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棉

“人老了，就沒出息了，知道子女煩自己，但就是想和子女住一起；知道自己不中用了，但就是想幫幫子女，哪怕是做個飯，打掃個衛生，唉！”61歲的蘇阿姨感歎道。

“特别是過年的時候， 别人家都熱熱鬧鬧的，沒有跳廣場舞的了，也沒有逛公園、早市的了，平時的老姐妹忙的連回複我一句微信的時間都沒有了，都在忙活自己的子女，我就更孤獨了。”蘇阿姨繼續說。

蘇阿姨有三個子女，她知道三個子女平時都忙，各有各的生活，她盡量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不給子女添亂，可臨近過年時，難以忍受的孤獨感，還是讓她忍不住給三個子女聯系，想去和子女一起過年。

但結果卻很讓人寒心。

蘇阿姨的大兒子，在外省工作，生意做得很大，前兩年買了别墅，非常大，大小房間有九個，剛搬家時，大兒子接蘇阿姨去住了兩天，蘇阿姨很為大兒子感到驕傲。

“過年你們不回來了嗎？我很想你們，做夢都夢見你了。”蘇阿姨給大兒子打電話。

“媽，因為疫情，我們不能回去啊，等疫情穩定了，我再回去看您。”大兒子說。

“那我可以去看你們嗎？想你們了，再說了，我還要給兩個孫子壓歲錢呢。”蘇阿姨試探着問道。

大兒子沒有回答，應付了一句：“媽，我先看看有沒有來我這裡的火車票，再和媳婦商量一下，咱們再安排。”

不一會兒蘇阿姨的大兒媳打來電話：“媽，家裡人太多了，實在住不開，年貨都給您快遞回家了，過了節我們就去看您，壓歲錢不用給了，就當孫子孝敬您了。”

大兒媳說完，蘇阿姨沒有吱聲，大兒媳覺得尴尬，就讓蘇阿姨8歲的孫子接電話：“奶奶，家裡人真的很多，住不開，爸爸、媽媽住一間，姥姥、姥爺住一間，我要住一間，弟弟住一間，其他的房間都是我們的書房、衣帽間，還有保姆也要住一間房。”

“啊！那奶奶過去真是住不下，那奶奶就不過去了，你們好好過年，壓歲錢，奶奶給你們留着啊。”蘇阿姨趕緊放下電話，眼淚卻流了下來。

“隻要孩子們高興就行，我怎麼着都行。”蘇阿姨安慰自己道。

被大兒子拒絕後，蘇阿姨想到了小兒子。

小兒子今年夏天剛搬的新房，因為小兒子工作忙，她還一直沒有去小兒子那裡去看看呢，也許，過年正是一個好機會。

“你夏天就搬新家了，我還沒有去看過呢。”蘇阿姨給小兒子打電話，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啥時候來看都行啊，你準備好，我明天就去接你。”小兒子幹脆地說。

“你大哥快遞回來很多年貨，我自己一個人可吃不完，他們一家又不回來，你們把年貨都拉走吧，免得浪費了。”蘇阿姨還在委婉地提醒小兒子。

“我們都拿過來，你吃什麼？這樣吧，反正你也是一個人，過來跟我們一家過年吧。”小兒子終于領悟了蘇阿姨的意思。

小兒子的這個決定和邀請，真是讓蘇阿姨喜出望外，她馬上和小兒子商量，第二天一大早小兒子來接她，把年貨和她一起接走，這個年，她要和小兒子一家一起過。

晚上，蘇阿姨太激動，大半夜還不能睡，幹脆起來收拾東西。

所有的年貨，她早已經打包，又給小孫女已經準備好的紅包裡加了2000元錢，拿出了自己年前買好的絲巾，帶上小兒媳喜歡吃的藕，可以給小兒媳包藕餡兒的餃子，又帶上一塊兒傍晚逛超市買的豆腐，小兒子最喜歡吃她做的鹵豆腐了。

就這樣，蘇阿姨從淩晨1:00等到2:00，從2:00等到4:00，從淩晨5:00開始，她開始剁肉餡和大蔥，給小兒子包一個肉蛋的餃子，小兒子一進門就可以吃，吃完就去小兒子家喽。

可蘇阿姨6:30包好餃子就開始等小兒子來接，從6:30等到11:30，小兒子也沒有來。

“怎麼還沒來？我給你包好餃子了。”蘇阿姨打電話催促小兒子。

“媽，稍等一會兒，有點事，一會兒去接你。”小兒子說話又氣又急，很快挂了電話。

12:00，蘇阿姨沒有接到小兒子的電話，卻接到了7歲的小孫女用小兒媳的手機打來的電話。

“奶奶，奶奶，你别來我家過年，我爸爸、媽媽吵架了，要離婚呢。”小孫女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蘇阿姨問及原因，小孫女說，爸爸、媽媽昨天晚上因為蘇阿姨要來過年的事吵了起來。

小兒媳說當時買新房時，很困難，讓蘇阿姨賣掉一處舊房子支援一下，蘇阿姨不肯，也沒有支援一分錢，所以，現在這新房，蘇阿姨也不能住。

可蘇阿姨也有自己的原因啊，蘇阿姨退休金很低，慢性病又多，老房子的租金是她養老的經濟保障啊，怎麼能賣呢？

小兒媳還哭訴多年來婆媳矛盾裡的雞毛蒜皮，總之就一個決定：蘇阿姨不能去小兒子那裡過年。

小兒子堅持接蘇阿姨，這樣就從晚上吵到早上，又吵了一上午。

“奶奶，你能自己過年嗎？那樣，我爸媽就不吵架了。”小孫女問蘇阿姨。

“能，能，奶奶當然能自己過年了，奶奶還給你準備了大紅包呢。”蘇阿姨忍着眼淚說道。

挂斷小孫女的電話，蘇阿姨趕緊給小兒子發去“我老了，愛清靜，還是一個人過年好，你們一家好好過年吧，别因為我吵架。”

被小兒子拒絕後，蘇阿姨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女兒家住160平的房子，有四個房間，夫妻、公婆、兩個孩子各一間，正好還有一間儲物間，雖然很小，但有一張沙發床，但她可以住。

除了有空餘的房間外，蘇阿姨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想去女兒家住。

蘇阿姨的女兒是家庭主婦，平時照顧生病的公婆，常年醫院、公婆、自己家、孩子學校奔波，還要忙活家裡的柴米油鹽、洗涮灑掃，雖然同住一個城市，她常常一兩個月都見不到女兒。

過年的時候，也是女兒最忙的時候，一家六口，有五口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指望女兒伺候，女兒還不得累死？她去了，至少可以幫幫女兒，哪怕摘個菜、遞個碗。

“你忙不忙？我給你蒸了兩鍋饅頭，給你送過去？”蘇阿姨打電話給女兒，委婉地說。

“忙，忙，馬上要帶公公去醫院，媽，你不要給我送饅頭，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女兒急匆匆地說。

“今年你大哥一家不回來了，你弟弟那裡我也不願意去，我這裡有一堆的年貨，給你送過去吧，要不然浪費了。”蘇阿姨再次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不，我們不要，别給我們送，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行啊。我要開車了，不說了啊。”女兒再次拒絕道。

蘇阿姨失望地挂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盯着一屋子打包好的年貨發呆。

晚飯時候，女兒打電話過來：“媽，你是不是想來我這裡過年？”

“嗯，一個人，這麼多東西，浪費了可惜，我也想念兩個外孫啊，多久沒見過了。”蘇阿姨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媽，你這是幹嘛，明早我就去接你。”女兒幹脆地說。

蘇阿姨又是激動得一晚睡不着。

第二天5:00，蘇阿姨聽到有人開門，竟是女兒來了，真夠早的。

可女兒并不是來接她的，而是帶着行李來和她一起過年了。

細問才知，女兒和女婿吵了一晚上。

“我一天天像陀螺一樣忙活，伺候他們一家子，每天睡不到5個小時，手機裡一天有17個鬧鐘，他爸媽的内衣都是我手洗啊，結果他說什麼？他說家是他的，錢是他掙得，房子是他買的，我沒有權利決定誰來住，必須和他離婚。”女兒哭訴道。

蘇阿姨給女兒煮了一碗餃子，勸女兒要寬容，讓女兒好好歇了一上午，再回家忙活過年。

女兒脾氣上來，非要帶蘇阿姨回家過年：“我倒要看看，我伺候他父母多少年，伺候我媽住幾天又能怎樣！”

“我才不要去你那裡，人多，地方小，還沒有我的房間，我自己一個人，住這麼大房子，有這麼多年貨，多自由。”蘇阿姨安慰女兒道。

女兒走了，蘇阿姨看着女兒的背影，再次流下了眼淚。

聽完蘇阿姨的感歎，讓人淚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總嫌孩子煩的爸媽變老了，開始害怕孤獨、害怕死亡、害怕分離，總想着和子女黏在一起。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總是依賴父母的孩子長大了，上有老、下有小，有工作、有家庭，壓力巨大，隻想歇一歇、靜一靜。

今天也借這篇文章，告誡天下子女，珍惜父母的老年，千萬不要留下“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的遺憾。

願以上文字，與我的讀者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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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讨論的話題：

如果您是老人，你想和子女同住嗎？

如果您是子女，您會選擇和父母同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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