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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興瑞花鳥作品賞析】
藝術簡曆
馬興瑞,男,字瀚古,1962年生于山東臨朐,定居北京,國家一級美術師。先後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系、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創作研究生院,師從導師郭怡孮先生。現任職于中國國畫藝術研究院常務副院長,濰坊市書畫家聯誼會理事,中國東方文化研究會國學文化專業委員會理事。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淡墨素寫 高古清逸
——讀馬興瑞花鳥畫
文/蔡超
興瑞先生是一位勤奮好學的花鳥畫家,他謙和厚樸,正直持重,他的作品和他的人一樣沉着凝煉中透露出幾分清靜儒雅的文人氣。
興瑞先生作為當代文人畫代表之一,其作品純淨淡雅、筆墨純熟,這不僅僅體現在技法上,而是作畫心态的體現,一派古風續韻顯得自然淡雅平靜。
他在逸筆淡墨之中勾兌了一種古樸清通的情調。讀興瑞的畫如一壺泡好的茶,能讓人靜以清心,慢慢的“品”,會品出“三味”:一曰“靜味”,如清泉一般,不斷流淌着、訴說着心靈深處的細語,這股清泉往返于心畫之間,清洗着浮躁塵俗之心;二曰“筆墨味”:畫中筆風催動,淡墨素寫,筆墨之間餘味無窮;三曰“韻味”:是由筆吐而生,韻主要來之于畫家人品的高下,它能呈現人的本真心性與生命的氣息,象征着意追高古的極緻。
馬興瑞先生的小寫意花鳥,以簡靜的特點卓然自立,不但形神兼備、筆精墨妙,尤擅淡墨用筆,而且簡約疏淡,或疏花簡葉,或花鳥草蟲,作品無一不傳達出他身後紮實的繪畫功底和穎悟的感受能力。作品風格的背後卻有着宋元典範與之遙相呼應。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讀馬興瑞的創作小品“拟古圖冊”草蟲系列,所追求的格調采用了傳統的拆枝構圖法,用自己獨有的純水墨古法用筆、講究墨分五彩以求得物象的質感。畫中生動表現出花葉的陰陽向背、翻卷轉折、果實的飽滿、蜻蜓、鳴蟬翅翼的輕盈透明、蝴蝶翅膀的斑斓粉質,都是他長時間深入自然觀察和寫生的結果。很顯然,他的作品曾受過宋代院體畫的規矩,還兼具元人的野逸。從古人嚴謹的規矩裡找到了新的路子,他還從明代畫家恽壽平、陳淳、林良、呂紀中汲取了養分,在取法上,可窺見近代花鳥大師齊白石對他的影響。
作品《花鳥六條屏》古法用筆,枝幹以書寫入筆,用墨濃淡幹濕、柔中帶韌,吸取傳統的勾花點葉法,畫面設色淡雅清秀、禽鳥生動活現,有時隻畫一花一鳥卻能給人感受到春天花木繁榮、秋天碩果累累、百鳥争鳴的遼闊境域。有時隻畫一樹一鳥去能讓人感受到鳥鳴山更幽的意境。構圖簡括、氣韻生動,傳統的筆墨技法給人一種高古清逸的自然之美。
馬興瑞先生是一位十分珍惜友情且值得深交的朋友,我們相識已一年有餘,彼此交流都很投機,就他的精神和深厚的傳統筆墨功底,我們有理由期待,他将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問世。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緻廣大而盡精微
——讀馬興瑞筆下的花鳥草蟲
獨立藝評人 陳焱
2017年國慶節前夕,我到中國國家畫院看望正在教學部供職的好友張宏林,不料他卻直接把我拉到位于北京南三環的一個藝術空間。這裡正在舉辦一個小型三人聯展,其中一位,就是張宏林中央美術學院同學、花鳥畫家馬興瑞。
我和興瑞就這樣不期而遇。
縱覽興瑞花鳥創作,便知他深耕小寫意花鳥已有經年,且以小品居多。總的來看,他的小寫意花鳥,有文氣,有古意,筆墨清幽,趣味橫生,構圖簡括,畫面典雅平談,頗有宋畫遺韻。畫花,風姿綽約;畫鳥,意态飽滿;畫草,勁瘦野逸;畫蟲,則工細精微。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筆筆見精神
花鳥草蟲寫實不難,但要做到結構精準,還能以形寫神,卻非易事。興瑞花鳥草蟲不僅書寫出了神韻,還充滿性靈,那一瞬間的見筆見墨,全在于他未曾下筆先有情的對于弱小生命的無限憐愛與天地靈性的無限敬畏。
興瑞熱愛草蟲,憐惜花鳥。蟋蟀,蝈蝈,螞蚱,蜻蜓,蝴蝶,蟬,等等,都是他創作的題材,都是他畫筆反複描寫、詠頌的對象。他的花鳥草蟲,或慵懶翹首,或警覺顧盼,或悠然自得,或嬉戲玩鬧,都有一副鮮活的顧盼之态,都能讓人望之頓生愛憐之意。
在興瑞筆下,那些花鳥草蟲是這個世界的精靈,都充滿了盎然生機,都是生命的贊歌。
畫花,要解花之語。憐花,幾朵幾瓣,要能草草幾筆即生發出精神。惜蟲,就要把它們的跳躍、爬行、飛翔、搏擊的意态,通過一筆筆細緻入微的書寫,綻放出草蟲靈性生命的華章。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興瑞每每大筆畫小蟲,筆筆寫出,筆筆見精神。他雖為山東大漢,天性卻清雅細膩,性情溫文爾雅,敦厚恬和。這種性格使他能在創作中保持恬淡心态,使筆用墨也随畫家性靈傳感到作品之中,每每一筆寫下去,濃淡幹濕中,草蟲性靈皆出,每個部分結構分明,且風姿綽約,韻味十足。
他畫兩隻蟋蟀相搏戲耍,能畫出一雙翅膀在戲耍中生發出摩擦的聲音,惟妙惟肖,生機勃郁,真力彌漫,兩條觸須伸展,用筆在有意無意之間,自然而然。他筆下的蟬,透過蟬翼可以看到腹背部位的細節,還能看見蟬翼腹背仿佛在輕輕呼吸。而在草蟲行筆間,因是闊筆書寫,忘情揮灑,又平添幾分灑脫、飄逸的神采和意态,真個是妙不可言,令人見之不禁擊掌叫絕。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興瑞三品
讀興瑞筆下花鳥草蟲,有三個特征或者說特色給我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一是文氣郁勃。興瑞的花鳥草蟲,采用了傳統的拆枝構圖法,用自己獨有的純水墨古法用筆,講究墨分五彩,以求得物象的質感。他筆下的花鳥草蟲,皆能生動準确地表現出花葉的陰陽向背與翻卷轉折,果實的飽滿,蜻蜓、鳴蟬翅翼的輕盈透明以及蝴蝶翅膀的斑斓粉質。很顯然,這些都是他深入自然、深入生活、長期細緻觀察和寫生的結果。
特别是他的《花卉草蟲圖》,安靜質樸,清淡素雅,形神兼備,文氣郁勃,取景出枝極為簡約典雅,雖以水墨為主,但層次分明,透出一股淡定從容、脫俗出塵的藝術感染力。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在他眼中,這些草蟲,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地球村生物鍊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命運共同體,是與人類命運息息相關的值得關注和憐愛的好夥伴、好朋友。因此,興瑞借用文學拟人化表現手法,通過畫筆把它們表現出來,并賦予草蟲生命的尊嚴感,以寄托畫家博大的仁愛之心和人文情懷。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花鳥、草蟲這些物象,在畫家筆下都成為傳情達意、表達思想情感的載體。
值得指出的是,興瑞花鳥草蟲作品,不僅以書入畫,而且許多作品是“以詩入畫”或是以詩配畫,從他的詩畫題跋裡面我們可以感受到畫家的人文情懷和人生态度。這無疑又為作品增添了藝術價值和文化氣息。
二是古意盎然。興瑞花鳥草蟲另一個鮮明特點,是“古意”,是說不清道不明欲說還休的濃濃的“古意”。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這種“古意”從興瑞的幾乎所有作品裡面都可見一斑。在《蕉蔭情趣》、《秋豔清香》、《秋實系列》等小品中,皆是畫家有感而發且源自心田,作品多以純水墨寫就,所寫物象皆得古境、古意,片葉有偃仰正反之姿,折枝曲直有陰陽向背之态,而且舒展自如,自然而然,絲毫沒有當下一些畫家矯情作态、炫耀技巧、嘩衆取寵之弊病,能以平常之心,平平靜靜自然而然畫畫,表現所思所想,表達自己的真性情,作品往往表現出一種安之若素、泰然處之的意境,且動靜相宜。就是在這種氛圍之中,不知不覺把讀者帶入一個靜谧的世界,讓生活在快節奏的現代人疲憊而又躁動的靈魂得到片刻的歇息與安甯,顯示了傳統國畫藝術的強大感染力。
興瑞能于浮躁喧嚣的書畫江湖安之若素,為人為藝皆不随波逐流,心無旁骛,一心問藝,心中裝大道,傾情畫自我,實為難得。
說一個作品有“古意”,顯然是在說作品的格調和畫品。作為衡量繪畫作品高低好差的一個評判尺度,曆代畫論都有很多詳細具體的描述。而“古意”成為作品的一個重要品格,是大家普遍接受的共識。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一部中國繪畫史,就是使用毛筆的曆史,也是一部書與畫的關系史。趙孟頫認為“畫貴古意”,這個古意便含有書意。浸入上古三代精神的書法之意觸入畫法,成為黃賓虹對中國美術史的重要貢獻。黃賓虹是300年來書畫合璧的大家,在他看來,畫法全從筆法來,而筆法從篆籀中得之。按曆代中國畫論的觀點,沒有筆法的畫是不入流的,根本不值品評。今天,筆法、筆意、筆趣這些中國畫核心價值,已被大多數畫家冷落或遺忘。300多年前,石濤就已經指出了今人的病根——“畫家不能高古,病在舉筆隻求花樣”,他在許多詩文中都有涉及以書法入畫的觀點。
可喜的是,我們從興瑞筆下的花鳥草蟲作品中,看到了“古意”得到比較好的傳承和發揚。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三是趣味橫生。借物抒情,借景抒懷,寄托情思,最終達到怡情養性,陶冶情操,提升人格,可能是花鳥畫的功能之一。要達到這個目的,選擇為讀者喜聞樂見的藝術表現形式和手段,寓教于樂,就顯得非常重要。那麼,一個作品能否通過一定的藝術形式和手段,營造出有趣有味的意境來,讓讀者喜聞樂見,在不知不覺之中受到藝術熏陶和感染,從而達到“文以載道”、寓教于樂的審美功能,是對畫家藝術修養和創作能力的一個考驗。
興瑞的創作實踐對于這個問題做出了較好回答。蘊藏在他作品裡面的情趣是顯而易見的。《花鳥六條屏》等花鳥蟲草,皆使用古法用筆,枝幹直接以書入畫,淡墨素寫,濃淡相間,幹濕相宜,構圖簡括,氣韻生動。在花葉草徑處理上,他吸取傳統的勾花點葉法,禽鳥、草蟲生動傳神,高古清逸。有時雖然隻畫一花一鳥,但一枝一葉都能夠做到表情達意,讓人感受到鳥鳴山更幽的意境,以及天地宇宙間的自然和諧之美。
興瑞的花鳥草蟲,不僅用筆簡意赅,自然而然,更有一種宋畫遺韻。但客觀地說,雖面目漸成,但也不難看出,他的花鳥草蟲皆用宿墨寫出,濃淡有緻,淡遠不夠。倘若使用水墨輕描淡寫,相信将會是另一種面貌和感覺。不妨一試。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盡精微,緻廣大
在我看來,興瑞筆下的花鳥草蟲作品,有筆有墨有生活,有情有韻有詩意。特别是融工筆與寫意之精華為一體,既有工筆畫的形态逼真,又具寫意畫的傳神。從他作品裡面,我們不僅感受到了文氣、古意和趣味,更看到了傳統中國畫的寫意功夫和筆墨精神。
讀興瑞花鳥草蟲作品,還可以發現他的藝術創作觀念受恽南田影響頗深。恽南田追求幽深、寂靜、清新、高逸的情趣,這種美學品格追求也可從他的花鳥草蟲中讀出。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蘇東坡曾說過:“論畫以形似,見于兒童鄰。”後來的文人就以此來攻擊畫得“似”的畫家。在興瑞看來,“似”與“不似”都不是繪畫的最高要求,最高境界在于“傳神”。因此他把作品能否“傳神”作為自己的終極藝術追求。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仔細品味興瑞筆下的花鳥草蟲,我們可以發現他的創作,曾受過宋代院體畫的深刻影響,或長期研究過院體畫與文人畫的形成發展及其流變。所以,他的畫,不僅有宋畫遺韻,還兼具元畫的野逸。在取法上,他選擇高古,從宋人嚴謹的規矩裡尋覓新的創作路徑,還從恽壽平、陳淳、林良等明代畫家身上汲取豐富養分,更可窺見近代花鳥大師齊白石對他的影響。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這裡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興瑞的藝術理念與創作思想。長期以來,在徐蔣美術教育體系下,中國畫壇用西洋畫“改造中國畫”的叫嚣一直沒有歇停,走所謂“中西合璧”、中西融合的路子的聲音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表現出對于母體文化、本土民族藝術的極度不自信、甚至對傳統中國畫持否定、批判的态度。這種文化現象和藝術思潮,是有其深刻的社會背景和思想根源的(這裡不贅述)。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客觀地說,我對西洋畫并不抱有偏見。相反,我認為西洋畫和中國畫都是人類優秀文化遺産和人類智慧的結晶,是人類共同的精神财富。西洋畫和中國畫猶如兩棵大樹結出的不同碩果,猶如奔流到海的兩條大河,雖都有自己的流向,但最終還是九九歸一,殊途同歸。20世紀後半頁中國美術界出現的匪夷所思的事實是,中國畫家看不起中國畫,非要以中西融合為出路。其結果是中國畫變得不中不西,不倫不類。這種現象已成為中國畫壇的一個時代特征。而在西方人看來,中國畫的魅力在于以書法線條營造境界。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若以造型的再現本領論,油畫、水彩完全可以取代中國畫,中國畫之所以成為中國畫,之所以能夠延綿不絕幾千年,就是因為它有書寫性做支撐,也即它本身含有的書法趣味。而書法是最為鮮明的中國文化特征。
中國畫之外的所有畫種都可以與書法無關,唯有中國畫,離開書法也就離開了書寫性,缺失了寫意精神,也就離開了中國文化的本質和靈魂。所以,書法功底和寫意精神的高低,又往往影響并決定中國畫家藝術境界的高低。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價值有待發現
我以為,馬興瑞及其創作,其核心價值不在于他的小寫意花鳥花鳥草蟲畫得多麼好,多麼活靈活現,多麼栩栩如生,多麼生動傳神,而在于他的藝術理念和創作态度,在于他能夠從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文化中汲取精華,能夠從院體畫與文人畫中汲取精髓并找到結合點,能夠從母體文化、本土民族藝術中汲取優秀成份,把院體畫與文人畫進行有機結合,以此表達對于自己中國畫家身份的認同,以及對于母體文化、本土民族藝術傳承的态度,并通過自己的創作實踐,緻力于表現含蓄、内斂、博大的中國文化特質,彰顯中國氣度和民族精神。
應該說,在當代語境下,這種重拾民族自尊、重構文化自信、重塑文化形象的嘗試和努力,是一種真正的文化自覺,是非常值得肯定和鼓勵的。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中庸》第二十七章“修身”裡面有一句話:“緻廣大而盡精微”。原文是:“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緻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原意為善問好學,達到寬廣博大的宏觀境界,同時又深入到精細詳盡的微觀之處,這是一種極高明的和諧。天地萬物的和諧是中庸的内在追求和目标境界。
我想,把這句話送給馬興瑞是比較貼切的。
2017年12月25日淩晨。初稿于五龍山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花卉草蟲條屏系列》68cm×23cm
來源:新華号 書畫收藏賞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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