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澤輝 辛醜年五月廿
有人愛浏覽草原，有人愛攀登高山，也有人愛欣賞晚霞，我卻喜歡黎明前的黑暗。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把握住一日之晨，你就真正擁有了快樂的一天。
離家異地工作數年，每天都在品嘗着單身生活的寂寞滋味。白天，在忙碌的事務中滑翔；夜晚，在孤燈單影中煎熬。孤獨與寂寞本該在酣睡中消失，我卻恰恰相反，與睡眠并不鐘情，上床休息或早或遲，淩晨四時起床漸成習慣。
推開辦公室的窗戶，把頭探出窗外，整座黨政大樓靜悄悄地，像一頭熟睡的雄獅，靜中無不顯示出它的神威。我貪婪地吸吮肅穆清涼的空氣，那麼沁人心脾，就像獨飲甘醇的美酒，感到精神抖擻，大腦清晰，心與神與沉沉的黑幕融為一體。
黑森森的天際，星星在失望地眨着眼睛，像頑皮的孩子，稚氣、執著地注視着人間，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講述一個美麗動人的神話故事。一顆亮晶晶的流星，像河裡濺出來的一滴水花兒似的，從銀河繁星邊緣飛了出來，滑過深邃的夜空，悄無聲息地向北墜落下去。
察哈爾廣場四周錯落有緻的樓群在廣場燈光的映照下，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俯首帖耳地垂立着，等待家長的訓斥。馬路兩邊華麗的路燈早已熄滅，隻有少數門臉兒上方的廣告牌，紅綠相間的彩燈在交替地閃爍，時隐時現出些許建築的輪廓。
廣場徹夜不滅的裝飾彩燈光，在黑暗中最為顯眼，圍繞中心矗立的蘇勒德（古代蒙古軍隊的戰旗）雕像，成吉思汗座雕以及形狀各異的其他雕塑，圖騰柱等廣場設施依稀可辨。雖然沒有一絲風息，然而我總覺得樹梢微微擺動，柔和的摩擦聲十分奇妙地跳躍在廣闊安靜的夜空，傳入我的耳際，我甚至聽到遠處雄渾大山的呼吸。
十字街頭的紅綠燈，帶着一身的疲憊安詳地歇息着，有氣無力地閃爍着橘黃色的光，白天那得意的神氣已經蕩然無存，在靜靜地等待着黎明的到來。小鎮被淩晨黑暗中的安靜統治着，包括有生命的小鳥、甲蟲都在熟睡。
黎明前的黑暗在一步步地逼近，露出它猙獰的面孔，把整個大地包裹得嚴嚴實實，令人感到恐懼和心悸。我喜歡黎明前的黑暗，因為它會給你帶來無窮的遐想。人的一生中，你會與它相遇幾次？
漸漸地、黎明前的黑暗開始淡化，無邊無際的夜幕出現了朦胧，在薄明的晨嫩中慢慢地蘇醒，黎明的霞光顯出了紫藍青綠諸色。我隐隐約約看見了行人，我斷斷續續聽到了聲音，淩晨即将隐退，喧嚣将主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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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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