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應該不會買潘多拉了。”珍妮對我說。
珍妮,95年生,名字來自《绯聞女孩》中,從布魯克林殺進曼哈頓上東區的“階層躍遷”女孩,代表她自己從二三線城市來到上海闖蕩的決心。名校畢業,剛邁入社會一年,到手1w左右的月薪,沒有存款。
為了解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麼珠寶或飾品,2018年末,我采訪了很多90-95年出生的男孩女孩。輕奢品牌通常被歸位“配飾”、“飾品”,為便于表達,我們統稱其為輕奢珠寶。
兩年前我恰好為研究apm做了類似的采訪,兩相比較——90後和95後對輕奢珠寶的熱情已明顯降溫,換句話說:
輕奢珠寶可以陪年輕人一陣子,但可以陪她們一輩子的,還是卡地亞、梵克雅寶、寶格麗們,這些頂級珠寶大牌。
這些大品牌持續創作高難度的珠寶大件作品,同時毫不猶豫地向更年輕群體拓展,入門價位讓年輕人感到越來越觸手可及,代言人越來越年輕……那麼,為什麼還要買輕奢珠寶呢?
不僅潘多拉,前兩年火熱的APM Monaco、被當成配飾的DW手表,也不再受到往日的歡迎。至于更老資格的品牌,如Agatha、Folli Follie等,名字都沒有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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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在上海讀大學的珍妮第一次買潘多拉。為紀念20歲,她給同齡的閨蜜DIY了兩條潘多拉經典的Moments系列手镯,各配上三顆串珠。
“兩顆一樣的是我倆的英文名首字母,不一樣的部分,給她配了一顆’貴族之心’的金色心形,我自己的是’愛之星球’的銀色宇宙。”珍妮回憶時不禁笑了出來:“當時覺得名字都好少女好浪漫,現在隻覺得很’中二’。”
中二一詞來源于日本,指初中二年級的意思,指的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青澀、稚嫩而又自我意識過盛的思想、行動和價值觀。
潘多拉Moments系列早在2000年推出,正是這個系列的大火,成功将這家1982年在丹麥創立的小公司推至上市,同年進軍歐美。
全球化後,潘多拉2015年進入中國市場,中國年輕人消費力爆發,潘多拉氣勢如虹。
2016财年,潘多拉總銷售額同比增長21%至30.1億美元;淨利潤同比暴漲66%至8.96億美元。
有人算了一下,2017年潘多拉在全球平均每天賣出20萬件串飾,4萬條手鍊。
彼時整個時尚圈的大環境是,快時尚崛起,輕奢模式盛行。ZARA母公司Inditex創始人Amancio Ortega在2015、2017年成功登頂《福布斯》财富排行榜的首位。
包包界,Coach收購了Kate Spade,Michael Kors拿下了Jimmy Choo;珠寶界,潘多拉市值超過Tiffany,很多報道标題直接寫“潘多拉打倒了Tiffany”。
究其原因,年輕一代自我意識覺醒,貪圖新鮮感,追求醒目和誇張,愛貼标簽,迷戀潮流文化,和快時尚、輕奢精神契合。
另一方面,傳統老牌奢侈品的“民主化”步驟謹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高不可攀的。2015年前後,輕奢品牌們都發展到了各自的成熟階段,在全球都有知名度,看起來也很漂亮,而價格隻有大品牌的三分之一。
2018年有一篇流傳甚廣的文章稱,90後人均負債12萬,雖然很快遭到質疑,年輕一代敢于透支,超前消費的傾向,是明顯超過前幾代人的。她們買得多、買得頻繁、緊跟潮流,并不願意省吃儉用大半年去買好幾萬的“大貨”。
“串珠是90後女生的小學回憶,校門口小賣部當時賣1塊5角的珠子,五顔六色。”
“第一次去,店員溫柔建議不用買太多珠子,每年添加一顆當作紀念時刻。”珍妮說她曾經很為此心動。
潘多拉也在不斷營造新鮮感,串珠設計從一年一更新,升級到一年7次更新,但珍妮沒有繼續。“挂滿串珠的手镯叮叮當當,是小姑娘得可愛,可成熟女性要的是高跟鞋幹淨利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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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我寫過《APM會成為下一個潘多拉嗎?》,這個同樣創立于1982年的摩納哥品牌是家族企業,沒有上市,沒有大集團後台,價格多為3000 的潘多拉的一半,相當親民。
ICON(偶像)是年輕人成熟的重要參與者,有的可能隻陪伴幾個月,有的甚至伴随半輩子,不一定是明星,包括藝術家、作家、名人等等,都是成長中的指路“明燈”。
APM的高明之處就在于利用了KOL的宣傳效應,最開始由擁有百萬粉絲的國外網絡紅人紛紛不知在“合作”或“自願分享”的情況下佩戴該品牌産品拍照,帶動品牌最先在年輕人集聚的社交平台Instagram上紅了起來。
珍妮最早就是看到《绯聞女孩》裡的女主扮演者Blake Lively在Instagram上的照片而關注起這個品牌。
決心進入中國市場的APM和潘多拉的大規模拓店不同,她們抱緊KOL,用最少的錢投資到最具流量的明星和網紅身上。随着趙薇、楊幂、周冬雨、Angelababy的佩戴,再到當紅時尚博主的宣傳和種草,APM在國内也火了。
從2015年的直營開始,截至目前,APM在中國内地共有96家門店,幾乎占據其全球200餘家門店的一半。
比起在潘多拉的唯一一次消費,珍妮從2017年初至今買過三四回APM的産品,有Baby XL别針系列的爆款項鍊,有不對稱銀色扇形耳環,還有和Vivienne Westwood有點像的星球系列産品。
和潘多拉更新串珠不同,基本每月一更新的APM在設計上更得人心。因為常利用水鑽、珍珠等裝飾,APM也顯得更成熟。“産品選擇項上多很多,設計上也會有驚喜,甚至性價比還更高。”
“但今年APM找了姚晨當代言人,合作的紅唇新系列不是很吸引我。”珍妮覺得APM也存在保持新鮮感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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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0後都開始滿18歲了,90後也許還沒未能年薪百萬,但哪怕是僅工作一年的珍妮,減去日常開支,加上對信用卡、花呗等支付手段的活用,在上海活成有點錢的樣子并非難事。
她們告别輕奢,追求她們認為真正過硬的珠寶品牌。
珍妮談起了“保值”:“Tiffany的鑰匙系列放到現在大家可能覺得不夠新鮮,但是依然經典。但輕奢就如潮牌,幾年前越是火爆的系列幾年後再看就越是土,例如曾經風靡的crocs洞洞鞋、EVISU牛仔褲屁股位置上大大的logo。”
更重要的是第二個理由:“因為買得起了。”90後收入在增加,高級珠寶也争相重視這個群體,請流量明星當品牌摯友,廣告下沉,新系列價格更親民……
珍妮從最近迷戀的小鮮肉蔡徐坤那關注到了寶格麗,發現也有四位數就能買到的入門款。“在抖音上刷到Dior,在微信上刷到梵克雅寶的朋友圈廣告,也覺得距離我們沒那麼遙遠了。”
收過珍妮潘多拉手鍊的朋友曉琪,作為上海的95後女生,已經開始逛新天地号稱紐約上東區名媛最愛的Harry Winston,入門款手镯才不過1萬多。
逛完Harry Winston,曉琪近來還頻頻出入附近的Tiffany店,原因是“劉雯之前綜藝裡戴的T字手镯,石原裡美新劇戴的微笑項鍊,我都買了,也比想象中便宜。”
高級鐘表和珠寶,面對的一邊是預算不愁的Old money,另一邊是要求新鮮、有創意、價格更親民的年輕人。對于不需要機芯,選材更自由的高級珠寶來說,她們赢得年輕人的辦法其實非常多。
珍妮說,她剛上高中的表妹近期用父母的零花錢買了一條潘多拉。珍妮已經從潘多拉學院“畢業”,表妹則剛剛“入學”,這對潘多拉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能不斷赢得新一茬年輕人。
2018年潘多拉财務數據不太好看,好在第三季度中國增長了28%。
在最近四五年裡,潘多拉官方描述的目标客戶的年齡段,已經從25-49歲,發展為18-49歲。
“輕奢珠寶就像青春期的情書,不失為一段美好的回憶,但似乎就停留在那裡了。”珍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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