晌,她笑得溫婉可人又有些俏皮。

别說齊仲宥和賢王,我也喜歡王妃。

陛下後宮的妃嫔衆多,我還未曾認全,隻知道周貴妃是王妃的姑母,亦是宮中最得盛寵之人,她看穿了後宮其他女子都與陛下從前在東宮時的側妃長得幾分相似,唯她自己不是憑着旁人而得陛下寵愛,行事也要放縱幾分,從不把中宮看在眼裡。

聰姑姑說,周貴妃開口,必無好事。

“可惜了,太子殿下本該娶我們周家的女兒。你與妤兒皆愛文墨,實在遺憾。”

賢王妃名周妤,自幼父母雙亡,由周貴妃帶到宮中長大。

帝後眉頭皺了皺,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賢王權當聽不見她的話,他生母身份低微,不得陛下喜愛,如今的地位是他自己用一點一點軍功掙來的。

賢王妃放酒樽的聲音重了些:“妾與賢王殿下兩心相悅,便是這世上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周貴妃顯然喝得有些醉了,陛下揮了揮手,便命侍女将其扶去偏殿歇息。

齊仲宥緊緊握着我的手,也是,他此時一定很氣憤。

我體貼地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聲告訴他:“沒事,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再正常不過,别傷心。”

說罷,我用力地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嘗起案上飄香的菊花釀。

宮中的菊花釀味道還是不如京郊的百裡香酒樓娘子釀的酒;不過這宮裡的舞女跳的舞倒是比百裡香的舞女們跳得好上百倍。

我滿足地看着漂亮的娘子們甩着水袖,皇後突然開口:“王妃一人操持王府也是勞累,盛兒若是有看得上的,隻管納入府中,幫着王妃料理也是好的。”

“多謝母後,我與阿妤……”賢王笑着捧起王妃的手,“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今天也是為别人的絕美愛情落淚的一天啊!我一面感歎他們二人你侬我侬實在甜蜜,一邊拍拍齊仲宥的肩膀寬慰他:“你别傷心,上天既命定你錯過,必然為你安排了更好的歸宿。”

賢王和王妃秀完恩愛,把手伸向了東宮:“說起來,東宮還未有主母,我出征時見過骠騎梁将軍家的小娘子,端莊賢淑,不如改日引皇兄與她見見,父皇母後也好不再操心皇兄的婚事。”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

我戳了戳齊仲宥:“你看,歸宿不就來了。”

天家的潑天富貴縱然好,難免裡面的人再和善也不把我這個身世不明的女子放在眼裡,在東宮還好些,仆婦小厮待我還算客氣,宮裡不一樣。

人活着還是太艱難了。

3

齊仲宥在馬車上的臉色真難看啊,渾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我自覺地坐得離他遠了一些。

路過陳記鋪子,果子糕餅的香氣鑽進馬車,掩蓋住了他身上的清冷氣。

“我着人去陳記買些吃的,你吃不吃?”

“随你。”

我想他今日應該氣飽了,就沒讓聰姑姑買他的份。我吃着荷花酥,他瞥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我的呢?”

“你應該不餓吧?”我把裝荷花酥的匣子合上,放到離他有些遠的地方,免得他氣急敗壞搶我的食。

齊仲宥終于不端着了,聲音也帶了幾分人氣:“褚昭昭,你今天打算氣死我是吧!”

齊仲宥喊我全名的可怕程度不亞于從前茶坊的東家扣我工錢的威脅。

“說話要心平氣和,你不能把受情傷的氣撒在我身上。”希望他能聽我好言相勸,若是形式升級,就不是我們二人能控制得了,從前我們在百裡香打過架,害得那家娘子再也不敢迎我們為客。

我偷偷看了一眼齊仲宥,他一直咬着後槽牙,好不容易才蹦出幾個字:“我從來沒喜歡過賢王妃。”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本以為話本照進現實的三角戀如今成了泡沫,我哭喊齊仲宥還我夢境。

可是他不喜歡賢王妃:“那你喜歡誰?”

他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看得我心跳加速,有些喘不過氣,然後他說:“反正不是你。”

不是我就不是我,了不起啊?

馬車裡的氣氛變得奇怪了起來,我默默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荷花酥,看向窗外,十裡街的風光我看了無數遍,商販沒有一點變化,隻是臨近乞巧節,街邊總會多許多走在一起的小娘子與小公子,有成了婚的,也有未成婚的,大都是一個鬧一個笑。

我合了簾子,重新拿起荷花酥咬了一口,糕點涼了,蓮味散出,便有些苦澀,我道:“你若喜歡誰,去求娶便是,我不過你的側室,阻礙不了你什麼。”

“你一點不吃醋?”

“我本就是為報恩才答應嫁你……”

我話沒說完,齊仲宥搶先打斷了我的話:“這樣最好。”

他話音剛落,駕馬的小厮喊着到了東宮,我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好歹可以躲進我的屋中,不與齊仲宥再多說話了。

想必他也不願意跟我說話,甩了甩衣袖便先我一步下車,外裳的衣角帶倒了我放在一旁的匣子,果子掉出來,碎了,他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真的會生氣,我是瞪着他的背影下馬車的。一見到聰姑姑,我眼淚就止不住流,指着散了一地的果子,心上有說不出的委屈。

皇後身邊的姑姑教導我小娘子會撒嬌,更惹人愛些,可我才不要在齊仲宥面前哭,真丢面子。

聰姑姑來熄燭火時,我一點睡意都沒有,裹了棉被坐在榻上,問她:“姑姑,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聰姑姑笑了:“奴婢反問良娣,今日哭得那麼傷心,隻是為倒了的果子嗎?”我答不出話,心思被聰姑姑看了個透,再說什麼也沒意思。

可我未曾被人愛過,不知被愛是什麼滋味,亦不明白何以愛人。也許嫁給齊仲宥便注定了不用習得這些吧,他不愛我,我不知道如何愛他。

明日的雨是我今晚淚濕的枕巾。

4

齊仲宥奉命與梁将軍會面那日,東宮出現了一位我從未見過的侍從。

齊仲宥身邊的小厮我都見過,唯這人見着面生,卻與侍從小七一同搬着齊仲宥放珍稀舊物的檀木箱子。

那箱子沒合上,最上面堆滿了卷軸,看着有些年份。

我看了一眼聰姑姑,聰姑姑立即心領神會,走到他們二人前面,問道:“小七,這位可是新入東宮的侍從,你師傅怎麼從未同我說過?”

我于東宮瑣事自然不堪驅使,齊仲宥便把大大小小的宮務都交給了聰姑姑,也好讓她輔導輔導我,可我不樂意學。

新來的侍從猛然一松手,最上方的卷軸掉落出來,裡面畫着一位女子像,眉眼與賢王妃七分相似,着一身嫩粉色的衣裙,拿着團扇正撲蝶。

小七這才回答道:“是殿下命師傅與奴才整理他的寝宮,并挑選送去梁将軍府上的禮物,師傅今日病了,梁将軍便派了身邊的小厮來幫忙。”

我盯着畫中的女子出神,畫的一角還有一行娟秀字迹,上面歪歪扭扭地蓋了許多齊仲宥自己刻的私印。

他平日愛好篆章,那些名貴石頭我碰都不去碰一下。

聰姑姑隻命他們動靜小些,小七要來收取這張畫,被我攔下。

“良娣,殿下若是知道這個箱子裡的東西少了,不免要怪罪……”

我将卷軸收起來,回他:“若是太子來質問,隻說我拿走了便是,他若有氣,定會來找我質問。”

我問聰姑姑可曾見過畫中女子,原來也有聰姑姑不知道的故事。她從前伺候陛下的一位側妃,後來側妃被賜死,她便開始伺候李美人,李美人不喜繁奢熱鬧,聰姑姑自然也有許多是不知道的。

我也不知這日我問了聰姑姑多少遍,畫中的女子像不像賢王妃,聰姑姑隻能點頭說像。

他若喜歡賢王妃,存着她的畫像也不奇怪吧。

可我這心裡,就是堵得慌。

齊仲宥是在梁将軍府上用完晚膳才回來的,天色已然很晚了,他徑直向光辰殿他的寝宮走去,頭也沒回一下。

我氣的不行,甩了甩袖子便令聰姑姑熄了燭火,誰知燭火剛熄,齊仲宥身邊的淺明就敲響了外殿的門:“殿下聞說良娣喜歡陳記鋪子的荷花酥、千果餅和百裡香的菊花釀,特令臣買來,不知良娣可歇下了。”

聰姑姑替我開的門,收下齊仲宥送來的禮,謊稱我睡了。

他還算有點良心,可我還是不想和他說話。

我與齊仲宥這段時日算是冷戰了,他未曾質問我卷軸之事,亦不怎麼回東宮。好不容易幾日清晨給皇後請安碰面,我見他臉色難看,不想理他,也不與他同坐一駕馬車。

如今無論皇子公主還是宮外名門,都在議論一件事,那便是太子娶妻之事。未有妻先有妾已是不妥,齊仲宥又在娶妻一事上再三拖延,有人說是我施了蠱術。

“我要是真會就好了。”我憤憤不平地咬着糕餅。

帝後近來心情很好,想是流傳了許久齊仲宥要娶梁家小娘子的事當真有了眉頭。

那我日後也不必日日早起請安了,我如是安慰自己,我一個側妃自然不必請安,是當初齊仲宥說要改改我随意的性子,給我立規矩,我才不得不日日請安。

5

如今流言越傳越盛,已經到了齊仲宥要休棄我娶正妻的版本了,而我與梁娘子還未曾見過一面,我懶得與他們争執,就連不久太後辦的秋景宴我也不想去了。

“良娣還是去罷,賢王妃是個好相與的,良娣去宴上同她聊聊往事,也能解除心中疑惑,再者梁娘子随将軍入都城未久,這場與都城命婦娘子們結識的宴她也定是要去的,良娣先認識認識也是好的。”

聰姑姑說我近日心思頗重,用飯都不香了,往日飯後還能食三塊糕餅、半隻烤乳鵝,如今隻能食下一碗飯,我都消瘦了。

我也很悔恨,幹什麼都不能和美食過不去啊。

含淚痛飲三碗菊花釀後,我讓聰姑姑為我梳妝,豔壓群芳實在不必,不過要遮掩遮掩我這幾日心神不甯的頹敗模樣。

梁将軍是當朝新貴,梁娘子在人群中自然是衆星拱月般的存在,唯有賢王妃悠然自處,見我來遲,還向我招了招手,我猶豫地看了一眼聰姑姑,她說是好事。

我與賢王妃不過寒暄片刻,以梁娘子為首的一群小娘子便走上走上前來。梁娘子穿一身绛紫色外裳,内裡搭着織金祥雲暗紋象牙錦,頭上一頂金鳳凰冠,華貴珠钗插了滿頭。

好土啊,我努力忍住不笑,實在很辛苦。

她偏頭看我,眼神中有三分不屑,輕蔑開口道:“你便是太子殿下的良娣?”

不用我回答,她身邊叽叽喳喳的小娘子把我的生辰八字都報完了。

梁娘子眉頭蹙起,看我的眼神裡又多了三分氣憤,四分厭惡:“你要身材沒身材,要美貌沒美貌,要身世沒身世,太子殿下為何看上你了?”

我不知道啊。

有一位小娘子開口道:“傳聞殿下與賢王妃原是青梅竹馬一對,賢王妃溫柔賢淑……”她話還沒說完,便吃了梁娘子一記眼刀。

如今梁娘子與太子殿下即将成婚一事在都城人心中中已成了不争的事實,誰還敢讓未來太子妃丢了面子。

太後身邊的姑姑先行來到,一群小娘子才回到自己位置上,梁娘子離開前又一次高高擡起了頭:“反正日後,你我有的是機會見面。”

賢王妃顧自攪着面前的鲫魚湯,很久後才輕輕開口:“我想你今日定是有想知道的事,同我去後花園吧。”

後花園泉水叮咚,讓人聽了心情舒暢,偶爾飛過的一隻喜鵲停在描金漆木斷橋上。,連鳥都比那群人安靜啊。

賢王妃小我兩歲,說起話來卻頗似我阿姊。

周家大房這一輩隻得了王妃與其阿姊歲清二人,王妃出生後,大夫人難産而死,大将軍也戰死西北,祭司稱王妃克死父母,不得祖父祖母喜愛,從小由姑母撫養,歲清卻生得一副好面容,又會讨人歡心,自然在祖父母膝下承歡。

王妃與齊仲宥與其說是自小青梅竹馬的情分,不若說是王妃每每借着出宮的機會替齊仲宥與歲清二人傳書信,歲清在書信中,總叫他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别被宮中些許肮髒污了眼睛。

歲清死于及笄那年京中盛傳的咳疾,祖父母将此全部怪罪在王妃身上,她從此不得回歸周家祖宅,而齊仲宥自從得知歲清的死訊,便将自己鎖在殿中,何處也不去。

王妃說,他們二人是月老都不必牽線的般配,興許正是因為月老未曾牽線,才緻使他們有緣無分,叫天神早早召了歲清回去。

歲清活潑靈巧,又不拘束些禮數,年少時碰上這般太陽似的女子,當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齊仲宥花了七年才走出來,這七載,大軍凱旋,他人婚宴,國中大赦,似乎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王妃……我與你阿姊,可像?”問出這句話,我的嘴唇都止不住顫抖。

賢王妃隻是有些為難,可她好歹願意說實話與我聽:“單說容貌身材是一點不像,可這性子,多有幾分相似的。”

一瞬間,我把過去的疑惑全弄明白了。齊仲宥會在看到我分明落魄潦倒仍能和趕我出門的東家大吵一架的時候,給我一個餅子;會在我偷偷拉着他去百裡香喝酒打架時,滿眼笑意地看着我,從不覺得我鬧騰;會在我鬥膽與他鬥嘴的最後讓着我。

不是他多喜歡我,也不是因為我是他的良娣,隻是因為我身上有故人的影子。

我最恨如此。

那日回去後,我自寫了一封和離書給他,不過我既為側妃,便也隻有被他休棄的結果。

可怎麼樣都好,我甯願一輩子沒有愛,也不要他愛我身上旁人的影子。

6

我沒等到齊仲宥休了我,卻等來了淺明跑來告訴我,齊仲宥下獄了,皇後在宮裡侍奉陛下,也不敢求情。

我看着聰姑姑傻了眼,太子居然也能蹲監獄!太新鮮了!

淺明說,齊仲宥派兵的西北一役傷亡慘重,三軍死于敵人埋伏,兩名大将全族因此殒命,陛下被氣得卧病,一怒之下把齊仲宥扔進了大牢中。

幸而賢王有一支親衛隊伍在附近,賢王一紙書信,才避免了王軍全軍覆沒。

如今陛下氣病,太子下獄,朝中事務全由賢王代掌。

“賢王這是想當太子了!”我手忙腳亂地收拾着行裝,一個女聲突然響起,是梁娘子帶着身邊親衛進了東宮,“我父親說太子行事向來謹慎,他最懂得兵法,在調兵遣将一事上從來不會出錯,這當中定是出了什麼纰漏!我已命人去查,你也勿憂心。”

我停了手上的動作,擡頭看她,她眼裡比那日多了一分溫和兩分聰慧。

“無論他此時是否想見我,我要見他安好才能安心。”我一時說不上來的鼻頭酸。

是梁娘子按住我的手:“我父親說,他能查清楚這件事,也能聯合朝中大臣為殿下開罪,唯一的條件是要将我拖付給殿下,你不必急着與他見面了。”

“他一日是我的夫君,我便要去見他!”我不知何來的硬氣,掙脫開她的手,“淺明,聰姑姑,跟我走!”

朝堂紛争我是不懂,可齊仲宥落了難,就算我幫不上忙,也要看他。至于後來他的妻妾是誰,誰能救他于水火,都不是現在的我所要考慮的。

廷獄司的守衛還算通情達理,聽說我是東宮的人便收了些許銀兩放我進去了。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進牢獄中,裡面陰氣森森,拷打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我抓着聰姑姑的手起了許多汗,她隻能安慰我說别擔心,可我如何不擔心?

齊仲宥早就在不知道的某個時候走進我心裡了。

淺明将我帶到齊仲宥的牢房前就和聰姑姑一起下去了,他的處境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但也不如我幻想的那般好——稻草潮濕,蚊蟲飛舞,角落還有蜘蛛網。

我吃過這樣的苦,可齊仲宥生來金貴,怎能吃這樣的苦?以我的力量救不了他,若有人肯幫忙把他拉出來,做什麼我也願意。

“齊仲宥……”我輕輕喚他的名字,他轉過身,很快地向我而來。

他憔悴了不少,原本高高束起的發冠也散了幾根發絲在外,白色衣衫更顯他處境凄楚了。

“我讓淺明喊你來不為别的,隻告訴你一件事——此時朝堂紛争複雜,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無論如何你要懂得自保,什麼事都不要摻和進去,懂了嗎?”齊仲宥眼底紅紅的,我一時恍惚,他如此真摯專情的眼眸,是在看眼前的我,還是他夢中的他人?

見我未回他話,他便繼續道:“如今廷獄司處處時賢王眼線,你在此待的時間太長會有人起疑心,東宮如今也不安全,我已寫好一封和離書送去東宮,裡面還有我的一些地契房産,即使你在身份上非我妻,這封和離書起碼也能保你不受牽連,你躲得越遠越好,有聰姑姑照顧你我也安心些。”

我眼底似乎有熱流要奪眶而出,我皺了皺眉,使勁将淚逼在眼眶内,盯着他道:“齊仲宥,我此行隻為一件事,你愛的是我,還是我身上歲清的影子?”

若他愛我,刀山火海我也要陪他去,大不了日後合葬一處;他若不愛我,我這人愛恨分明,定要恨他一輩子。

“阿筝,我如今隻求你安好。”

他喚我“阿筝”,這是頭一回。

我含淚點了點頭,淺明前來勸我們盡快,我将帶給齊仲宥的東西全部塞進他的牢房中起身要走,卻被他拉住了手。

他指尖冰涼,手心卻傳來暖意:“阿筝,此番賢王布局極深,我未必能順利度過此劫。你性子剛烈,日後要柔和些,免得無人護着你,若是能找到一切皆能容忍你、呵護你的夫君自是最好,我給你的那些東西便當作是我贈予你的嫁妝了,可若是沒有心儀之人,也切勿委屈了自己……我隻求你快樂安好,好嗎?”

他為我打點好的日後,我不願答應,便生生抽開了手,一句“我陪你”含在嘴中未說出口。

7

賢王此番設計再過嚴密,卻未料到枕邊人會在背後給他緻命一刀。梁将軍等人如何也沒找到破綻,而賢王妃拿着鐵證到陛下面前告發賢王。

此役開始前三月,賢王先派人向敵軍透露王軍行軍路程,後王軍遭敵軍埋伏襲擊,賢王再派人救援,演得一出好戲。

賢王難逃一死,王妃作為賢王府主母因告發有功,隻判其守皇陵。梁将軍等人擔心陛下仁厚,不忍判賢王通敵叛國罪,接連上奏,将賢王問斬之日由秋後提至仲夏。

齊仲宥出獄了,算算日子,他也應該求娶梁家娘子了,我不在京中,不知新郎官何時娶新娘,他們的婚事定然浩浩蕩蕩,太子還要牽着儲妃的手登上永安城樓,給萬民撒福币,受萬民朝拜。

而這些,與我已沒有任何關系。

當初齊仲宥算準了我不會抛下他,命人深夜潛入東宮中,給我和聰姑姑下了蒙汗藥,等我們二人醒來時,已在離京城千裡的鄉下别院中,院裡種滿了杏花。

春初的日子杏花開得正好,春雨過後有花瓣被打落在地,人迹踏過便成泥,不留痕迹。齊仲宥也好像隻在我的人生走了一遭,我與他相識相知相離,竟像一場夢一般。

我看着他親筆寫的和離書,無論他是否真心,都将我們分開了。

“小姐這麼些時日食欲不振,瘦削許多,從前的衣裳都穿不得了。”聰姑姑替我收拾着從前的衣物,如是感歎。

我看着落花出神,不曾理會她。

小雨淅淅瀝瀝,沾濕我衣袖。

“小姐從前愛吃杏花餅,現在時日正好,奴婢做些杏花餅給小姐……待日後杏果成熟,還能做些酸杏果脯開開胃,可好?”

我淋在雨中,心中郁悶:“姑姑定奪便好。”

“還要做杏幹餅和杏仁糕才好!”熟悉的爽朗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然回頭,齊仲宥着一身杏色羅袍,撐傘至我頭頂,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狠狠掐了面前的人一下,直到他吃痛,我才相信這是真的。

齊仲宥一臉埋怨地大喊:“書筝你是不是不懂什麼是浪漫!我這般世無雙的溫潤公子與你再次相見,為你撐傘擋雨,你應該流着眼淚撲進我懷中才是!然後我要說'是我來遲了……',你把我的計劃都打破了!”

他還能這般與我講話,我便知道面前的是真的齊仲宥。

自诩從不愛哭的我一時眼淚止不住地向外溢,埋頭進他懷中。

原本計劃完美的他到底是被我突如其來地感動吓住了,過了一會才用手撫上我的背,安慰我道:“我來了我來了,日後我們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我淚眼朦胧地看着他,發現他也瘦了不少。

淺明在一旁說:“殿下日日思念儲妃,茶不思飯不想,恨不得早日完成手中事務,來見太子妃。”

“那……梁娘子呢?”

梁娘子是跟着齊仲宥一起來的,她穿了一身軍裝,好不霸氣:“你倒是想起我來了?當日我勸你别急,你真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此番随齊仲宥一起離京,這日見了我後就要出發去西北了,她自幼在邊疆長大,自己向陛下求了駐守西北的職務。

“我自小不愛搶旁人的東西,我這般優秀的小娘子,日後也定會遇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郎君。”跟面前飒氣的梁娘子比起來,竟顯得我有些柔弱了。

8

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齊仲宥會十裡紅妝将我娶入東宮,我與他在帝後面前立下誓言,此生不換。

京城晚間滿城亮起燈火,不知誰家也辦喜事,鑼鼓喧天的熱鬧。齊仲宥握着我的手,我與他一同走過八十一階樓梯,登上永安樓頂,京城繁華盡收眼底。

“齊仲宥,日後我們要做這世上最恩愛的夫妻,好不好?”我湊到他耳邊同他說悄悄話,餘光見他笑得眉眼皆彎了起來。

他按着我的頭,在我額上留了一吻,就是給我的答案了。

後來我去皇陵拜訪了賢王妃,她隻着白色素衣,撫着一曲《秦桑曲》,是她與賢王初識之時她彈奏的曲子。

賢王彈筝錯音,她撲蝶路過,二人就此結識。

“若非他做出通敵叛國的蠢事,他當太子也好,廢為庶人也罷,我都能一同随他去,可他偏偏不把王軍諸多将士的性命放在眼中,這叫我如何不恨!”她說着,古筝斷了弦。

她亦苦笑,雙目早失去了當初靈動:“想必他也恨死我了,他什麼都同我講,企圖與我一同分享榮華富貴,就是算漏了我會毀了他的大計!”

我隻知道,有宮人聽見賢王行刑前最後一句話,仍喚着王妃姓名,聲音溫柔,與不服判決時的歇斯底裡毫不一樣。

若是他們下輩子能做平凡夫妻,再寫一段曲有誤佳人顧的佳話,也是一樁美事,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好歸宿了。(原标題:《東宮側妃:替身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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