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裝扮着深秋的峽谷,一片火紅。古樸的民居散落在山水間,煙囪聳立,爽朗的陽光下炊煙袅袅,宛若潑墨的油彩畫,詩意的震撼着人的眼球。幾乎就在一夜之間,空氣裡濃香四溢,那種熟悉的芝麻香味似乎在告訴人們油坊開工榨油了。于是,峽谷深處終日炊煙不斷,那縷縷炊煙從油坊高大的煙囪上升騰,将潑墨的油彩畫變成了可以用嗅覺感知的秀美畫卷。油坊裡的香味亘古不變,适時喚醒人們對芝麻油的一往情深。
“煎、炒、烹、炸”,全靠油的調和。小河裡盛産花生、核桃、芝麻,她們都可用來榨制成油,因榨制的過程中芳香異常,小河人統稱他們為“香油”。花生産量高,花生油是小河人一日三餐的食用油。原生态的核桃油,味道帶有核桃本身的苦澀,極難受到普遍的關注。芝麻稀缺,味道香醇,榨制香油,極受小河人的寵愛。“芝麻”,被稱為八谷之冠。每年新榨的芝麻油,主婦們會仔細沉澱,用心分裝,隻在貴客登門,調制涼菜、熬制鮮湯時點滴烘托,滿桌生輝。每年霜降前,是榨油沉澱香油的絕佳時機,此時榨制香油溫度适宜,香油得以充分沉澱,黃亮澄澈,芳香異常。家人們趕在霜降前将花生剝殼晾幹,将芝麻倒出,去雜曬幹,趕在晴朗的午後,拉入油坊,榨制成日後制馔成菜的調和。這一勞作每年都會定時在峽谷深處上演,讓小河人在一日三餐裡感受到生活的踏實安然。
芝麻,又名脂麻、胡麻,是胡麻的籽種,一年生直立草本植物。芝麻是中國主要油料作物之一,含油量高達55%。芝麻油,因取自芝麻的種子,故稱為“芝麻油”。由于芝麻油濃郁的芳香氣味,我國北方,人稱它為“香油”;在我國南方,人們稱它為“麻油”。芝麻又稱為“胡麻”、“脂麻”,所以人們把芝麻油稱為“胡麻油”、“脂麻油”。
三國時代,我國的勞動人民就掌握了用芝麻制油的技術,陳壽《三國志.魏志》中記載:“孫權至合肥新城,滿寵馳往......折松為炬,灌以麻油,從上風,火燒賊攻縣”。《北堂書鈔》中的文字引用晉朝《博物志》說:“外國有豆豉法,以苦酒浸豆,暴令極燥,以麻油蒸訖,複暴三過乃止。”這是芝麻油用于飲食的最早記錄,距今已有1600多年。南北朝時,香油已廣泛地被用于餐飲上。唐宋年間,香油作為最上等的食用植物油,應用得更加廣泛。香油還被廣泛應用于醫藥界,在《本草綱目》中就有不少的應用,很多醫用良方一直沿用至今。李時珍推崇“麻油”曰:入藥以烏麻油為上,白麻油次之。現代人為了表示對芝麻及芝麻油的厚愛,把芝麻尊稱為“油料作物皇後”,把芝麻油尊稱為“植物油脂國王”。
古時的麻油是将芝麻籽用石臼法或木榨法生榨而成。小河裡早年還保留着石臼法或木榨法榨制芝麻油。但随着社會的進步,水磨木榨油坊逐漸被現代機器所取代,榨制出的芝麻油出油率更高,味道更香醇,色澤也更加誘人。大姐夫将今秋收獲的花生、芝麻,早早的拉入油坊。在油匠的指揮下倒入特制的炒鍋翻炒,頓時花生的香味,芝麻的濃香充斥着整個山谷。炒熟的芝麻被油匠盛入木桶,按照比例滲入清水,倒入機器,澄澈的芝麻油就滴滴彙聚,芳香異常。芝麻油經過冷卻、沉澱,色如琥珀,橙黃微紅,晶瑩透明,濃香醇厚,經久不散。日後的一日三餐裡,隻需芝麻香油的點滴點綴,就能讓一桌家常菜錦上添花。
“金絲十三花”作為小河極具地理屬性的宴席菜肴,由涼菜、熱菜、燙水、幹果、主食成席。涼菜的調和汁水,湯水成品前的點綴都少不了芝麻油。大姐是廚房裡的高手,調制涼菜,煨制湯水,都能将芝麻油運用的恰到好處。涼菜的精妙都在一碗調和湯水。柴鍋起火,芝麻油燒紅,香蔥、姜絲、蒜泥、豆豉炒制出紅油備用。切好的魔芋豆腐倒入香醋,淋入芝麻紅油,食鹽調味就可上桌了。蘸汁豆腐配上一碗芝麻紅油調制的辣子醬,味道清新爽口,堪稱絕配。切盤的鹵制牛肉,簡單的淋上芝麻紅油,口感獨特。涼拌木耳、炝蓮菜、青菜豆腐皮、臘香腸、手工豆芽、涼拌灰灰菜、拌竹筍加入芝麻紅油調和,爽脆可口,食之不忘。大姐是拌涼菜的高手,除了秘制的香料,芝麻紅油是她調制涼菜的又一舌尖秘密。
商洛知名作家梁懷玉曾寫詩盛贊大姐手下的美食:
春景美如畫,野韭吐新芽。
餃子味鮮美,菜盒香油炸。
豬血燴嫩韭,白玉一奇葩。
姐夫配合好,大姐手藝佳。
小河雖長遠,如斯有幾家?
芝麻油,确是不可多得的植物精華。熱菜中加芝麻油烹制更是錦上添花。香油炸菜盒、豬血燴嫩韭、餃子餡提味、魚香肉絲、清蒸雞蛋羹,點滴生輝。讓人口齒留香,食之不忘。
新鮮的五花肉剁餡,拌入香蔥、姜末、蒜蓉、韭菜,秘制五香粉、食鹽調味,打入生鴨蛋提鮮。土雞煨制的雞湯砂鍋墊底,待雞湯滾沸,抓餡兒入手,輕輕一擠,勺子一刮,一顆肉丸滾入湯中,瞬間成型。恰到好處的煨制,肉丸充分的吸入雞湯的鮮美,爽口彈牙。起鍋前撒入蔥花,點上幾滴芝麻油提味,更是妙不可言。西湖牛肉羹、酸辣肚絲湯、西紅柿雞蛋湯、水煮蘿蔔絲湯、蝦皮紫菜湯,大姐都能做的讓人回味,這其中少不得芝麻香油的奧妙。
峽谷深處的油坊裡又如期飄散出芝麻的醇香,小河人正在油坊裡忙着把今秋的收獲轉換為另一種形式回饋我們的生活。嗅着那絲絲縷縷亘古不變的味道,我的思緒飄向了遠方。我仿佛看到兒時深夜一家人守在油坊打油的情景:女孩抱柴,男孩燒火,大人将芝麻在牛頭鍋裡翻炒,任竈裡的火光将人的臉映的通紅。随着機器的轟鳴,芝麻變成了油,一家人稀罕的裝入壺中。父親拉着車走在前面,腳步沉穩,好似凱旋的勇士。一家人圍在車的四周,默不作聲,守護着車上的壺壺罐罐,就像呵護自己的孩子。多少年後的夢裡,時常夢見爹娘兄弟姊妹一起打油的情景,不禁在夢裡嗅出了芝麻油的香味。
兒時記憶裡,每年新油榨成冷卻沉澱後,母親會美美的起上一盆面,為我們炸油馍,犒勞一家老小的辛勞。油膜的香脆至今還在我的心裡。
秋風吹皺丹水,紅葉滿商山。峽谷裡的老油坊機器轟鳴,花生、核桃、芝麻炒熟後的濃香彌漫在峽谷裡的空氣裡,母親和父親在峽谷裡的老屋裡等着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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