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北京街頭有個反常的現象,穿加拿大鵝的少了。無論真鵝還是假鵝,往年十個人裡三個穿鵝的景象,一去不複返了。
然而,鵝少了的另一面,本土最知名的羽絨服品牌,波司登,也沒見多少人穿。
原因很簡單,好看的太貴,便宜的太醜。
今年10月底,波司登放過一次大招,他們搞了個“登峰”系列發布會。
活動現場非常高端大氣,這是現場圖。
号稱結合“戶外科技”的羽絨服系列
發布會上,波司登強調該系列産品是其43年專業力作,他們用“極緻保暖、無懼極端環境、專業級防護”三大核心功能,重新定義專業羽絨服。
裡面用的都是北緯43°的頂級鵝絨,看看這個視頻拍的,多有藝術感。
“北緯43°頂級鵝絨”展示
登峰系列的最主要特點其實就一個字——貴。它的售價從5800元起,最貴的珠穆朗瑪峰款售價11800元,這個價格比加拿大鵝都貴很多了。
珠穆朗瑪峰款,言外之意就是可以登頂珠峰了。知乎上很快有了個帖子:“11800元的波司登的登峰羽絨服穿在身上是一種什麼體驗?”
很快有網友就道出了真相:
所有說珠峰羽絨服的商家都是騙子,登頂珠峰是一個長達一個月的過程,剛上山穿一下也可以叫做登峰羽絨服。登頂珠峰的裝備都是特定的。
事實上,登峰系列賣的并不好,發布一個月後,波司登天貓旗艦店裡,最貴羽絨服的銷售數量是8。
這是波司登的天貓旗艦店。
在“雙11”當天,波司登天貓旗艦店登峰系列悄然下架。波司登天貓旗艦店給出的官方回複是:
登峰系列不參與“雙11”的打折促銷。
有記者走訪和緻電天津4家波司登專賣店,4家店店員都表示登峰系列的銷售量為0,有的顧客看看就走了。
2
不光登峰系列賣得不好,波司登全系羽絨服似乎還是不太被中國人買賬。
今年雙十一前,波司登在微博發起話題#搶不到的波司登#,這一話題一度登上微博熱搜榜的前幾名,不過懂行的玩家一看就知道,這熱搜并不真的熱。
打開這個話題就能發現,下面普通網友的響應寥寥,話題精選和熱門内容要麼是波司登自己,要麼就是一些時尚大V。偶爾有點贊高一點、評論多一點的普通網友回應也是:不買單。
普通人印象中,還說覺得波司登是個很便宜的羽絨服品牌。
但其實,波司登這些年主打高端路線。去年,波司登在紐約時裝周高調亮相,特意找了許多大牌明星為它助陣。這是安妮 · 海瑟薇、傑瑞米 · 雷納和鄧文迪。
今年9月,它又登上了米蘭時裝周。開場模特是肯豆Kendall Jenner,去年福布斯公布的最賺錢超模。
以往肯豆隻走Chanel、LOUIS VUITTON、Burberry等大秀,首次為中國品牌走秀,說明波司登花了血本。台下的觀衆也很厲害,奧斯卡影後妮可基德曼,直接把波司登羽絨服穿上了。這張說實話有點顯老。
其實早些年,波司登還找了不少國内明星代言。比如2013年的秦岚。
王力宏也給他們的男裝代言過。
還有在《紅樓夢》裡演過薛寶钗的李沁也代言過。
不過,這些明星代言波司登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特點,誰穿誰醜。今年10月,楊幂成了波司登設計師系列代言人。
真的一點都不腫嗎…
連楊幂這樣稱得上很美的女星,穿上波司登都不好看,是怎麼回事?
3
波司登是個老牌子了,1976年創立,它的創始人是高德康。
高德康
高德康是江蘇常熟白茆鎮山泾人,1976年他帶着11個農民,成立了一個小縫紉組,資産是8台家用縫紉機和一輛永久牌自行車,波司登就是這麼起步的。
這是八十年代十分流行的永久牌自行車。
雖然成名很早,但長時間以來,波司登一直在大衆心目中是個中老年品牌,土味如影随形了它幾十年。
這是價值千元的中老年款。即便是外國人穿,也掩飾不住濃濃的土味。
“土味”波司登
波司登在廣大中老年群體中,一直享有較高的知名度。時至今日,它依然是暢銷的中老年羽絨服品牌。
今年這個榜單中,波司登名列第四。
知名中老年羽絨服品牌排行
中老年人喜歡,但年輕人就不待見波司登了。尤其是某寶開始繁榮之後,國外品牌那麼多,便宜又洋氣,為啥要買波司登呢?
雪上加霜的是,2013年,一群鳥從東亞地區飛過,給波司登帶來了幾乎是滅頂之災。
這群野生候鳥和華東省份的雞群基因重配之後,産生一種名為H7N9的禽流感病毒。隻要人與病禽接觸,就有可能感染這種病毒,甚至死亡。
國内開始大量撲殺禽類,讓羽絨業最重要的原材料—鴨絨和鵝絨的價格突然暴漲。從2013年到2017年,波司登的業績經曆了一段長達4年的斷崖式下滑,
與此同時,幾個國外服裝品牌開始進入中國,像 ZARA、H&M、優衣庫和無印良品等,它們的東西普遍便宜又時尚,一下子就搶占了年輕人的很多市場份額。
這是優衣庫的羽絨服,這個品牌的特點是,你在店裡什麼衣服都可以買到,而且特别便宜。
優衣庫
這些品牌中,無印良品和優衣庫都來自日本,它們的模特很多都是東方面孔,也更容易被中國人接受。
相反,包括波司登在内的許多品牌,特别喜歡用外國模特。外國人的好處是臉部輪廓明顯,穿衣服好看,但中國人不是長這樣啊,外國人穿着好看,中國人穿上去可不一定。
2017年之後,波司登業績開始觸底反彈,他們也開始專注隻做羽絨服。主要這時候他們看見了國内羽絨服的商機,加拿大鵝開始火了。
加拿大鵝
就是這個标志,讓穿加拿大鵝成為一件時尚,哪怕動辄五六千、上萬一件,很多人的夢想就是買一件鵝。
許多明星也間接為加拿大鵝代言。這是貝克漢姆穿着它。
這是女明星梅格瑞恩。
中國女模特何穗。
波司登似乎發現了出路。他們開始密集參與時尚走秀,邀請大牌設計師設計服裝。并開始三年提價戰略,要将主力産品提價到1500元到2000元。
波司登後來的價格越來越高,他們也試圖向年輕人靠攏,搶奪加拿大鵝的生意。但無論怎麼改,他們的設計還是脫離不了土的本質。
這是今年銷售比較火爆的一款男式羽絨服。
波司登醜的比較有代表性的,是這款黑白虎紋羽絨服。模特穿都這麼醜,普通人穿就更醜了。
4
像波司登這樣開始走國際化、時尚化的國産服裝品牌,最典型的特點就是:好看的衣服都貴、不貴的衣服都醜。
當然了,也有可能繼承時尚的一個典型傳統:又醜又貴。
把波司登旗艦店内的産品分别按照價格高低排序,就可以得到明顯對比:
一萬多塊的登峰系列看着就專業,這輩子估計不會有多少人會有登峰經曆,我應該隻有哪天去“流浪地球”的時候才會考慮它。
我的同事内蒙古酒神葉麗絲說:下圖中的綠色那件,又醜又貴,這輩子我都“不可以”。
她還說,“下圖中,玫紅色的那款羽絨坎肩就算在我媽的衣櫃裡也難尋,倒是我奶奶有好幾件同款。”
波司登搞的聯名款,有時候也很尴尬。
這種“時尚”恐怕也就造型精緻、體态良好的明星才能駕馭的了。
關于波司登太貴網上已經有很多讨論。
相比較來說,曾經同為較為知名的國産羽絨服品牌——雪中飛,依然在走樸素便宜的親民路線,成為了那些被波司登的高價吓走的消費者的優先選擇。
看着雪中飛的圖就很親民。
打開雪中飛的天貓旗艦店,按銷量排序,排在第一名的是一款完全和時尚不搭邊的羽絨服,和波司登對比,款式基本一緻,價格上倒是還更便宜一點。
已經有消費者表示,買不起波司登,就去買雪中飛了。
雖然比不上波司登的時尚和國際化,雪中飛看起來也想争取一下年輕的消費者,也出了一些更年輕的款式。
5
印象裡國際化、時尚化做的比較好的就是鄂爾多斯了,曾經它是廣大中老年人“一件可以穿10年”的選擇,自從大表姐劉雯代言了以後,它也給了95後“一件可以穿10年”的機會。
還有這張,感覺更典雅大氣。
為什麼95後可以接受鄂爾多斯那麼貴:一是鄂爾多斯它一直都那麼貴,二是在羊毛和羊絨制品上鄂爾多斯無論是質量還是影響力都沒話說。
還有一點,在“顔值即正義”這個基礎上,鄂爾多斯的“時尚”是肉眼可見并且普通人可駕馭的。
很明顯,大多數網友對于波司登一類的國産品牌認知是:雖然是樸素了一點,但勝在便宜、性價比高。就好比超市貨架常駐國産明星産品“大寶”,不論是年輕人還是中老年人都認知它,買它都不需要眨眼。
但要是大寶有一天要是賣出貴婦品牌“海藍之謎”的價格,你想想還能有多少人願意買單?
海藍之謎是全球高端奢華護膚品牌,價格兩三千元起,高檔的要上萬了。
波司登最該考慮清楚的,恐怕是到底要做個性價比高、親民的國産品牌,還是要去做溢價高、奢侈高冷的國際大牌。
千萬别搞個四不像,那就尴尬了。
作者 @ 林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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